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在車中的胡嫣一臉的喜色,心中甚至還有些羞羞的想着,這不會就是東帥給自己的訂親禮吧。但就是不知道裏面有些什麼,有沒有答應父親索要的衛生紙呢。
一路即興奮又有些擔心,待到了胡府大門處時,跟隨的高升校尉馬上就叫看門官找人來卸東西,等一包包的東西卸滿了一地之後,楊六是趕車而回,留下了聞訊趕來的胡長寧一臉的吃驚之意。
「嫣兒,這都是些什麼東西呀?不會都是衛生紙吧?」胡長寧一頭霧水的問着。
「父親自己看就是了,女兒累了,要回去休息了。」抱着一個小包裹,裏面裝有着自己那一身白色旗袍外加那幅素描畫像,在她看來,這些才是最要緊的東西呢。
只是答完這句話,根本不管到底楊晨東送的是什麼,胡嫣轉身就走了,留下胡長寧一臉的不解。只得先行讓人把東西抬入院中,隨後在一一去看。
不用說,禮物當中衛生紙是一定有的,且數量還不少。上午的時候胡府的管家和其它大臣的管家一併去了楊家莊索要衛生紙無果。接着胡嫣就出現了,想必多少有些關係的吧,那這東西自然是不能少的了,不僅是如此,還有其它的一些好東西一併送去,比如說是牙膏、牙刷、香皂和化妝品等等,另有吃的如剛挖出來的土豆以及做好的成盒的魚罐頭。
魚罐頭裏有着各種口味,憑着赤嵌城的地理位置,打魚根本就不是什麼事,做這個東西只要封閉好,口味獨特,其它的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東西被一一打開,看的胡長寧是大嘆不已,這個楊洗馬還真是大手筆呀。當然,最讓他高興的還是這些都是胡嫣一趟所得,那是不是說,這小子也看上了自己的女兒呢?
門當戶對也罷,才學才情也好,似乎怎麼看兩家聯姻都是較為合適的吧。
......
百花堂。
昨日兩曲一出,使得這裏的名氣更上一層樓,到得了今天晚上的時候,來人者更多,也讓鴇兒姐沐麗麗是一整晚的將笑意掛在了臉上,只恨百花堂的桌子太少了一些,地方又不夠大,不然的話,怕是可以賺到更多的銀子了。
一如繼往的,兩首曲子一出引得是台上連連叫好,同時挽留聲是此起彼伏,似是要把百花堂的屋頂掀翻一般。
只是對此,雪娘子不聞不問,依然是自顧向着場台之下走去。一共就兩首新曲,倘若是翻來復去的吟唱,怕是早晚會有聽膩的時候,這可非是她心中所想。
雪娘子向場台下走去,眾人中自多有不同意之人,紛紛叫嚷着,表達心中不滿。然在眾人之中,一個身穿着錦袍,一臉的尖嘴猴腮之像的男子確沒有去叫嚷,而是用足了力氣,雙手猛然一揚,將面前的桌子掀翻在地,隨之就是一聲大喝,「本將軍沒有讓你走呢?你走一個試試!」
桌子被掀,這般大的動靜自然引來了無數人的觀看,一時間大廳中變得安靜了下來。便是連要離去的雪娘子這一刻也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回身看去。
正是這一看,心中是驚懼不已。不因別的,只是那人她還認識,正是錦衣衛的千戶喜勝。
說起喜勝來怕是沒有多少人知道,可是說起他的哥哥確是少有人不知曉,正是太監喜寧,那個歷史中最後背叛了大明,後被凌遲處死,挨了三千多刀的傢伙。
只是如今土木堡之變還沒有發生,自然喜寧依然還是得勢的,甚至及得聖寵,與司禮監的大管事王振關係也是不錯。
喜勝有一個如此強勢的哥哥,自然做起事情來就無所顧忌了,加之本人又混了一個錦衣衛千戶的身份,那更是跋扈的厲害,就在去年,他還欺負了英國公張輔,愣是讓這個幾朝元老,功勳卓著的統兵大將軍不敢言語,認了一個啞巴虧,被奪了不少的田地。
今天他在這裏,還掀了桌子,別人見之是他,如何能不聞之色變。尤其是人群中張輔的次子張德,雖然眼中恨的是怒火滔天,可是真讓他出來管這個閒事確是萬萬沒有膽量的。
英國公的兒子都不敢管,其它人看着這一幕,也就只能隱忍,不敢多說一個不字。
似乎是很滿意全場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喜勝哈哈的大笑着,然後手一指,指向到了雪娘子的身上道:「本將軍還沒有聽夠,你在來唱一遍。」
要說做為藝姬,像是這樣的事情遇見的多了,但雪娘子依然還是心頭一緊,她感覺的出,這個喜勝怕不單單只是為了聽曲而來,多半還會有其它的目的。
勢不如人,勢必從之。
眼見喜勝如此的跋扈與囂張,雪娘子知道今天是躲不過去了,只得強顏歡笑的做了一揖,又轉向場台之上。
鴇兒姐沐麗麗馬上又安排人弄了新的一桌送到了喜勝的面前,此人這才翹着腿,揚着頭,一幅不可一世的樣子繼續聽着雪娘子唱曲。
「大人,這位雪娘子的肌膚可真是好呀,如果能夠摟上一宿的話,嘿嘿,那真是不算白活一世呢。」跟在身邊的屬下,一旁拍着馬屁,看着場台上的雪娘子是直流口水。
「這有何難,今天本大人晚上還要去值守,便罷了。待明日正好休沐,那個時候就來這裏快活一晚上罷了。對了,查一下這百花堂後面的人,就說本大人看中了這裏要買下來。」喜勝一臉無所謂的說着,連堂堂的英國公他說欺負就欺負了,一個小小的藝姬罷了,還能跳到哪裏去?
