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真湖,你真覺得可以敵我四人聯手?」
也就在方貴於岩石之間大殺四方之際,如今的亂石谷上空,太白宗主也正與四大仙門之主鬥法,五大高手神通縱橫,烏雲翻滾,就連那亂石谷上空因着邪氣泄露而形成的巨大漩渦,都已經被他們的神通餘威給撕裂,形成了道道可怖狂風,向着周圍襲卷了出去。
此前被邪氣漩渦密封在了裏面的亂石谷,已暴露在了青天之下。
「非是我一人敵你們四人,而是你們四人聯手敵我而已……」
太白宗主立身於虛空之中,兩手負於身後,衣袍蕩蕩,迎風鼓起,在他對面,四大仙門之主皆是如臨大敵,殺氣纏身,但他卻像是面對着數位老友,一派風清雲淡之勢。
「呵呵,我們若是真要拼了全力,你會死的……」
火雲老祖呵呵一笑,仿佛說了一件什麼微不足道的小事。
太白宗主趙真玄卻像是絲毫也不放在心上,笑道:「畢竟還是斗過之後才知道!」
「你太猖狂了……」
缺月宗主冷聲大笑:「三百年前,你太白宗有一掌一劍,我等還忌你三分,而今那一劍已成廢人,我四大仙門則奮發圖強,相繼修成正法,難道還真容得你太白宗繼續霸道?」
言語聲中,一道刀光破開而來,直斬向了太白宗主。
見他出手,身邊的火雲老祖,也立時一片火雲鋪天蓋地展了過來,遮蔽了半邊天空,旁邊的玲瓏宗主笑吟吟的,手裏一塊羅帕卻已早早祭起,周圍甜膩香氣,充斥虛空。
而面對着他們聯手圍攻,太白宗主卻只是神情淡淡,抬手便是大羅慈悲掌,漫天之中,皆是大羅手印,一印接下了缺月宗主的刀光,另一掌撐起了火雲老祖的烈焰,一掌逼退了玲瓏宗主祭起的羅帕,居然還有餘力,將着周圍沒有立時便出手的宋家家主纏了進來。
五大仙門之主神通鬥法,威力何其之強,整片亂石山,已是處處神通殘息,瀰漫一地,幾乎將這山谷之間,每一塊石頭,每一寸土地都給犁了一片,細密的像梳子梳過。
「老太白,前仇舊恨,納命來吧……」
缺月宗主悍勇至極,斗得半晌,額心裏一柄魔刀飛出,狠狠斬向了太白宗主。
看起來凶勢無兩,便似要拼命一般。
太白宗主迎着這一刀,看起來仍是那麼大袖飄飄,氣質出塵,臉上不見半點火氣,像是位飽讀詩書的儒者,但是看起來不食半點煙火氣的他,出手卻是猶為狠辣,右掌向着空中一舉,如玉一般的手掌便已結結實實握住了缺月宗主的魔刀,另一手順勢按落了下去。
虛空震顫,雲氣流散,那一掌似乎鎮壓了天地。
缺月宗主只覺眼前一隻手掌越來越大,似乎遮住了整片天空,想要硬拼,心裏着實提不起這股子勇氣,但若是逃走,自己的那一柄魔刀卻註定會落在了太白宗主手裏,一時間心裏也是遑急不已,心思電轉之間,他忽然長長的嘆了一聲,興趣索然的道:「算了吧!」
太白宗主那一掌,陡乎停下,距離他的額心只不過尺許距離。
面帶和氣微笑,看着缺月宗主:「不打了?」
缺月宗主無奈的搖了搖頭,之前一身的凶煞之氣,凜凜殺機,在這時候消失的乾乾淨淨,目光有些無奈的向着周圍掃了一眼,道:「看樣子引不出他來了,還打個什麼?」
太白宗主笑了笑,緩緩收回手掌,道:「說的也是!」
「哈哈,今天我們可是現了一次眼……」
眼見得太白宗主與缺月宗主忽然停手,周圍另外三大宗主,居然也同時殺氣一收,全無之前的狠辣搏命之態,倒是一個個臉上有些無奈了起來,火雲老祖乾笑着說了一句。
「借着剛才鬥法,我們已將整片亂石谷都已經翻遍了,連一點余息都沒發現……」
玲瓏宗主也收起了一身的神通,慢慢踏着虛空向前走了過來,眉頭緊皺,道:「這一次那些邪派妖人究竟在玩什麼?以前他們不過是四下里亂跑,這裏添一把柴,那裏燒一把火,目的明確,只為了給人添堵,可這一次,明明已經來到了楚國,偏偏就扔下了兩顆棋子,再無半分動靜,我們在這裏鬥了半天,他都沒半點動靜,倒像拿我們當猴子!」
「本來還想假斗一場,引他現身,結果居然人影子也沒看到?」
缺月宗主撓了撓腦袋,道:「今天的事情誰也不要說出去,五大宗主像是耍猴也似的鬥了半天,腦漿子都快打了出來,人家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傳出去了太丟人了!」
其他幾位仙門之主嘿然不語,雖然沒有出言附和,但明顯極為認同。
火雲老祖走上了前來,沉聲道:「難道他已遁走了?」
「就釋放了一道魔山邪氣,然後遁走?」
寒山宋家家主走了上來,輕輕搖頭,道:「棋宮的妖人沒有那麼無聊,他們號稱三子亂天下,之前有棋宮的爪牙布下引導邪氣的陣法,那時我們還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棋宮的人落下了一子,但在看到這一處魔山裂隙之時,便已經可以確定他落了一子了!」
