瀲月被他捏的難受,柳葉眉一皺,惡狠狠瞪他:「你別動!」
梵知沒撒手,依舊該捏就捏,語氣淡淡:「傷好之後想出去玩麼?」
瀲月無奈看了看門外:「你看我出的去嗎?」
「我可以帶你走,你爹找不到你的。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聽見這話,瀲月猛搖頭:「我不靠你,我要走也得把我娘親帶走,不能留她一人在這虎狼地。」
「靠我不好嗎?」梵知不再捏瀲月白皙的小臉,轉而去玩她的髮絲,烏黑柔順的髮絲繞在他白皙修長的骨節上說不出的好看。
瀲月撇撇嘴:「靠你那就沒意思了。」
梵知挑眉:「靠瑾涯就有意思了?」
「啥?」瀲月話到嘴邊還沒問出口,梵知又變戲法一般不見了,門外那沉穩的腳步聲不是路聞還有誰……
瀲月瞬間閉眼裝作睡覺模樣,中年男人走進屋看床上躺筆直的瀲月,冷哼道:「知道你沒睡,傷好之後准你下山走走。」
瀲月心裏疑惑,這人會突然好心?
果不其然,路聞下句話又說:「要不是瑾涯那小子說成天在莊裏悶,你可別想有機會出去,找時間好好謝謝人家!」
瀲月心中翻了個白眼,就曉得這人不會好心。
路聞說完看人沒反應,冷哼一聲,抬腳就走。
瀲月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確認人走遠了才松下一口氣。
轉而看向又坐在床邊的梵知問道:「你知道瑾涯求情?」
梵知點點頭。
瀲月眸子亮了亮:「你剛才是不是吃醋了?」
「沒有。」
瀲月認真盯着他的臉瞧了半天,當真一點變化的沒有,撅起小嘴轉過頭去。
養了有月余,瀲月身上的傷才算好的差不多,老醫仙那天天名貴藥材的供着,再不好都對不起他老人家了。
是夜。
涼風習習,三兩星子在天上眨着眼,今兒的夜空不是很好看。
月色下一隻巨大的兔子站在山腳旁,怯懦懦的問山上身材纖細的人影:「老大,咱不告訴那個人真的好嗎?」
梵知這人到底有多可怕它是見識過的,且平常瀲月黏他的不行,怎麼今天如此反常要一個人行動。
瀲月將背上包裹橫在胸前,手腳並用爬上蒜蹄的背,口中反問:「為什麼要告訴他?」
「你就不怕他找不到你着急?」
路大爺爬進轎子裏坐定,聽見蒜蹄這話,十分認真的歪頭想了想,隨後大手一揮:「那就讓他着急去吧,快點,一會天亮就走不了了。」
「是。」大兔兒哭喪着跑動身子,不想也沒辦法啊,這位才是自己主子,她就是要上天自己也得陪着。
洛城是當今除了長安最繁榮的地方,和臨鎮山水相繞不同,這兒登高望去青檐戴瓦,看不到頭。
一位身着鵝黃衫群的嬌俏姑娘腳步飛快在箱子裏行走,懷中的小兔兒一雙大眼似核桃般,好生可愛。
瀲月看蒜蹄腦袋又露出來,動作粗魯扯過滑在一旁的麻布把它蒙住。
蒜蹄一臉委屈:「老大你蒙我作甚。」
「別說話。」瀲月抱着人飛快閃進一家院子,都怪這蒜蹄模樣太過討喜,一路上已經有十幾個人問她賣不賣了,更有甚者攔着她不讓走,真是麻煩。
院子裏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但地面乾淨的很,瀲月才進門沒多久就有人從後面出來,是個文弱書生,頭髮長長隨意束在腦後,身上衣袍看料子價錢不菲。
那書生自顧自在桌前坐下斟了一杯茶,細細品嘗過後才轉頭看向瀲月:「有事?」
瀲月也懶得去管他態度,抬腳走上前將背上包裹往桌子一放:「能修嗎?」
書生解開那包袱的結,只見一把通透無比的玉面琵琶靜靜躺在那,朝陽一照,閃着彩色光芒。
少年收回手在下巴上反覆摩挲:「你這琵琶可不是凡品。」
瀲月沒說話,小手一抬,三錠金子在木桌上發出不小聲響。
書生還是皺眉。
「咚」又是三錠。
這下書生不摸下巴了,攤攤手:「我早就不干修理這行了,再說我也沒有材料給你修啊。」
瀲月口氣認真:「你差什麼材料?」
書生撇撇嘴:「痴女的頭髮。」
「怎麼個痴?」
「情痴。」
瀲月挑挑眉,俯下身雙手撐着桌:「你怎麼不上天?」
這書生的機關術天下第一,副業就是個修理工,人的妖的,只要在他手裏就沒有修不好一說,只是要的材料也稀奇古怪,什麼摳腳大漢的胸毛,城南老太的裹腳布,相比之下瀲月這個還是正常。
可是洛城這麼大,去哪找痴女……
痴之一字層面很多,真正對一人痴心到底的又有幾個?
