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號星期四一早,送別了父母,楊景行還是先趕去給自己發工資的宏星處理手頭上的事。筆神閣 www.bishenge.com童伊純的音樂會和安卓的新專輯繼續籌備,戴清的年末策劃也開始,組合的培訓和組建……依然有點成功人士的感覺。
不過中午過後,當楊景行和龐惜趕到峨洋,就是回到現實了。雖然職員們好像不嫌棄低工資,挺積極地一起把如歌網「新聲聚會」的初步策劃做了出來,還做得像模像樣,但是面對已經摳得不能再扣的三萬塊預算,公司的賬面餘額就顯得太骨感了。
也不跟另外兩個合伙人商量,楊景行說這三萬塊就由自己來贊助算了。龐惜看起來是略有不贊成,但是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趙程迪豈止是編輯,還是個公關,聯繫歌手和計劃組織動員用戶的事基本上都是她在做,甚至和酒吧那邊商量事情也是盡心盡力。對趙程迪的態度和能力,龐惜是比較肯定的,所以下月的獎金要總經理特批一下。
一群人在峨洋連續奮戰到晚上九點多,左悅來接男朋友下班了,順便譴責楊景行,去一趟紐約,特產禮物也沒給大家帶一點,至少要請吃宵夜彌補啊。
作為人事主管,龐惜在峨洋做過工作,就是在公司里,楊景行不是什麼四零二,不是什麼作曲家音樂人,就是老闆,但是這條沒成文的規定對左悅是不起作用的,她可以一個勁的好奇,都問楊景行如果有機會,會不會選擇留在那邊。
楊景行搖頭:「真沒覺得什麼好,沒共同語言,找不到這麼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尤其是沒這麼好吃的燒烤。」
左悅像是鄙視楊景行沒志向,說起王建賢的一個關係挺好的師兄,大學畢業就進國際企業,僅僅五年就混到美國總部了,人家現在年收入至少三十萬美元,而且事業才剛開始呢……
星期五早上七點,楊景行接到樂弦的電話,那邊下午剛剛結束了g大調鋼琴協奏曲的兩個小時排練,耶羅米爾沒出現,全程是樂弦負責。
樂弦的語氣是慶幸輕鬆的:「你人走了,餘威還在,哈……昕婷狀態也好,有效果,我觀察了一下,基本上,大部分人還是肯定態度。」
楊景行到底是鋼琴起家,比起第一交響曲,更關心自己第一首鋼琴協奏曲的排練情況。
樂弦堅持認為是楊景行的餘威效果,下午的兩個小時挺有效率,因為看得出來不少人對譜子已經事先熟悉過,都是頂級專業選手,所以樂弦也在排練末尾大膽地嘗試了一遍合奏,總的來說,對於一首算不得多麼高精尖的協奏曲,樂團已經是基本成熟了。而喻昕婷確實可說是這首協奏曲的專家,得到了不少樂手的肯定,包括首席。
楊景行笑:「她沒緊張吧?」
樂弦說:「看起來還好,雖然不是絕對收放自如,但是就她的經驗而言真的很不錯了,因為這兩天和她聊也不少,我也是盡力做了工作……今天我沒錄音,下次我記住。」
楊景行說:「那行,有什麼情況通知我。」
樂弦說:「應該就是下周出結果,一般提前幾天節目單要確定。明天樂團去基輔,那邊有兩個鋼琴家合作,本來我是建議昕婷也去看看,她想留在這邊。」
楊景行說:「這隨她自己……」
楊景行上班時間準時到達民族樂團,停車場就被主團樂手看出來了:「楊顧問也去追悼會……這樣穿也很帥啊,呵呵呵……紐約現在冷吧……」
說起這個就要老半天,還好王蕊的車來了,楊景行就藉機脫身再見。
三零六現在跟主團前輩似乎也不用太客氣,隨便打個招呼就行,王蕊看見齊清諾的車了,挺意外的:「今天老大早了。」明顯有點鄙視。
今天也就十四五度,年輕女孩子也比較注意,王蕊穿的褲子外套雖然是時尚設計,但都是黑色的。不過對比起來,何沛媛的黑色大衣似乎更氣質更修身,而且白色襯衣也好看。
不過楊景行今天沒饑渴美女了:「翩翩情緒怎麼樣?」
王蕊不是很確定:「還好吧,她也沒跟我們說,好像上上個星期就住院了,昨天也沒來,沒打電話。」
何沛媛今天也沒給楊景行什麼臉色:「難過肯定,她跟她爺爺應該有感情。」
