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行自己也無聊一下,上網看看論壇,那個說他抄襲的帖子已經不再火熱,一天下來也沒多幾頁回帖。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齊清諾說的那個叫mermaid的id是昨天晚上發言的:時間會證明一切,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無地自容。
無聊了一會後,楊景行給喻昕婷打電話,問她素材想得怎麼樣了。喻昕婷十分鐘後跑到四零二來,先問楊景行吃不吃蘋果。
楊景行伸手:「想出來了,慶祝一下。」
喻昕婷連忙拉開包包拉鏈,把蘋果給楊景行,說:「你吃完了再聽。」
楊景行說:「邊聽邊吃。」
喻昕婷的笑容似乎比較有信心,坐到電鋼前了說:「早上給嘉嘉上課的時候突然想到的,嘉嘉長高了!」
楊景行問:「有關係嗎?」
喻昕婷搖頭:「沒有,當時嘉嘉爸爸問你,他們也想看三零六演出……」她看向鍵盤,像個初學者一樣擺了一下手型,然後慢悠悠地奏了八個音,再看向楊景行。
楊景行繼續啃蘋果:「轉大調。」
喻昕婷又彈一遍。
楊景行品味了一會蘋果的香甜,再說:「咪固定,加一三四進行,ziyou發揮。」
這對對喻昕婷本來完全沒有難度,可是她還是想了一下後才下手,彈得很認真。
楊景行興致越來越高,幾口啃掉大個蘋果後靠去喻昕婷旁邊坐,然後又雙手放在膝蓋上半仰頭看天花板。喻昕婷不敢打擾,看着楊景行發呆了兩分鐘。
楊景行醒過來後趕喻昕婷:「讓一下。」
喻昕婷站起來把自己的椅子拖開,看楊景行扯了一下衣袖後開始彈。楊景行彈了一段半分鐘的旋律,很普通,但是喻昕婷能聽出來他把自己提供的三個主題都呈示出來了,好進行了簡單的發展變化配上公式化的和弦。
喻昕婷昨天的那兩個主題的表情比較明顯,但是今天這個似乎要深邃一些,可楊景行反而把今天的這個放在最前面,然後簡單而蒼白地引出後兩個……草稿的效果似乎一般。
不過等楊景行彈完後喻昕婷還是鼓勵:「好聽。」
這也算好聽的話音樂學院人人都能寫出好曲子了,楊景行問:「我們把三個都用上。」
這個主意喻昕婷喜歡:「好!」
楊景行又說:「不過你別着急,至少半個月。」
喻昕婷不好意思:「多久都行,我一點都不急……沒有也行。」
楊景行指垃圾簍里的蘋果核:「你把那拿走。」
「好。」喻昕婷準備去收拾,然後明白過來地笑:「我不是這個意思。」
楊景行有自吹自擂:「你要開始努力練習了,難度肯定不低。」
喻昕婷有些擔心地提醒:「那,不能用你的要求。」
楊景行說:「等盼盼回來了我們去吃烤魚。」
喻昕婷點頭高興:「快了。」
楊景行說:「你去琴房吧,我們分頭行動。」
喻昕婷答應,不顧楊景行阻止把垃圾袋提走了。
在絕大部分時間的呆坐中,楊景行度過了三個多小時,到點了就給陶萌打電話。
陶萌先說:「我回松江了。」
楊景行問:「明天還握手嗎?」
陶萌沒那麼輕鬆:「不行,家庭日……跟你說個事。」
「什麼?」
陶萌欲言又止:「……你先答應我不生氣。」
楊景行奇怪:「我什麼時候生氣了?」
陶萌說:「心裏也不准。」
楊景行笑:「好,心裏答應你了。」
陶萌開始說:「晚上爸爸和我談心了。」
楊景行問:「談什麼?」
「學校,同學……」陶萌變得很小聲:「說我們只能做普通朋友。」
楊景行還挺安慰:「不是很討厭我嘛。」
陶萌急道:「他問你是不是在追我……我說是的。」
楊景行問:「就是要你拒絕我?」
陶萌懷疑:「沒這麼說……我也沒答應!」
楊景行還笑:「你答應也行,我再追你一次。」
陶萌沒說話,只有呼吸聲。
楊景行問:「萌萌,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陶萌短促地笑了一聲,但還是不說話。
