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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日之徵後,溫氏殘部盡數被俘虜抓獲,暫時還沒抽出時間審判他們,所以將他們關押在一處拘禁地。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無論有沒有參過戰、無論有沒有殺過人,都要每日每處被人監視,隨時隨地受人擺佈、遭人呵斥。
溫情和溫寧也在其中,他們有一個逝世的堂哥,這位堂哥的外婆也被打成了「溫狗餘孽」之一。
雖然因為她年紀太大,不用和其他俘虜一樣做苦力,卻有另外的折騰法子對付她。
就是讓她每天扛着一面被撕得破破爛爛、塗上了血紅大叉的溫家戰旗走來走去,進行自我羞辱,美其名曰「自省」。
那堂哥生前獨子大約才兩三歲,最親近的就是外婆,離了老人家就不行,又不能沒人照顧,她只好把小外孫用布條綁在背上帶。
一個老人顫顫巍巍,一個小孩子在她背上懵懵懂懂。
一老一小,吃力地扛着一面高高的旗子,佝僂着腰地在路旁來回行走,走兩步歇一歇,把旗子放下。
見有人走近,趕忙又把旗子背起,生怕被人發現後斥責找麻煩。
那日,金子勛夜獵,追着一隻八翼蝙蝠王,來到了他們位於岐山一角的拘禁地。
那隻八翼蝙蝠王神出鬼沒且性情兇悍,藏匿時便找不到,不藏匿時又對付不了。
金子勛正焦躁,恰好遇上前來查看異象的幾名溫家門生。
金子勛把他們當成送上門來的餌,不分青紅皂白,逼他們負上召陰旗吸引攻擊。
溫情習醫,她的門生隨她,從來只救人而不殺人。
溫寧更是因為性情怯弱,都不敢招收暴戾之徒,手下儘是些和他差不多木訥老實的修士,從未做過什麼害人之事。
他們這一支也只剩下幾十人了。溫寧見手下門生有性命之險,趕出來和金子勛磕磕巴巴地講道理。
拖拖拉拉間,八翼蝙蝠王跑了,金子勛大怒之下,令部下把他們盡數抓走。
溫情很清楚這些人被金氏抓走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心中萬分着急擔憂。
所幸聽聞江羽凡就在長安城中,抱着試一試的心態,用一雙腿片刻不停地趕到城中,希望江羽凡能夠幫幫她。
好巧不巧,遇見了魏無羨,問他能不能帶自己去見見江羽凡,問來的卻是他不在城中。
溫情沒了法子,只能求助魏無羨,她死死拽着魏無羨的手,就差跪在他面前,
哀求道:「魏無羨,魏無羨,魏公子,你幫幫我吧。我實在是找不到可以幫忙的人了,你一定要幫我救救阿寧!除了找江公子和你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當初的驕傲與自矜蕩然無存。
魏無羨問到:「溫寧,溫寧?他怎麼了?」
當初溫情他們在雲夢住了幾天,對他們也有了一點了解,對性格有些膽怯的溫寧也是頗有好感。
魏無羨問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憤憤不平,答應溫情一定會救他們的。
長安城離金陵城有幾千里之遠,以魏無羨的修為,很快就來到了蘭陵金氏地界,將溫情安頓在金陵城中,獨自一人前往金麟台,訊問金子勛。
然而此時蘭陵金氏正在舉行花宴,邀請了親密家族、內部成員和一些附屬家族的私宴。
藍曦臣,藍忘機也在此處,金子勛殄着一張大臉給他們敬酒,還說什麼自己人,一家親,不喝就是看不起我。
要是江羽凡在這,非給他一巴掌,你有什麼資格讓人家看得起你。
「什麼自己人,什麼一家親……強逼人飲酒,這不就是沒家教麼?」一道聲音傳進眾人耳中。
來人一身黑衣,腰間一管笛子,笛子垂着鮮紅的穗子。負手而立,丰神俊朗。
藍曦臣道:「魏公子?」
有人低聲驚呼:「什麼時候來的?」
魏無羨正了正衣領,道:「方才。」