王蕊是沒多難過的,看到楊景行提着的袋子,審問一指:「什麼!?」
楊景行沒啥嘴臉:「禮物。」
王蕊沒好氣:「誰的?」
「都有。」楊景行掏出兩個筆盒來:「一人一個……別嫌棄,是個心意。」
何沛媛簡直看都不看一眼,王蕊也不伸手,嘿:「等會一起……什麼?全都是這個……等等,我看看……顏色都一樣啊!?」
楊景行解釋:「只有這一種。」
王蕊顯得有點意見:「太那個了……你!」
何沛媛催:「快走,遲到了。」
上樓,王蕊衝到前面去,嘗試把同事們嚇一跳:「噹噹當,看誰來了!」還是沒平時那麼神經。
其他人都集合了,都穿得比較正式,也都比平日沉穩,只有一些微笑問候顧問,沒以前那麼刻意誇張了。
齊清諾說:「那就九點出發……開車了吧?」
楊景行點頭,順便完成任務,把袋子放桌子上:「一人一支筆,雖然畢業,也別停下學習和進步。」
女生們多多少少笑一下,於菲菲嘗試小驚喜:「禮物啊?」
楊景行點頭:「當然。」
東西還沒看呢,女生們就謝謝起來。
齊清諾提醒楊景行:「你送禮物有點誠意啊。」
楊景行又提起袋子,一個個發,就近原則,第一個就遞給劉思蔓:「來,瞎子……給個面子啊。」
劉思蔓接過,嘿:「謝了。」
楊景行又遞給郭菱:「翩翩的你幫忙保管,兩位女大學生。」
郭菱呵:「謝謝男大學生。」
女生們還是比較友善的,稍微圍攏一點,顯示出一些熱情,免得楊景行的樣子看起來太尷尬。
年晴是皺着眉拿禮物,感覺語重心長還是誇張敷衍:「謝謝呀!」
總之還是聽了好多感謝,楊景行的口袋也很快清空,袋子都不要了,最後是左右手各拿一個,分別遞給何沛媛和齊清諾:「團長,標杆。」還好他手長。
齊清諾伸手拿了,看一眼:「沒配套墨水?」
何沛媛也接過,隨手放桌上,有點嫌棄還是傷感:「字都不會寫了。」
多少拿人手軟的,劉思蔓先開始,問楊景行:「有照片沒?讓我們過過眼癮。」
楊景行說:「沒拍……孔晨荷拍了不少,你們看她的。」
好像也沒誰真的有強烈興趣,王蕊真是不客氣,都拿出鋼筆仔細看細節了:「……多少錢?」
楊景行責怪:「重在心意,禮輕情意重。」
郭菱是識貨的:「至少幾百塊,人民幣。」
齊清諾建議楊景行:「說說見聞呀。」
好像沒啥可說的,楊景行要想:「就那樣……深刻感受就是還是我們中國姑娘是真漂亮。」
這個馬屁還是有點效果,女生們樂呵一下,不過何沛媛又來了:「喲,聽口氣,金髮美女也看了不少。」
楊景行點頭:「是看了不少,幸好我認識標杆這樣的,讓我內心充滿民族驕傲,自豪感。」
不管何沛媛多麼厭煩的表情,女生們都更樂了,齊清諾的同情也是哈哈着:「你何必,所謂身正才不怕影子斜,你有什麼底氣說這種話?」
楊景行現在是誰都不怕了:「你就有底氣?你們都一樣,大哥別說二哥。」
女生們挺虛心甚至愉快地接受批評,蔡菲旋還要糾正一下:「大姐別說二姐!」
不過短暫笑過之後,還是要嚴肅一點,劉思蔓繼續問楊景行:「掌聲有多久?十分鐘?」
楊景行搖頭:「也就那樣。」
柴麗甜覺得:「第一次去,主要還是看樂團和指揮怎麼評價。」
於菲菲有信心:「那還用說,本來就合作過,都知道厲害。」
劉思蔓想起來:「愛樂那邊不是還安排幾場,紐約,不知道怎麼說……」顯得有點心虛。
楊景行說:「說是還有,還沒定。」
女生們都鬆口氣,邵芳潔還馬後炮:「肯定本來就要有。」
王蕊最不要臉:「那是我們阿怪給面子,別的二三線小團想演還沒機會呢。」
何沛媛佩服:「就你會吹。」
劉思蔓還是嚮往:「林肯藝術中心啊……團里沒人去過吧?」
上台的還沒有,但是觀光的肯定不少,前兩年好像還組織考察了的,其實也就是旅遊,說起這個,女生們就跟齊清諾情願,三零六啥時候也要組織個考察才好。
齊清諾點頭:「行,我們去閔行考察。」
於菲菲想起來:「怪叔去帝國大廈沒?金剛!」
王蕊哈:「為心愛的女人打……那個。」
楊景行搖頭:「沒去。」
蔡菲旋理解:「就這麼兩天,都在路上,哪有時間。」
齊清諾問起:「喻昕婷怎麼樣?」
楊景行連連點頭:「混得不錯,人緣也好,挺滋潤的。」
大家點頭或者有點意外,柴麗甜似乎欣慰:「其實她本來就是那種開朗的……性格決定命運。」