楊景行自嘲:「唉,要是這樣能追到女孩子,就沒光棍了。」
陶萌嚴厲糾正:「我本來就是你女朋友,現在是,以後也是!」
楊景行問:「很委屈啊?」
陶萌調整好欲哭的聲調:「沒有……你別怪我爸爸,他不了解你。」
楊景行說:「不怪。我早有心理準備,萌萌那是那麼簡單到手的姑娘,肯定會有重重考驗。」
陶萌又笑一下:「什麼到手,好奇怪……你真的不生氣?」
楊景行說:「為什麼要生氣,陶慶輝是關心我女朋友,我要感謝他。」陶慶輝就是陶萌爸爸,浦海華誠集團董事長。
陶萌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吼嚷:「你怎麼能這麼說!?」
楊景行道歉:「對不起。」
陶萌都不知道怎麼批評了:「……太過分了,就算生氣也不能這樣,你就是生氣了!」
楊景行感嘆:「要不是他女兒聰明美麗可愛溫柔大方,我怎麼會受這種氣!」
陶萌急得叫:「你不准這麼說,他是你的長輩,我沒聽他的!」
楊景行補充:「對了,他女兒還尊重長輩。」
陶萌好像嗚嗚哭了:「……你煩人!」
楊景行說:「好了,現在不生氣了。」
陶萌又沉默了一會:「……對不起,明天不能陪你了。」
楊景行安慰:「沒關係,我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多少個寒假暑假都挺過來了!」
陶萌又笑:「才一個寒假!」
楊景行說:「相比高中,這個寒假確實是最難熬的。」
陶萌好奇:「怎麼比?」
楊景行說:「高中只是偶爾想起你,了不起一天兩次,寒假也是一天一次,一次二十四小時。」
陶萌沒那麼傻:「你誇張的!」
楊景行說:「二十五個小時才是誇張。」
沉默了一會,陶萌好像把情緒調整平靜了,問:「那你現在不想我了?」
楊景行說:「當然想。」
陶萌有點低落小聲:「我也是,和爸爸聊天后,特別想見你。」
楊景行說:「先別想這個,家庭日有什麼活動?」
陶萌說:「沒什麼,就是逛街吃飯……」
楊景行說:「那你要好好玩,陪好nǎinǎi,你爸爸也難得有時間。」
陶萌用欣慰和歡樂的語氣表揚:「嗯,我現在好多了!nǎinǎi說要去看花展,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那你怎麼辦?」陶萌又嚴肅起來。
楊景行說:「我在學校。」
陶萌問:「和三零六?」
楊景行說:「嗯,去看看。」
陶萌說:「也好……你會不會她們說我和你的事?」
楊景行傷心:「我像是那麼愛炫耀的人嗎?」
陶萌嘻嘻:「那你也好好加油,我們等待星期一。」
……
最後掛電話的時候都依依不捨起來,陶萌要楊景行先掛,楊景行要陶萌早點睡,兩人客套了好一會。
楊景行還要發短訊:喜歡萌萌的倒數第六十七條原因,面對她,我有信心喜歡她,有決心喜歡她。
陶萌回覆:謝謝你,我也有信心和決心,還有恆心,晚安。
星期天早上,楊景行去學校的途中就接到陶萌的電話,知道她就要出發了,並再次收到不少囑咐。
楊景行八點半進的三零六,三零六已經到齊,蔡菲旋打哈欠,何沛媛化妝,邵芳潔做體cāo。
正和柴麗甜親熱的齊清諾看見楊景行後抱着懷中嬌羞的人兒推到他面前,手繼續在柴麗甜腰腹上揩油,眼睛看着楊景行:「人呢?」
楊景行說:「有事……有沒人沒吃早餐?」
就王蕊不客氣:「搞點熱的喝。」
楊景行問:「要什麼?」
王蕊說:「隨便,豆nǎi,咖啡,豆漿也行。」
楊景行再問其他人:「你們?甜甜。」
齊清諾警告:「我的甜甜!」還親密狀。
柴麗甜笑:「隨便。」
楊景行催:「別都隨便,快點!」
於菲菲問:「又沒熱牛nǎi?」
蔡菲旋:「蜂蜜茶?」
……楊景行統計了一下,又問齊清諾:「你?」
齊清諾說:「看着辦。」
楊景行去跑腿,剛出學校就接到齊清諾的電話:「老賀來了,龔教授估計快了。」
