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約早上六點半左右,陳龍庭便起了床,拒絕了秋媽的幫助,自己迅速穿好衣物,洗漱完畢後,就非常興奮的站在廂房門前,等待着財叔來接他。
一邊等着,一邊跺着小腳熱身,他這麼早起床還是第一次,以前都是八點起床的,私塾是九點開始授課,所以無需那麼早,但這一次不一樣,今天是學武的第一天,能早就儘量早一點,這樣也能給我的那個便宜師傅一個好映像嘛。
心中剛這樣想着,卻見財叔走了過來,陳龍庭立刻沖了過去,抓住財叔的手就說道:
「財叔,你真及時,我剛起床你就來了!哈哈,咱們走吧!」
葛洪財笑着點了點頭,便帶着小傢伙朝着陳家『演武堂』走了過去,演武堂顧名思義,就是武者練武修煉的地方,一般佔地至少有一畝,而且還有匹配着靜室,陳家的演武堂也是如此,以前他倒是知道地方在哪裏,但那個地方根本不是他可以靠近的,因為哪裏隨時隨地都有人把守在哪裏,想要進入演武堂,必須得到家主的認同,這個家主嘛,自然就是老祖宗了。
而下一代家主繼承人便是陳龍庭了,這個位置沒人和他爭,因為陳家嫡系血脈就剩他一人,老祖宗的兩個兒子,包括他老爹都已不在人世了,剩下的三個女兒早已外嫁,她們的子女是沒有資格繼承家主之位的,當然除非...出現某些意外。
其實陳龍庭心中還是希望有同輩兄弟姐妹的,雖然那樣會有競爭,但總比孤孤單單來的好,而且還有機會打臉哦!不然就有點太無聊了。
當兩人走到演武堂門口,只見兩名陳家普通護院,守在門外,來之前有聽財叔介紹過,陳家的護院都是明勁級別的普通好手,一個至少能對付四五名精壯的年輕人,待財叔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後,便讓陳龍庭自己走進去,還交代他,以後可以自行前來。
他站在演武堂門口,用好奇的目光四處看着,這裏是另一個單獨院落,約四畝地,每畝各一間靜室,且自帶四個小型的場地,上面還放着各種器械,目光一掃除了刀槍棍棒,還有銅錘、霹靂子、離別鈎、龍牙、怒斬、逍遙扇、......等等奇門兵器,他甚至還在角落看見一塊板磚!我擦!!!哈哈,以後要是拿着板磚去干架!應該會很爽!特別是拍臉的時候。
四個場地組成一個『田』字型格局,四間靜室分別在四個角落,田字格局最中間這是一塊長寬各十丈的方形高台,上面正有一人站定,此人便是他昨天拜的便宜師傅尚雲祥。
陳龍庭快步走到台下,發現沒有台階,這塊高台差不多約一米高,比陳龍庭還高几寸,這樣的情況卻是讓他不由一笑,心中卻道。
擺龍門陣麼?呵呵...師傅啊...你太小看我了,這麼一個小小的高台豈會難倒我?
說完,伸出雙手抓住的高台邊緣,兩三下就翻了上去。
上去後就見尚雲祥站在中間,緊閉着雙眼,沒有任何動作,忽然眼前一花,一道人影閃動,陳龍庭就發現師傅消失了!
當場陳龍庭就失聲道:
「瞬間移動?我擦!!!要不要那麼叼啊?」
砰!