「是,小的這就去辦。」那下人答應了一聲之後是轉身就離開了。而在一旁桌上正給客人伺候茶水的一位龜公耳朵豎立着,同樣聽到了這些話,頓時面現恐懼之色,但很快又裝成一幅平靜的樣子,想了想後直奔後台而去。
龜公所能從事的行業有限,跟着什麼樣的場子能拿到多少好處也是成正比的。
現在百花堂生意極好,他們平時受的打賞也多。可一旦換了一個主子,雪娘子在出了什麼事情,要少拿多少錢不說,能不能繼續的營業下去都不知道呢。就算是為了自己,他也必須要把事情告訴鴇兒姐沐麗麗。
後台上,沐麗麗正一臉擔憂的看着台上,她擔心一會還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喜勝是什麼樣的人,有什麼德行,做為百花堂鴇了姐,管事人,她自然是十分的清楚。
「沐姐兒。」龜公來到了沐麗麗的身邊,一臉擔憂的向其耳邊輕輕說着剛才聽到的事情。隨後就見沐麗麗表情變得大驚,原本還算是好看的臉龐,在這一刻也成了花容失色。「這...這可如何是好呀。」
在喜勝的威脅之下,雪娘子不得不又將兩首曲子重新的唱了一遍,好在的是接下來沒有什麼人在起鬨了。喜勝也在幾名手下兄弟的陪同下走出了百花堂,一切看起來都似乎是雨過天晴,只有得到了消息的沐麗麗知道,不是那人要收手了,而是已經把這裏看成了自己的產業,他才沒有鬧事的。
雪娘子回到了後台,長吐了一口香氣,輕擦了一下額頭。在看到遠處沐麗麗走過來時,強擠笑容說道:「姐姐,我沒事的。」
「哎,這一回不是沒事,而是事大了。」沐麗麗嘆了一口氣,這就把剛才從那龜公口中聽到的事情講給了邵玉雪去聽。
「什麼?」果然,知道了消息的雪娘子表情也好不到哪裏去,與剛才沐麗麗所表現出來的沒有什麼差別。「這...姐姐,那你說我們東家能把這百花堂賣給喜勝嗎?」
「如果是旁人姐姐也不知道,但是那喜勝是什麼人?去年可是連英國公的良田都敢侵佔,也沒見有什麼事情的。雖然聽說後來皇上也罰了他們,可現在不一樣重新的威風起來了嗎?」沒有去說能與不能,但是拿英國公家說事,做其比較,便已經證明了她的想法。
「那要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雪娘子這一刻真是急了。原以為趁着自己年輕,是一個角,又是花魁,可以多掙上一些錢,如此一來的話,就算是年紀大了,不能在唱了,也有銀錢度過餘生了,甚至留着清白身子還可以找一個好人嫁了。
但這一切似乎都成為了鏡中花,水中月,一旦百花堂成為了喜勝的產業,那以對方的為人怕是當天晚上就會吃了自己,隨後她就成為了賺錢的工具,一旦等自己年老色衰了,怕就真的會一無所用了。
想着多年來的努力,都要因此而變的一無所有,雪娘子就是拼着命的搖頭,一臉的不甘。
「玉雪呀,姐姐又何償想如此呢?只是這便是我們的命?我們沒有辦法改變呀!難道你剛才沒有看到,那喜勝一站出來,其它人都不敢說話了嗎?這就是大勢,憑我們這些小女子撼動不得呀。」沐麗麗抱着雪娘子,兩人一齊痛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