這夜之後,所有人都知道京城變天了。
慶豐帝看似對林家姐妹不看重,可實際上卻是護的緊。
為了她們兩個,幾乎跪廢了一眾老臣。
慶豐帝身邊的三公公更是直接明示護國將軍派系,想要報仇靠自己,慶豐帝絕對不會為他們對林家姐妹出手。
話雖然這麼說,可慶豐帝的態度已經明明白白的擺在這了。
在對付林家姐妹之前,大家都要先掂量一下。
為護國將軍的事同皇帝對抗,萬一失了聖心究竟值不值得。
於是,慶豐帝等了很久很久,依舊沒能等到眾人對靳青出手的消息。
如此效率,讓慶豐帝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養了一群廢物。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此時的慶豐帝正坐在床上上藥。
他的臉上和身上都帶着傷,這也是今日沒上早朝的原因。
事實上,若是淤青不散,他之後的兩天也一樣無法上朝。
太醫的手在微微顫抖,陛下為何會傷的如此厲害。
皇宮周圍處處都是侍衛,陛下身邊也有暗衛營護衛。
平日裏,哪怕陛下劃破了手指,內務府也會派人清查到底,涉事人員全部發落。
可陛下這次傷的如此嚴重,消息竟是瞞得嚴嚴實實,三公公更是連查都不查。
這樣的情況,怎麼想都透着詭異。
而且,他敢用自己的官運發誓,陛下身上的傷絕對是被人打的。
這算什麼,閨房之樂?
那昨晚侍寢又是哪位主子
正當御醫胡思亂想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慶豐帝的聲音「劉玉清,朕臉上的傷究竟何時能好。」
他想知道自己何時能出門見人。
r> 看着慶豐帝臉上的傷,劉玉清皺緊眉頭這個不好說啊!
見劉玉清吞吞吐吐的樣子,慶豐帝心中煩躁「給朕一個時間。」
劉玉清當即跪下「微臣無能。」
慶豐帝只覺得一股鬱氣梗在心口,卻發不出來。
宋三喜在心裏輕輕的搖頭宮中這些人都成精了。
只想着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
不管發生什麼事,第一反應不是尋找解決辦法,而是先認錯,再想辦法將事情推出去。
殊不知慶豐帝最煩的,就是這樣的人。
感覺劉御醫再磕幾個頭,就會被慶豐帝拖出去砍了。
宋三喜先行開口冷哼一聲「既然劉大人的醫術如此不精,那便趕緊給其它大人讓路吧。
宋三喜這話一出,劉御醫瞬間閉嘴,在心中暗暗啐了一聲死太監,閹人不得好死。
慶豐帝轉頭看向宋三喜,眼神中滿是警告「你倒是會討巧,怎麼着,有好人推薦選了嗎。」
宋三喜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奴婢多嘴,陛下萬莫為了奴婢傷神。」
慶豐帝沒搭理宋三喜,而是轉頭看向一旁的劉御醫「下去吧,朕以後不想見到你。」
劉御醫聞言肩膀一垮,踉踉蹌蹌的起身離開。
臨走前還不忘留給宋三喜一個惡毒的眼神。
看着劉御醫走遠,慶豐帝對着宋三喜冷笑一聲「你倒是好心,可人家卻未必領情。」
宋三喜舔着臉抬頭「奴婢哪是為了別人,分明是為了陛下和奴婢啊。」
慶豐帝沒有
說話,可臉上的表情卻是放鬆了不少。
知道慶豐帝的意思是讓自己繼續說下去,宋三喜趕忙開口「陛下您臉上有傷,自然是越少說話越好。
您不知道,看着您臉上的傷,奴婢心裏有多麼痛,自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憤怒、
那劉御醫也是無端被奴婢針對,都是奴婢的錯,因為奴婢將陛下看的太重了。」
宋三喜一席話說的真真假假。
沒有揣測帝心,沒有挺身救人,只說自己對慶豐帝的重視。
果然,被宋三喜一同忽悠下,慶豐帝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輕輕的哼了一聲,慶豐帝的語氣緩和不少「就你是個會說話的,既然對朕這般忠心,晚上就給朕值夜吧。」
說到值夜,慶豐帝再次想到昨夜的事,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沒人能想像到,一覺醒來,床頭坐着個人的恐懼感。
回想起倒吊了一屋子的暗衛,自己想要開開口呵斥,卻被人打掉一顆牙的事,慶豐帝身上止不住的發抖。
那是他一生都不願再回憶起的恥辱與憤怒。
關鍵是,林湘月不但出手傷了他,還拿走了他的皇冠和腰帶。
怕不是想造反
想到這,慶豐帝的表情越發凝重林家姐妹進京多時,姐姐痴傻,妹妹粗鄙。
這兩個孩子的存在,就像是在提醒他,當初在林文那件事上犯得錯誤。
慶豐帝原本以為這是兩個無依無靠的孩子,只要放任不管,任他們自由發展就好。
誰想那林湘月居然有這樣的本事。
這人怎麼隱藏的如此之深,她目的為何。
慶豐帝心中隱隱有種猜測,這人似乎
不是林湘月。
可靳青若真另有身份,昨夜又為何會放過他。
想到靳青臨走時留下的話,慶豐帝的胸口再次發堵別惹老子。
活了五十幾年,登基至今也有近二十年。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膽大包天的在他面前自稱老子,慶豐帝當時着實想問問靳青,她是誰老子。
可惜在當時的情況下,他沒敢把話說出口。
因為他從靳青眼中,看到了對生命的漠視。
那是一種真實的殺意。
想到這,慶豐帝在床上輾轉反側,不只是因為他現在渾身劇痛,更是因為靳青。
他的暗衛都是全國數一數二的高手,關鍵是數量極多。
可昨天晚上,林湘月不僅順利的找到他,甚至還打暈了所有暗衛。
究竟是暗衛們學藝不精,還是他身邊出了奸細。
這個問題,一定要好好思考。
至於林湘月,不要管她便是了
倘若這人當真沒有惡意,就憑她的本事,估計也能在京城過的風生水起。
可若是這人有惡意,他便要想想如何應對了。
再次長嘆一口氣,慶豐帝是滿臉的無奈怎麼會這麼難呢,他究竟應該如何制衡林湘月
知道內情的宋三喜,靜靜的站在慶豐帝的窗幔外。
聽到慶豐帝翻來覆去的聲音,宋三喜心中也滿是苦澀。
皇帝在寢宮遇刺,這種事不但不能聲張,還要自己憋屈的忍着。
陛下多少年沒受過這樣的委屈了,他心裏都覺得難受。
說來說去,一切都是那個寧致遠惹出來的禍事,看來他得找人聊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