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在這個時間啊,列車上一定不會有這麼多人。筆神閣 bishenge.com」
明菜的粉絲見面會結束以後,源和幸子便又坐上了回程的列車。此時天色已經很晚了,見面會八點開始,十點結束,打車到車站,現在的時間大概是十點十分左右。
二人上了列車,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了下來。
「阿真來坐靠窗的位子吧,」她笑着,把裏面的位子讓給了源,「因為阿真總是很喜歡看着窗外呢。」
「還是你坐裏面吧。」源說,他並沒有接受她的讓座,「比起窗外的夜景,我更喜歡……這樣子,這樣子注視着你的側臉。」
她笑着,在他的攙扶下,坐到了靠窗的位子上。
「小心一點,腳還是很疼麼?」之前進會場的時候,她不小心扭傷了自己的腳。不得不說,女性的腳踝真是一個很容易受傷的部位。「試着把鞋子脫掉,先放鬆一會,然後我幫你揉一下吧?」
「不要……」她害羞的說,「還是不要了……在列車上做這種事情的話,會很奇怪吧?」
「怎麼會,」源笑着說,「除非你沒洗腳,不想讓我……」
「才不是!」她當即否認道。
「好的好的,」源學着小孩子的口吻說道,「不是不是,我剛剛胡說八道呢,來,打我一下,消消氣。」他握着幸子的手,在自己的嘴角輕輕地拍了一下。
「噗……」幸子用手捂着嘴,低着頭笑了起來。心想可真是拿他沒辦法,明明比自己要大一些,可是在自己面前卻總是像個小孩子一樣幼稚。可是這位讓全神奈川罪犯都聞風喪膽的神探,怎麼可能是一個幼稚的小孩子呢;幸子不是沒有見過他「大人時的樣子」,只是他在和自己在一起時,更多的像個孩子。是「源君」,而不是「源先生」。可是不管是哪一個他,幸子都很喜歡,喜歡他一身警服,拿着手槍的那張海報,也喜歡穿着詰襟服,走進校園的他。
幸子歪着頭,笑着。她往他的肩膀上靠了過去,輕聲說到:「我剛剛沒有生氣,只是有些……」
「有些什麼?」
「我不知道……」她說,「或許是一種害羞……也可能是我……覺得難為情……」
「小幸,」源說,「其實如果早一點……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硬撐着非要參加完整場見面會的話,你的腳或許不會像現在這麼疼。」
「一定要看完整場見面會的……」說着,她的額頭上冒出了一滴冷汗,她強忍着腳腕傳來的痛感,微笑着說:「阿真很喜歡明菜桑的,對麼?看得出來呢……」她疼得咬了咬嘴唇,皺了一下眉,很快便又帶着笑,接着剛剛的話說道:「明菜桑出場的時候,阿真看明菜的眼神……就像那個時候,看着我的時候一樣……阿真,很喜歡明菜桑,對麼?」
「看起來,不……」說着,源笑了一下,是苦笑。他改口道:「是我害你的腳這麼痛的,是我,絕對是我。如果我不帶你來粉絲見面會的話,如果我那個時候沒有走神的話……如果我沒有用那種眼神看明菜小姐的話。」
「不,阿真。」她抬起頭,注視着他的眼睛,說,「沒有這麼多的如果,沒有……而且,而且我的腳現在也不是很疼了啊。你看,已經好多了。」
說着,她忍着疼,左右轉了轉自己受傷的腳腕。
「停!」源咽了咽口水,說,「不要再動了……額,我是說,我已經看得夠清楚了。」
「真的已經不疼了。回家之後我會用……嗯,阿真你說,是用熱敷的效果好呢,還是冷敷呢?」
「其實還是很痛,對吧……」源說。
「不……已經不疼了的……」
「如果不痛的話,你會用腳旋轉着畫一個橢圓,而不是這樣左右的,小幅度的扭動。」
「真的已經不……」
「k,不要再說了。」源挽着她的頭,讓她再次靠向了自己的肩膀。「不要這麼逞強,我知道……你是一個堅強的女人,你總是那麼堅強的。你知道嗎,前些日子我夢見你了,我夢見了……大約23……24年後的你,我對她說」
「阿真,那個時候我長什麼樣子?」她好奇地問,「我們在夢裏都聊什麼了?」
「沒說什麼……」源先是這樣說到。隨後,他忽然又改口說:「你想要知道我們說了些什麼嗎?」
「阿真想說的話,我就聽着。不說也沒關係。」
「嗯……我在夢裏對你說,希望你不要再勉強自己了,希望你可以多讓自己休息一會……因為你需要休息……你太累了。」
「現在,我就靠在阿真的肩膀上,舒服的休息着。」
「可是夢裏的那個你……」源用一種很輕很輕的,幾乎於是耳語的聲調說,「可是夢裏的那個你,她沒有這樣一個肩膀去依靠啊……她有的只有自己。在她傷心的時候,不會有一個『阿真』去哄她開心,陪她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去水族館,遊樂場,演唱會……很多時候,尤其是在她想要哭泣的時候,她只能一個人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膝蓋流淚;或是側躺着,蜷縮着身子……一聲聲的抽泣着,卻沒有……沒有一個肩膀,可以去枕靠。」