宴廳眾人心中惡寒。竟然無人覺察到他是什麼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廳中的。
魏無羨也不寒暄了,單刀直入道:「請問金子勛公子在嗎?」
金子勛冷冷地道:「我就是金子勛。你找我做什麼?有什麼事,等我們家開完宴再來吧。」
其實他根本不打算和魏無羨談。前幾日花宴之上,魏無羨隻身退走金麟台,鬧得蘭陵金氏頗不愉快的事他記得,因此有意要給魏無羨一個還擊。
魏無羨也看出來了,道:「要等多久?」
金子勛道:「三個時辰吧。」
魏無羨道:「怕是不能等那麼久。」
金子勛傲然道:「不能等也要等。」
他非要和魏無羨槓,除了上面那個原因,還出於一股不明不白的不服氣。
射日之正爆發之初,金子勛便因受傷而賴守後方,沒能親眼見識過魏無羨在前線的模樣,多是聽人傳說,他心中不以為然,只覺得傳聞都是誇大其詞,因此不知忌憚,語氣強硬。
金子勛不知曉魏無羨的厲害,金光瑤卻知曉,連忙出來打個圓場。
金光瑤就是往日的孟瑤,射日之戰中功不可沒,也因此得以認祖歸宗。
金子勛越發的作死,繼續拖延時間,毫不理會魏無羨。
他又轉向藍曦臣,道:「藍宗主,來來來,你這杯還沒喝!」
見他故意拖延,魏無羨眉間閃過一道黑氣,眯了眯眼睛,嘴角一勾,道:「好,那麼我就在這裏直說了。請問金公子,你知不知道溫寧這個人?」
金子勛只覺不可理喻,道:「魏無羨,你什麼意思?找我要人,你該不會是想為溫狗出頭吧?」
魏無羨笑容可掬道:「你管我是想出頭,還是想斬頭呢?——交出來是了!」
最後一句,他臉上笑容倏然不見,語音也陡轉陰冷,明顯已經失去耐心。
宴廳中許多人不禁一個冷戰,金子勛也是頭皮一麻。
然而,他始終不知深淺,片刻怒氣便翻湧了上來。
正在這時,首席上的金光善道:「魏公子,我說一句公道話。你在我蘭陵金氏開設私宴的時候闖上來,實在不妥。」
前幾日金麟台的花宴,魏無羨與金子軒發生口角,不歡而散,徑自離去,要說金光善心中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
這也是為什麼他方才一直呵呵笑着看宴廳之下金子勛的各種無禮。
魏無羨頷首道:「不妥,好像是有點,不過金宗主要是有什麼不滿,要不要我把我大師兄請來,你當面和他說說啊……」
金光善擺擺手道:「不了,不了,其實我覺得吧沒有這個必要……」
「金子勛,我再問你一遍,你把他們帶到哪兒去了?」
金子勛依舊不說,淡淡道:「不過是一群溫氏殘黨,我想殺就殺,你管的着嗎?」
「想殺就殺,看蘭陵金氏這行事作風,我險些還以為仍是溫王盛世呢。」
他右首一名客卿喝道:「魏無羨!你怎麼說話的!」
魏無羨揚聲道:「我說錯了?逼活人為餌,稍有不順從便百般打壓。這所作所為所言所語,和溫氏當年又有什麼區別?」
另一名客卿站起身來,道:「自然有區別。魏公子,溫氏所作所為惡劣在先,我們以牙還牙,讓他們飽嘗自己種下的惡果,又有何不可?「
魏無羨也站起了身,道:「以牙還牙,也應該還到岐山溫氏的直系溫若寒一脈和他手下人命無數的幹將家臣身上,關那些並未參戰的溫部殘支什麼事?」
原先那名客卿冷笑道:「當年溫氏屠殺我們的人,可沒有顧及什麼直系旁系、有辜無辜!溫狗作惡多端,落得如此下場也是他們罪有應得。」
魏無羨笑道:「哦。溫狗作惡多端,所以姓溫的盡皆可殺?不對吧,不少從岐山那邊降服過來的叛族現在可是如魚得水呢。在座的不就有幾位,正是原先溫氏附屬家族的家主嗎?」
那幾名家主見被他認了出來,登時神色一變。誰知,魏無羨又道:「既然只要是姓溫的就可以供人隨意泄憤,不論有辜無辜,意思是不是我現在把他們全部殺光都行?」
話音未落,他把手一壓,放到了腰間的陳情上。
這個動作喚醒了整個宴廳的人,仿佛瞬間重回到了那暗無天日、屍山血海堆積的戰場!