楊景行為難:「他喝什麼?」
齊清諾說:「超市開門了,買點茶葉,杯子,樓下有熱水。」
於是楊景行還要飛快跑一趟超市,買了一大堆,然後再去快餐店熱飲店收集,回到三零六都九點多了。
龔曉玲也到了,但是女生們還沒開始,都來搶楊景行手上的東西,我的我的!楊景行還買了幾盒nǎi茶,兩瓶蜂蜜,一包不錯的綠茶,一袋一次性杯子,勺子。
「你的。」楊景行把給齊清諾買的nǎi茶遞給她。
齊清諾接過後沒着急喝,而是去拆開袋子,拿兩個杯子裝上茶葉了開門下樓。
賀宏垂來和楊景行說事,他真專業,拿了一部不錯的數碼dv,還有外接的錄音話筒,要楊景行好好保管,是系裏的財產。
賀宏垂教楊景行怎麼用dv,女生們抓緊時間喝東西。齊清諾很快端着兩杯茶上來了,給兩個教授。
龔曉玲有想法,問楊景行:「發票呢?報一下。」
賀宏垂着急:「抓進時間……昨天的怎麼樣了?」
楊景行說:「我還沒聽。」
賀宏垂說:「差不多,聽一遍。」
齊清諾趕快喝了兩口nǎi茶後去雙排鍵後面就位,帶領指揮着三零六從前奏到古箏到胡琴這三部分來了一遍,楊景行這就開始錄像。
看樣子兩位教授昨天沒少訓人,三零六兩點才吃午飯的時間也沒浪費,女生們今天的六分多鐘演奏和昨天的比有了不少提高。除了胡琴,連前面幾分鐘也有不少細節好了許多。賀宏垂的表情也沒昨天那麼嚴峻,偶爾點頭給女生們一個鼓勵讚許的眼神。
不過聽完後,賀宏垂還是打斷楊景行的掌聲訓話:「嚴謹啊嚴謹,我強調很多遍了,怎麼老合不上拍……回頭你們自己好好看看,好好聽聽,這樣怎麼登台!」
然後龔曉玲唱唱紅臉:「進步不小,時間緊迫,大家要加油……楊景行今天都不陪女朋友了。」
賀宏垂又問:「你們的計劃?」
楊景行看齊清諾說:「今天做。」
齊清諾點點頭。
賀宏垂教訓:「你們兩個帶頭人!」
抓緊時間開始今天的任務,胡琴之後就是揚琴了,這也算民樂之中的一大件了,音量音色都很出色,可剛可柔,演奏技巧和音樂表情都十分豐富。
楊景行還沒學習過揚琴,只是聽了很多名家名曲,看了兩本書,了解了一下基本的演奏方法和形式,然後就寫曲子了。
於菲菲隱約表示在演奏楊景行的作品時沒有多大挑戰,沒有柴麗甜和劉思蔓,王蕊那樣如臨大敵,也幸好她當初沒做楊景行的老師。
賀宏垂最欣賞的是曲子中從胡琴到揚琴的過度,手法新穎而有引人入勝。龔曉玲則大力表揚了揚琴部分的旋律,尤其是其他樂器的和聲配合。總的來說就是作為揚琴曲來說這一段雖然不是特別考驗演奏家,但是曲子本身還是可圈可點的。可能也正是因為楊景行沒有學習過揚琴,所以他在寫作的時候沒有太多的帶入演奏手法,使得曲子基調有了一些新鮮感。
民族樂器普遍有一個特點,沒有和弦,只能分解和弦,這有時候可以看成優點,但不少時候也會限制創作和音樂的感覺追求。古箏,琵琶這些,理論上是可以和弦的,但是到目前為止還鮮有人嘗試,有一些低音伴奏或者合音就算了不起了。
照例是於菲菲先來一遍,齊清諾給引子,從過度開始。賀宏垂叮囑大家好好感受旋律的變化,感情上的。
於菲菲非常專注的彈了一遍,楊景行一直近距離觀察着。等於菲菲彈完後,賀宏垂忍不住開口了:「好,很不錯……理解很接近,尤其是這個結尾。」
於菲菲鬆口氣,看看楊景行的笑容。
賀宏垂帶着期待:「一起來一遍,齊清諾。」
齊清諾卻要先說一下注意事項:「賀主任強調的,注意情緒的變化,但是這裏不能有停頓。尤其是二胡,這裏你們一定要合拍……」
嘿,看來大家都很有見解,就楊景行發表不出啥意見。其實這些要求或者什麼也都是試驗性質的,沒有那個樂團和指揮在拿到一件大型作品時能保證自己一開始就能詮釋出其中的精彩和精髓,都是要摸索總結的。就跟紅樓夢一樣,得長年累月去研讀。
問題是,楊景行的東西能和紅樓夢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