「既然他已經在楚國扔下了兩顆棋子,那便一定還有第三顆……」
「那他既沒有試着解開魔山封印,也沒有趁機絞殺我五宗弟子,又在做什麼?」
面對着玲瓏宗主的話,其他幾位宗主盡皆搖頭。
太白宗主直到此時,才搖了搖頭,淡淡開口,道:「這一次我們五宗早早察覺了棋宮弟子現身楚國的跡象,立時聯手進入魔山尋他蹤跡,也做好了應付這一切變數的準備,所以對我們來說……無論他們做了什麼,都不可怕,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麼,才可怕!」
火雲老祖搖了搖頭,長嘆道:「罷了,既尋不着人,那我們只管守着魔山封印,再看着自家孩兒,不致於大批送死就是了,棋宮的妖人之事,還是上報給尊府吧!」
太白宗主不置可否,眼神不由得向下看了過去。
缺月宗主似乎是看透了他的意思,笑道:「老太白,你擔心個什麼,咱們只是想假斗一場,引那魔山妖人出來而已,又不是真要跟你門下弟子為難,當不得真的……」
「對啊對啊……」
火雲老祖呵呵笑道:「我們這等身份,哪能跟小輩為難呢……」
場間的氣氛一時變得詭異了起來,五大仙門之主本來斗得你死我活,卻忽然之間都收了殺氣,仿佛剛才只是幾位老友隨便切磋了一下神通也似,彼此試了試底,也就完了。
「起碼兩件事是真的……」
太白宗主看了他們一眼,也只是淡淡笑了笑,便先向下方掠去。
其他幾位宗主對視一眼,皆滿面笑意,但眼底卻有些隱藏極深的痕跡。
他們自然也知道,假斗歸假斗,真里也有假。
起碼四宗弟子惡戰,定這異寶歸屬是真的。
想要那太白九劍傳人性命,也是真的……
當然,能不能殺得了,那就看自家門下弟子的本領了。
想想他們四大仙門弟子,個個修為精湛,數量又多,殺不了才是怪事……
……
……
「四大仙門弟子,還有哪個不服?」
連敗項鬼王與玲瓏宗真傳之後,方貴也更豪情萬丈,倒提了黑石劍在場間遊走,看誰不順眼便一劍斬去,戰意之昂然,身形之驍勇,使得蕭龍雀與趙太合兩個人都驚呆了,傻傻的看着仗劍遊走的方貴,直覺他那瘦小的身影,在這時也像是變得高大了起來一般……
這些仙門真傳,修為不可謂不高,術法不可謂不精。
但一想到了方貴那一身強橫到了極點的靈息,還有那所向披靡的一劍,便先自沒有了信心,再加上這時候方貴已連敗了宋家老四、項鬼王與雲女霄三人,其他人誰還敢挑戰?
而方貴在場間轉了一圈,眼見得站着的已沒幾個,心裏也升起了難言的豪氣。
直覺天地之間,果然是我最大!
得意之中,目光猛得一掃,便已看到了最後的敵人,也是四大仙門最強的弟子。
在這時候,阿苦師兄正與火雲宗的真傳凌花甲對峙,兩個人都是滿臉的凝重,尤其是凌花甲,一腔注意力全放在了阿苦師兄的身上,一身靈息滾滾升騰了起來。
「老祖說讓我不要惹你,想必有他老人家的道理……」
凌花甲緩緩的開口,低聲道:「我自生下來,修法,修道,念書,參陣,便沒有在任何方面輸給過別人,老祖也相信我,他說楚國境界,我再無任何同輩天驕不堪一戰,惟有這一次,他認出了你之後,讓我連試也不要試,直接認輸,他或許對,但我並不認可……」
阿苦站在了他對面,有些為難,道:「其實咱們不是一輩,我只是睡了很多年……」
「你的修為並不比我高多少,甚至還比我低些……」
凌花甲打斷了他的話,道:「所以,我還是想與你斗上一場……」
說着話時,一身靈息,漸漸強盛,甚至引動了某種契機,連他身後的火雲披風都飄了起來,像是化作了一片真正的火雲,聚散不定,隔着數丈之遠,都能感覺自己的臉被那炙烈氣息烤得發燙。阿苦師兄面對着這份威勢,也不敢大意,兩條眉毛抖了一抖,凝神相待。
「我這一式,乃是十年苦修,就為了找一個旗鼓相當的……」
凌花甲氣勢愈漲,聲音沉喝,已即將一步踏出,然後就響起了「咚」一聲。
凌花甲神情忽然變得古怪,身形晃了晃,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肩上抗着黑石劍的方貴出現在了凌花甲的身後,正一臉責怪的看了過來:「阿苦師兄,也不是我說你,眼下打倒了一地的真傳,一身都是寶貝,旁邊還有個魔山異寶等着採摘呢,你不趕緊過來幫忙,杵在這幹嘛呢?」
「啊?」
阿苦師兄呆了一呆,旋及反應過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