所有人霍然站起。藍忘機沉聲道:「魏嬰!」
四下都有人驚恐地叫道:「魏無羨,你不要亂來!」
金光瑤溫言道:「魏公子,你可千萬不要亂來啊。放下陳情。一切好商量。」
金光善也站了起來,驚怒懼恨交加道:「魏無羨你竟就如此肆無忌憚!」
魏無羨厲聲道:「肆無忌憚嗎?我若要殺什麼人,誰能阻攔,誰又敢阻攔?!」
藍忘機一字一句道:「魏嬰,放下陳情。」
魏無羨看了他一眼,轉過頭,喝道:「金子勛!」
金光善慌忙道:「子勛!」
魏無羨道:「廢話少說,想必諸位都知道,本人耐心有限。人在哪裏?陪你浪費了這麼久的時間,我只給你三聲。三!二!」
看着金光善的神色,金子勛咬牙道:「……離此處千里的駐地修築工事!」
現在江羽凡佔據整個岐山,窮奇道自然是他的,溫寧他們也就沒有被送到這做苦力。
魏無羨冷笑一聲,道:「你早說不就行了。」
說完,旋即轉身退走。
只留下宴廳中的人,十之八九已驚出一身冷汗。金光善呆呆站在位上,半晌,忽然大怒,踢翻了身前的小案,滿案的金盞銀碟骨碌碌滾落下台階。
他拂袖而去。金子勛深深覺得方才露怯開口,輸了面子,也跟着一併退場。
剩下的爛攤子,自然是金光瑤一個人張羅忙活,焦頭爛額。
找到溫寧的處所,魏無羨快速到城中找到溫情,帶着他前去尋找溫寧。
來到這裏,抓了督工,逼他就範,督頭不敢多言,只得硬着頭皮,將他們帶到了山谷之後的一片野林。
他不敢自己一個人面對魏無羨,命令手下另外七八人也一起跟上,浩浩蕩蕩地帶路。
野林深處,橫七豎八扔着幾十條人形。有的已經發出了腐爛的惡臭。
對此,魏無羨習以為常,溫情則完全注意不到。他們在屍堆里翻了一陣,很快就翻到了還睜着眼睛的溫寧。
溫寧的肋骨被打塌了半邊,嘴角的血跡已經凝成了暗褐色,一動不動。
溫情仍不死心,顫抖着去抓他的脈搏。
死死抓了半晌,心情低落,好在還能感受到一絲微弱的脈搏,微不可查,隨時都可能嗝兒屁。
溫情雖醫術精湛,但這裏沒有銀針藥物,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輸送一些靈力,維持溫寧心脈。
連忙跪在魏無羨面前,哀求他幫幫忙,救救溫寧……
可是魏無羨只修鬼道,渾身上下都是怨氣,只能殺人,救不了人。
魏無羨忽然想到了什麼東西,連忙從懷裏拿出來,這是一塊玉符,裏面有一道江羽凡的能量化身,用於傳遞重要消息。
魏無羨連忙喚出江羽凡的化身:「師兄,快,幫幫忙救救溫寧……」
「溫寧?」化身江羽凡一看,地上躺着一個快要死的人影。伸出手指,道道靈力遊走溫寧全身。
江羽凡眉頭緊蹙,「傷勢太重,以這具化身的能力救不了他,先封住各處大穴,趕緊帶他來長安城。」
溫情連忙封住溫寧各處大穴,江羽凡又將他冰封住,防止傷勢加重。
化身返回玉符,魏無羨來不及管這裏其他人,殺了幾個督工示威,又惡狠狠交代幾句,背着溫寧,拉着溫情,直奔長安城。
…………
經過江羽凡和溫情兩人的救治,溫寧情況穩定下來,起碼是死不了了。
還沒等魏無羨去帶走那地方剩下的老弱婦孺,金光善就拉了五十餘位家主,聲勢浩大的來長安城興師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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