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君說完,並沒有急着出手。一旁的謝顯文說道:「師弟啊,我承認你的武功在我之上,要是真打起來,我不是你的對手。只是我有一事不解,能否先讓我明白。」
「你是想問我的毒怎麼解的吧。哼,我確實留有一手,當年師叔將『箭木驚風』帶回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頂上它了。又豈能不做好準備?」
「哈哈,師弟啊,人家說我工於心計,其實你心裏明白,說道心計我仍然比不上你。這些年來,你偽裝的這麼好,我卻成了拜劍山莊的叛徒。有時候,我真的很佩服你。」
李伯君說道:「你還有什麼想知道,可以都說出來,念在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我讓你有個明白。」
「我想知道,師傅到底是怎麼死的!」謝顯文說完,死死地盯着李伯君,像是要把他吃掉一般。
李伯君冷笑道:「師傅之死,你還不清楚嗎?當年要不是你坐下罪惡,師傅不會鬱鬱而終。今天你還有臉問我?」
「李伯君!你還在狡辯什麼,怕你的兒子聽到你骯髒的醜事嗎?」謝顯文吼道。
「我沒什麼好怕的,當年你殺我另一個剛出生的兒子的時候,我就發誓,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我害怕的了。」說完,李伯君不再猶豫,直接出劍,指向謝顯文。
謝顯文說道:「哈哈,據我所知,你多年來未曾用劍,想必是修煉了什麼新的劍術,來對付我吧。」
李伯君沒有解釋,使出『疾風劍法』,一招『二月春風』下去,謝顯文輕鬆躲過。即使如此,一旁的李贊宗也能看出,這李伯君用起『疾風劍法』來比自己要快很多,也更加具有穿透力,向那剛被劍氣削斷的樹枝,缺口竟然光滑如鏡,實在匪夷所思。
兩人繼續中,不知何時謝顯文也用了一把劍。李贊宗目不轉睛地看着兩大絕頂劍術高手的過招,這可不是誰都有機會的。兩人招招攻人要害,卻不失美感,彼此之間實在是太熟悉了,用的也都是同一種劍法。在飛速急進的拆招中,妙音寺內的這個小院劍氣縱橫,發出的響聲卻不刺耳,倒像是一曲催人奮進的戰歌,這就是『疾風劍法』的霸道之處。
在過了幾十招後,謝顯文笑道:「師弟啊,你要想殺我,用『疾風劍法』怕是不可能,你學的跟我學的都是一樣的功夫,就算你學的更精,一時間你也無法擊敗我。」
李伯君笑道:「好!這些年來,你也沒有荒廢,那就讓你看看我的新劍」李伯君說完,騰空而起,運氣之後數以千計的無形劍氣形成一個巨大的劍網,朝着謝顯文飛去。
謝顯文見勢不妙,自知無法抵擋,但速度之快已經來不及了,只好雙掌推出,想要以內力化解。可是李伯君的劍氣源源不斷,且一次比一次凌厲,將謝顯文的內力全部打散。謝顯文口吐鮮血,李伯君正要一擊殺之!
「父親!」李贊宗大喊一聲,李伯君知道他有話要說,便收手。李贊宗跪下哀求道:「不管他如何傷害您,他都是孩兒的授業師傅,我求父親不要殺他!」
「你難道忘了,在拜劍山莊,他想置你於死地的時候了。」
「孩兒沒忘,我已經和他斷絕師徒關係。只求父親放他這一回。」李贊宗說道。
李伯君嘆道:「難得你一片孝心,我可以不殺他,但是我要廢了他的武功!」說完便向重傷的謝顯文殺去。
「劍意通天!」謝顯文大喊一聲。
李伯君正要廢其武功,聽到這四個字,竟然止步不前,臉上現出驚慌之色。
「哈哈,李伯君。你這個偽君子,在拜劍山莊你就可以殺我,你中了『箭木驚風』不假,可你重要的是想要『劍意通天』的下落吧。」謝顯文道。
李伯君笑道:「你說的不錯,今天你落到我手裏了。怎麼還想藏着嗎?」
謝顯文同樣笑着回答:「你就是不給你,你殺了我,又能如何?」
「哈哈,師兄,那東西你留着也沒用,我也不一定想要。我只是好奇而已,我知道你要談條件。你只管說吧,看我的心情而定。」
「哈哈,李伯君,你做夢都想要的東西只是好奇嗎?你聽着,我可以給你,我的條件是我要帶走一個人。」謝顯文道。
李伯君自然知道謝顯文口中的那個人是誰,笑道:「你不要做夢了,就算我不反對,她也不會跟你走!」
「你不要太自信了。敢不敢賭一把?」謝顯文說道。
「我怕你不成,說吧你想怎麼賭?」
「我帶着『劍意通天』親自去拜劍山莊,雙手奉上,若是雨娘願意跟我走,你不得阻攔。若她不願意,『劍意通天』就和我一起殉葬!」
李伯君道:「你要毀了它?」
「怎麼,你不是很有自信嗎?怕了不成?」
「哼,你什麼時候來?」李伯君問道。
謝顯文笑道:「你不是已經給我安排好了嗎?就在四天之後,你徒弟成親之時,我們在天下英雄面前做個了斷吧!」
「好,我恭候大駕!」
謝顯文揚長而去。李伯君回過頭來,問道:「宗兒,你沒事吧?」
「孩兒沒事,只是那『劍意通天』到底是什麼東西,如此重要?」李贊宗問道。
李伯君沒有回答,此時的他正看着那位老尼,也就是李贊宗的母親。她也在看着李伯君。兩人快二十年沒見了,此時此景,令李贊宗不再追問。
李伯君道:「這些年,你過的好嗎?」