郭菱說:「長相吧。」
楊景行想起來:「對了,喻昕婷在準備排練鋼協……我感覺算是考試,能不能上台就看她自己了,有機會可以給她加下油。」對柴麗甜說的。
女生們都意外或者明白的樣子,王蕊問:「什麼意思?」
楊景行說:「就是要看效果決定能不能登台演出,我估計她還是有點壓力。」
柴麗甜警醒的樣子:「什麼時候?」
楊景行說:「說是下個月七號,都是那邊決定,我是無權過問了。」
齊清諾笑:「我就說吧,花錢買了沒有不演的道理。拜託你下次帶禮物能不能有點誠意,別清一色了。」
楊景行哈哈輕鬆:「不去了,買禮物頭大。」
女生們呵呵,於菲菲笑完又緊張:「那如果萬一喻昕婷沒考過,作品也不演出了?」
楊景行看得開:「我也沒問,錢到手了管他的。」
柴麗甜問清楚:「什麼時候開始排練?」
楊景行說:「好像開始了吧,你們問她。」
齊清諾真是領導了:「甜甜你問一下,原來給我們捧場不少,紐約我們去不了,心意要到。」
柴麗甜點頭:「嗯,我找時間打電話。」
齊清諾又問郭菱:「在學校沒聽說?」
郭菱搖頭:「沒啊,星期幾,星期三還看到安馨了,沒說啊!」
楊景行解釋:「還沒考過呢。」
齊清諾建議:「那就先低調點,免得有什麼萬一,不好聽。」
大家點頭,繼續着準備參見追悼會的穩重,劉思蔓又想起來:「自由女神也沒看啊?」
楊景行不屑:「活生生都沒多好看,還看雕塑……」
沒說幾句,吳秋寧來了,說主團那邊的領導代表已經集合,就一起出發吧,去參加著名書畫家高佩安先生的追悼會。
其實主團也就三個人,文付江、人事主任加古箏演奏家,還要都和楊景行客套幾句,然後柴麗甜幾人上楊景行的車,朝殯儀館出發。
柴麗甜也是積極:「昕婷應該還沒休息,我現在打個電話?」
楊景行哈:「可別說是我說的。」
柴麗甜笑:「不然還有誰……我不說。」
於菲菲出主意:「李教授肯定知道……」
柴麗甜打電話,沒了沉重:「餵……在哪……在幹嘛……這麼可憐哦……你給翩翩打電話沒……哦……我們剛出發,一會到……哎,說你,這邊有什麼風吹草動可都通知你了,你有什麼好事可別隱瞞不報啊……什麼什麼,你說什麼……給你個機會,快快從實招來!」
於菲菲在旁邊附和呢:「坦白從寬,將功贖罪!」
柴麗甜笑吟吟聽電話:「嗯……你說……不用解釋……別打聽,快說……是不是大事不是你說了算……這就對了嘛,態度要端正……是不是不想要我們給你加油啊……生氣了……還是氣……沒有消……哈哈,乖……我對你沒什麼可說的了,就兩個字,加油!」
於菲菲都急了:「免提,免提……喂,餵……」
喻昕婷好親熱的:「菲菲……」
於菲菲氣:「這麼重要的事你都不說,我也生氣了。」
喻昕婷簡直不耐煩:「不是,我剛剛跟甜甜說了,才開始排練,還沒決定演出,我覺得夠嗆,反正不報希望,隨便搞搞。」
柴麗甜也氣:「哎,過分了啊,謙虛也要有個度啊。」
於菲菲提醒:「你猜我們在誰車上。」
喻昕婷啊一聲,像是受了驚嚇。
後座幾個女生笑,邵芳潔也出聲:「喻昕婷,恭喜你。」
喻昕婷正式了點:「小潔,謝謝。」
柴麗甜接話:「我們也剛剛知道,團長叫我給你打電話問一下,我準備晚上再打的,可等不及了,已經開始排練了是不是?」
喻昕婷嗯:「今天下午……沒怎麼排,過了下聲部,說了一下。」
於菲菲幾乎親到電話:「這曲子你太熟了,肯定沒問題,帶着樂團和指揮走。」
喻昕婷似乎嘗試轉移話題:「你們全都去了?」
柴麗甜嗯:「等會回來,我就宣佈好消息,老大說的,紐約我們去不了,心意要到,這個心意嘛,你請吃頓飯唱歌就行了,我們心裏記着,欠我們的。」
喻昕婷嘿嘿哈:「你這心意太純潔了……」
於菲菲怕喻昕婷沒聽到:「怪叔說還有他,也記着。」
喻昕婷又沒底氣了:「呃……你們遠不遠?」
柴麗甜說:「不遠,一會就到……」
這個電話打了很久,女人之間的囉嗦,快到了還意猶未盡:「等你的好消息……不行,你要表個決心。」
喻昕婷是怎麼也不肯,急着掛電話,說要打掃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