「那她該怎麼辦啊……」幸子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哽咽了,「她沒有一個可以述說傷心的朋友嗎……」
「除了雙親,妹妹,弟弟……我想,她很少還有人可以傾聽她的傷感了。即使她總是帶給別人以鼓勵,卻很少有人……可以給她鼓勵。可是她總是這麼逞強,有什麼不好的情緒……她會先試着自己去消化,最後才會想要找人去述說……可是哪怕真等到那個『最後』,又能對誰去說呢?」
「阿真的這個夢,真是一場噩夢……」
「是啊,一場噩夢,」源說,「有我在,它就只能是一場噩夢而已。」
「阿真剛才說的,都是你對夢裏的我說的話,那麼『我』對阿真說了些什麼呢?」
「你說啊,你說啊……」源笑着,思考着。他不能把夢裏的泉水的原話告訴她,真那麼說了,那自己就太奇怪了。
「阿真又賣起關子來了。」
「我記性有點不好,你知道……夢這種東西嘛,只要一醒來,就忘記大半了。嗯,夢裏的你,到底對我說了些什麼呢?」
「什麼啊?」
「你說啊我要嫁給你!」
「討厭,」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又問:「到底是什麼啊?快告訴我嘛。」
「嗯,你說……」
「嗯?」
「你說,男孩子,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哭泣……你還說,只要我一直喜歡着你,那麼無論分隔天涯海角,你都一直在我的身邊……陪伴着我接下來……沒有你的人生。」
「我才不會說那樣的話呢。」幸子笑着說。
「還是讓我幫你揉一揉吧,活活血,會快一些消腫的。」
「不用啦,很快就會恢復的,阿真一點也不用擔心的。不要緊的。」
「你就像夢裏的那個你一樣,明明很要緊,卻還要作出一副沒關係的樣子。能不能……能不能不要這麼逞強了。」他不是在責怪,而是真的很擔心,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嗯……」幸子愣了一秒神,輕輕問到:「阿真,抱歉……但我忽然想要問一句……我以後,也會像阿真夢裏的那個我一樣,變得很孤獨嗎……」
源沒有回答,而是站了起來,走到她的面前,俯下身,用自己的額頭輕輕地貼在了她的額頭上。
「對不起,」她說,「我把一場虛幻的夢給當了真,還問了那樣的事情……」
「不……不要說對不起……」
他緊閉着雙眼,感受着她額頭的體溫。
「那我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們有很多話可以說。要知道有些事情是無法回頭的,從我誕生在這個那刻開始,就早已決定好,要與紅線那頭的你相遇啊。」
「總覺得很耳熟的樣子。」
「如果說愛情需要勇氣的話,那麼我有着一份絕對不會被動搖的,最為堅強的勇氣存在。而給予我這份勇氣的人,正是你啊,小幸。」
「這句也很耳熟的樣子……好像在哪聽到過似的。」傻瓜,那正是後世你的傑作啊。只不過現在被這個厚臉皮的傢伙提前一步,添工加料的拿來當情話說了罷了。
「正如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是一樣的。小幸對我剛才說的這些話,有着似曾相識的感覺,其實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怎麼個說法呢?其實就是,在夢裏的時候,那個夢裏的幸子告訴我的。在我的夢裏,你是一個很了不起的歌手呢。」
「我的確很想……嗯,先不說這個了。阿真你的這場夢,好像越做越長了呢?」
「是啊,那天我睡得早,醒得晚……這場夢也就比平時夢得更長了一些。我感覺自己好像在夢裏度過了十六年……又好像有四十年那麼長似的……」
「阿真……」她突然摸了摸他的手,說:「先坐下吧……剛才有人開始在看我們這邊了呢……」
「沒什麼好擔心的,」源說,「他們那是羨慕的目光,他們羨慕我有這麼完美的一個女朋友。」
「我不完美……」她說,「再說了,你閉着眼睛,怎麼知道別人是在用什麼目光啊?」
「哪怕你不完美,也是我人生中的,唯一的女主角。對於別人的目光嘛,就算不用眼睛看,用猜的也知道……不,我是說,用想的也知道。閉上眼睛,用心去感受,我把這叫做第六感。你也試一試唄。」
「才不要,」她說,「我一閉上眼睛,阿真就會……嗯……總之我不要。」
「?」源一臉無辜的看着她,問:「我怎麼有種雲裏霧裏的感覺啊。你閉上眼睛的話,我會對你做什麼事情嗎?」
「呀,自己之前做過些什麼……難道這麼快就忘記了嗎?真是的……果然是個記性不好的人呢。」今天早上閉上眼睛後被親的事情,幸子可還記着呢。
「wh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