那老尼平靜如常道:「阿彌陀佛,貧尼很好,李掌門有心了。」
「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怪你。當年是我辜負了你,你怎麼怪我都是應該的。」
「阿彌陀佛,貧尼已是出家之人,不再有愛恨之說,過往種種已成雲煙。貧尼唯一放心不再便是宗兒,看到你們父子相認,我心愿已了。」
李贊宗道:「爹,我娘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出家了,是謝顯文把我帶大的。」
李伯君嘆道:「唉,這些都是我的罪過……」
卻說謝顯文被李伯君的劍氣所傷,一路流血不止。靠着一顆大樹休息,自己嘆道:「李伯君,想不到你的劍氣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前輩啊,我很懷疑他把你打成重傷,就不怕你半路死了嗎?」
謝顯文顯然知道是誰在等着他,笑道:「他不會讓我現在就死的,因為他知道你一定會出來救我的。」
葉真心出現,笑道:「怎麼,在妙音寺里你們也發現我了?」
「哈哈,閣下不必明知故問。你去查探妙音寺的慈清道人一事,瞞不過我,也瞞不過李伯君。」謝顯文笑道。
「好吧,那你們都是認準了我會救你囉?」
「這個自然,閣下對拜劍山莊的事好奇不已,怎麼會就此讓線索中斷呢?」
葉真心無奈,一邊開始給謝顯文運功療傷,一邊說道:「我這麼好奇,你們卻一個也不跟我講實話,是不是不夠意思啊?」
謝顯文說道:「我們之間的事,沒到最後時刻,誰都不會說的,你想知道,只有自己去找答案。而且我相信在你心中已經猜到了不少吧?」
「哈哈,你告訴我,我也不會告訴你。不都說了嗎?不到最後時刻,誰也不會說。」
謝顯文說道:「閣下武功高強,我自認為敵不過你,可是李伯君卻不然。」
葉真心道:「對,今天李掌門的最後一招霸道的劍氣,確實讓我很震驚,這等武學可以說是驚天泣鬼神了。」
「那你有把握接下來嗎?」謝顯文問道。
「我不承認,也不否認!」
「哈哈,好小子……」
李伯君和李贊宗要回拜劍山莊,臨行前和慈清道人,也就是李贊宗的母親告別。慈清道人只盼他兩平平淡淡過一生。兩人均知道其意思,沒有多說,離開了妙音寺、
在回拜劍山莊的路上,李贊宗再次好奇問道:「爹,那謝顯文要在大師兄和師姐的婚禮上來我拜劍山莊,怕是會再生事端。您怎麼就答應他了呢?」
李伯君道:「我不答應,他也要來。如果說他有什麼詭計的話是肯定的,經過一次教訓之後我不會再上當了。」
「那他是否會帶着『劍意通天』前來呢?」李贊宗問道。
「『劍意通天』是什麼我想你也不知道吧,謝顯文口口聲聲說要給我,其實他自己何嘗不想得到呢?『劍意通天』是我派前輩的心血精華之作,每一代掌門才有資格閱讀,並從中取得精要,用以光大我拜劍山莊。當年師傅去世,謝顯文殺了我的兒子,也搶走了『劍意通天』的秘籍。」
李贊宗又問道:「那這麼多年來,他不是為何沒有練成呢?」
李伯君笑道:「那是自然,『劍意通天』秘籍用無比精妙的玄鐵盒裝起,這是當年我派前輩為了防止外人偷看準備的,天下間只有一把鑰匙在我手中,沒有這個我相信就算是天下第一巧匠陳寧也無法打開。」
李贊宗這才明白,不再多問,兩人往拜劍山莊而去。
拜劍山莊內,周雨娘和李唐婉。
周雨娘道:「婉兒,你從小失去雙親,在拜劍山莊長大。我一直把你當成女兒看待,過兩天你就要出嫁了。嫁給你大師兄,你真的願意嗎?」
李唐婉不知道周雨娘為何突然會這麼問,答道:「我跟大師兄從小蒙師父師娘收留,也早把你們當成親生父母看待,我要嫁人了,可不管娘家夫家不都是在拜劍山莊嗎。」
「你這孩子,我是在問你,嫁給你大師兄你願不願意。」
「師娘,你怎麼會這麼問呢?我跟大師兄從小相知相愛,豈會有不願意?」
周雨娘說道:「你也出去闖蕩過江湖,見識的人也不少,相信也有不少英雄豪傑。我是怕你將來後悔啊!」
李唐婉認真說道:「師娘,你這麼說把我當什麼人了。這個世上我除了大師兄,不會再有別人了。」
周雨娘笑道:「你這孩子,還沒嫁人呢,說出來的話也不嫌害臊!」
「哎呀,這不都是你逼我說的嗎?要不然你總是多想。」
周雨娘說道:「好吧,你能這麼說我就放心了,玉章對你一心一意這一點我是看在眼裏的。就是他跟你師傅一樣沉迷於武功劍法。」
李唐婉也知道,但是自己選擇的所愛,不管他是什麼樣,只要不過原則都是可以原諒的。她又想起了自己師娘過的並不開心,問道:「師娘,這麼多年,你有怪過師傅對你花的時間少嗎?」
周雨娘的臉色再次憂傷起來,李唐婉卻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周雨娘說道:「我沒有怪過他,我明白他要做的事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只是想起了我那剛出生不久的兒子……」
李唐婉也很難過,打斷道:「別說了,師娘。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