一隻粗糙的大手在他後腦勺輕輕一敲!聲音從後面傳來:
「小兔崽子,你在亂想些什麼?瞬間移動?算你猜對了一小半,我剛剛施展的只不過是『瞬步』而已。」
尚雲祥此時站在陳龍庭的後方,這樣說道。
瞬步?名字好叼啊!!!陳龍庭當下又想起前世經常看的電影霍元甲,其中有一種叫『迷蹤步』的身法很是厲害,當時給的他印象十分深刻,不知道和師傅的『瞬步』相比,誰更優劣,忍不住當下就問道:
「瞬步?哈哈,這麼厲害?師傅啊,不知你的『瞬步』和霍元甲的『迷蹤步』比起來誰厲害哇?」
「霍元甲?迷蹤技麼?誰厲害?我不知道!我們兩人沒有切磋過,我倒是想,可將來也沒有機會切磋了,霍先生,在兩年前就已被害,是小日本下的毒手,以慢性爛肺藥害死了他,若霍先生尚在,或許...可以討教一下。」
你吹牛逼吧!和霍元甲比?你還要不要臉了?我怎麼看都覺得這個矮冬瓜肯定會輸,陳龍庭目光懷疑的看着尚雲祥,卻見他黑黑的臉上實在是看不出什麼,便又問道:
「師傅那今天...我是不是先學步法?」陳龍庭清楚,自己是毫無任何基礎的,一開始就學瞬步有點不切實際,還不如先學基本的步法,
「今天不教步法。」
「師傅...你剛剛那樣子,不會...是就為了逗我玩吧?」陳龍庭拉長着小臉這樣說道。
「你猜對了!剛剛就是在逗你玩!」尚雲祥嘴角慢慢彎起一個弧度,咧嘴哈哈笑了起來,此刻的他好似老頑童一般。
要不要那麼腹黑?忽然覺得心目中師傅的形象瞬間崩塌了,到底誰是小孩子啊?陳龍庭無語,這時卻又見尚雲祥臉色一正,開口繼續道:
「今天是第一天,為師不會教你練武,而是教你『練心』。」
「練心?」還有練心這個說法?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剛剛我移步到你身後的時候,你看見什麼?」尚雲祥問道。
「我什麼都沒看見,只覺得眼花一花,然後一道人影一閃,師傅便到了我的身後。」
看到小傢伙這樣回答,尚雲祥又道:
「那你覺得,若有人拿着槍械,能否在我剛剛移動的瞬間打中我?」
「槍?這個...應該...不能!師傅你移動的速度太快了,一下就到別人身後,就算有槍也沒用!除非...預先知道你出現的方向,不然被你攻擊的人必死無疑!」雖然是這樣說,但陳龍庭心中卻是不由吐槽,我要是扛着一把加特林機關炮,你瞬步一下給我試試看!分分鐘滅了你。
尚雲祥微微一笑,低頭看着小傢伙說道:
「你知道,為師跟你說這個的意思嗎?」
什麼意思?不就是告訴我你很牛叉嗎?就算別人有槍也不怕!但這個話肯定是不能講的,當下陳龍庭便到:
「師傅,徒兒愚笨,不知道意思,還請師傅告之。」
尚雲祥沒有回答,而是又問道:
「小兔崽子,你知道從古至今,學武到底是為了什麼嗎?」
為了神馬?不就是為了和人PK的時候能贏,爭鬥的時候避免受到更大的傷害麼?哎?對啊,學武是為了強大自身!而與人爭鬥,為的是勝負,其實那個是欲望,我好像明白師傅說的是什麼了,於是開口說道:
「師傅!我知曉了,你是指的『學武』其實就是為了在爭鬥的過程中,避免自己受到傷害,學武第一目標是強大自身,而後才是反擊!」
「不錯!學武的確是為了強大自身!這一點你能明白,說明你的悟性還可以,古往今來,武術的確是為了強身健體,從而達到防衛自身的目的,但是人一旦有了實力,就會不斷產生欲望,有了欲望便有了爭鬥,有了爭鬥就有了勝負,而勝負又決定着利益!」
「這些利益有很多,比如名望、權利、金錢、女人、等等,很多武者初期練武進步神速,但後期逐漸在各種欲望當中迷失了自我,以至於他們的武道路越走越偏,越走越遠,直到無法回頭。」尚雲祥十分嚴肅的說着。
「師傅,徒兒明白了,以後會謹記您的教誨。」陳龍庭說道。
尚雲祥一雙虎目緊緊的盯着陳龍庭,忽然大聲道:
「不!你沒有明白!學武強大自身的確沒有錯,但是,若是你的親人、朋友、受到傷害的時候,你!該當如何?」
聽到這樣的話,陳龍庭一愣,腦海之中忽然想到了自家老祖宗、又想到了王芷月、胡雨瑤、若有人傷害他們...我他娘的不弄死他才怪!立馬憤怒道:
「該當如何?肯定是揍死他!然後保護自己的親人和朋友了!這個情況下,若不出手還特麼算是個男人嗎?」
尚雲祥繼續問道:
「那你現在覺得,學武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當然是為了不讓親人受到傷害了,這時的陳龍庭才終於明白學武的意義,便彎腰向着師傅鞠一躬開口道:
「多謝師傅,我終於全明白了!學武是為了保護!保護自己!保護他人!甚至保護國家!畢竟沒有國,哪有家?武功就好比是一把武器,用它可以守護自己,守護親人,也可以傷害別人,甚至傷害到自己,有了這把武器,就有了義務去保護弱者,去守護那些你應該保護的人。」
尚雲祥忽然笑了,哈哈哈大笑了起來,這些問題,曾經他想了十數年才逐漸想明白,想不到啊,如今這個小傢伙一朝便覺悟,這令他感到十分開心。
笑罷,他一隻手提着小傢伙跳下高台,走到了場地上站定,然後說道:
「武學境界,初步分為三類。」
「一為【明勁】,也叫練體者,通過外力鍛煉其筋骨,不斷增長氣力,通過長時間的訓練,『練精化氣』就是把身體內的精力,轉化為氣力,然後運用這股氣力,以勁力得方式瞬間增強身體素質,這便為明勁,須知血氣旺盛者,越容易成就明勁。達明勁者一般體格健壯,精力旺盛。」
這個我倒是清楚,就好像演武堂的兩個護院一樣,長得一副五大三粗的樣子,看起來就不象好人...額...扯遠了,反正明勁應該是憑着蠻力以及技巧來實戰的,陳龍庭心中這樣想着,然後繼續聽師傅說道:
「二為,【暗勁】,此類,是通過十數年,甚至更長時間的訓練,把體內的勁力積累到一定的程度,然後『練氣化神』從而產生質的改變,勁力化為勁氣,然後從身體內疏導出來,勁氣自此就可以在實戰中運用,瞬間可發揮出巨大的威力,一般是通過招式映射而出。達暗勁者,勁氣內斂,外人是看不出的。可一旦暗勁者發力,勁氣便會在身體上四處竄動。」
忽然想起在一個月前,那次輪船上虎叔和雷叔兩人當時的樣子,當時他們身上可是勁氣四處竄動的,給陳龍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說罷,繼續聽着師傅講解:
「三為,【柔勁】,顧名思義,柔是以纏為主,柔勁者身體柔韌度驚人,破壞力卻不高,現在江湖上有些表演縮骨功,便是柔勁的一種,頂尖的柔勁者比較善於借力打力,一旦配合高明的太極招式,非化勁者不可敵。」
我擦!!!都好像很叼樣子啊,『煉精化氣』、『練氣化神』、哇咔咔!好像在看小說一樣!等一下,化勁怎麼木有介紹?陳龍庭立刻張嘴問道:
「師傅!化勁呢?介紹一下化勁吧!徒兒好想知道呢!」
聽到小傢伙這樣說,尚雲祥微微一笑,繼續道:
「【化勁】,已是當代武學的頂峰,化勁者,來力不進,去力無阻,發力不着痕跡,不蓄力,打多少力,就是多少力,一拳即千斤,便拳拳是千斤!身體內勁氣循環,勁氣不竭,戰鬥不止!」
說完這話,尚雲祥接着說道:
「然化勁後期者,是乃武術大家,例如霍元甲、黃飛鴻、尊師李存義、杜心武等人,他們各個不管是武學境界,還是技擊方面,都是名鎮天下!」
「而達化勁巔峰者,是乃國術宗師!目前唯有武聖『孫祿堂』一人矣,我之所以前面不講,是因為『化勁』沒有幾十年幾乎是達不到的,為師也是兩年前突破暗勁巔峰,才有幸達到化勁初期。」
這個叼,才是真的叼啊!勁氣不竭,戰鬥不止!光想想都有點小激動呢!對了!化勁麼?幾十年後應該還有『葉問』!他在化勁後期的武術大家當中應該還算上一個,不過現在他才十九歲了,估計還在明勁階段磨練呢,還有!我說你是吹牛皮吧!
我擦!人家霍元甲是化勁後期,師傅你才化勁初期,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再說,你比人家霍元甲還大四歲呢,看來師傅的根骨確實不怎麼好!
其實此時的陳龍庭算是冤枉他的師傅了,到了後面他才知曉這位師傅有多麼多麼的牛皮!越級挑戰毫無任何壓力!以後他將會大吃一驚!
陳龍庭聽完師傅的介紹,心中忽然有一個想法,難道『化勁』就是我武道路的終點?匆匆幾十年就為一個化勁?心中這個問題,他感覺十分重要,當下就神色十分嚴肅的開口問道:
「敢問師傅,化勁之上,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