被瀲月這麼一凶,書生反而委屈巴巴道:「你這本來琵琶自身有怨,城南老太那沒談過戀愛的白頭髮肯定不行。」
聽了這話,路大爺默默收回手,捂上自己眼睛。
能想像一個鬍子拉碴的清秀書生做一副小媳婦樣的場面嗎?
從書生小院裏出來時已是正午,街上來往的行人更多了,且都朝一個方向走。
瀲月找了間茶館坐下,百無聊賴的看着街上人群。
蒜蹄抱着一瓣蒜三兩下就啃完了,看着瀲月悶悶不樂,好奇問她:「老大,咱為什麼一定要修那把琴啊?」
瀲月雙手托腮,頭都沒轉一下:「這琴裏面有空間,修好了就相當於多了個隨身空間。」
蒜蹄小小的爪子擦了擦嘴:「放我的轎子裏不也一樣嗎,我變小了它也變小了。」
這下瀲月轉頭了:「你能隨時變大讓我拿東西嗎?」
「這……」這可把蒜蹄問到,半天答不上話,索性躺下裝死。
瀲月也沒跟它繼續討論,把目光轉回窗外,底下人越來越多,摩肩接踵,且都朝城外方向跑去。
就連瀲月坐的這層茶樓都沒有一個人在。
添茶的小二好奇問她:「城外畫舫要關門了,今兒是最後一場,所有的姑娘都上台了,姑娘不去湊湊熱鬧?」
之所以瞧瀲月是個姑娘還問她去不去湊熱鬧乃是因為那畫舫男女通吃,裏面姑娘那個嘴啊比神仙都能說,管你是誰都能給哄的一顆心死死系在她身上。
瀲月面無表情的搖搖頭:「無甚興趣。」
實在是怕了,這人美人更多 要是再來個什麼精怪她可受不住。
上回雛庭樓那事可是給瀲月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小廝看她悶悶不樂,又道:「哪姑娘不如去將軍府走走?今天可是護國功臣李執李將軍的生辰,達官顯貴多着吶。」
李執?瀲月疑惑問他:「不是死十年了?」
小廝擺手:「哪呀,活的好好的吶!」
瀲月細眉皺起,不對!小時第一次跟着路聞來洛城就是參加那李執的喪禮,當時全城百姓紛紛落淚,聲音震耳欲聾,她記的深切。
小廝正欲再說些什麼,就被匆匆趕來的掌柜給轟走了。
「活不好好干!屁話一大堆,滾去幹活!」
「是是是。」
趕走小廝,掌柜的又轉身賠着小臉:「姑娘對不住,他初來乍到不懂事,多有冒犯還望姑娘海涵。」
瀲月擺擺手示意無妨,又指指面前座椅讓掌柜的坐下。
「我問你,那李執當真是李執?」
這掌柜的年歲不小,應該也知曉當年那事。
掌柜的看瀲月一臉認真,左右張望了一下,湊近道:「你可莫要告訴別人。」
「成。」
「那李將軍啊,死了第二年又活過來了,從城外來的,說是士兵認錯了,將其它將士的遺體帶回,隔着棺材誰也看不見,那會都過了一年,人早爛了,看他手中有將軍兵符,這才說服皇上,官復原職。」
「哦?」這麼一解釋倒勾起了瀲月的興趣,問他:「將軍府怎麼走?」
「姑娘你要作甚?」
「見達官顯貴去。」
「你往城北一直走,看見有人放鞭炮就是了。」
「成。」
倒也巧合,這將軍府和畫舫一個在城北一個在城南,同一天辦事的。
蒜蹄在瀲月懷裏有些不安,抬頭問她:「老大要不算了,不湊熱鬧了。」
它可真怕瀲月又出事,畢竟除了吃什麼都不會,護不住她,梵知也不在身邊。
瀲月摸着它的腦袋輕輕安撫:「無事,就去看看。」
將軍生辰宴請全城百姓,不用請帖只要到了就有一口飯。
瀲月跟着一些百姓混了一桌流水,聽他們談論八卦。
「這李將軍的名聲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是啊是啊,居然連個窯子畫舫都比不過。」
「害!得了吧,那畫舫裏面姑娘如何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李將軍若是個美人說不定還能比一下。」
「李將軍不是美人他房裏有美人啊不是,幾個從府里出來的小妓都說將軍房裏掛着一副畫像,畫的正是曾經那畫舫頭牌銀杏!」
「倒真是痴情。」
「屁!將人接走又不給名分,掛念糟糠亡妻又吊着人家姑娘。」
「妓而已,玩玩就是了。」
聽着這幾人的討論瀲月心裏隱隱有了頭緒,這李執是個渣男?那就是說銀杏說不定就是她要找的痴人?
今可是來對地方了!
瀲月一雙桃花眼裏閃着精光,往前探身子加入他們討論:「敢問那銀杏現居何處?可還活着?」
「在城南畫舫對面的銀杏林,死了活着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