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
三天後,偷偷摸摸跑回來的鵬䴉,看着巨峰之巔露出了參差不齊的岩石裂縫,發出了慘叫。
自己的玉石老巢已經被挖乾淨了,連塊玉石渣都沒有留下,它這些年來的收藏都在老巢中,這讓它不由得氣的連連啼叫。
啾!啾!啾!
這特麼是人幹的事!
……
而此刻,夏拓一行人也已經朝着人族遺藏而去,他在鵬䴉的老巢中發現了先前遺留下來的定星樁,也就不難說明自己為啥偏離了位置了。
五天後,一行人再次來到了人族遺藏所在的小山脈,看着自己先前掩埋定星樁的位置空空如也,夏拓微微眯起了眼睛。
「阿叔……」
這時,巧兒輕吟,看到夏拓搖了搖頭,接着不在多言。
她也察覺到了在這裏,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看着他們,但是眸光所及,群山萬壑,蒼茫雲氣,根本找不到。
不但是巧兒,其他人都察覺到了這裏的詭異氣息,全都氣息緊繃起來。
「大陣就在山脈中央的小山外,這裏先前被幾頭領域級的凶獸以暴力破開了。」
來到這裏,夏拓和昊海神將分別立在最外圍,將渾空和殷洪護在中間,要破陣自然是陣法師來。
「族長,還是要攻擊一下陣法才行。」
接着,渾空院正出聲說道:「這裏應該是地脈匯聚的寶地,不要看山勢和周圍其他地域比起來不起眼,但卻是四方靈意匯聚之地,山不在高,有靈則靈。」
聞聲,夏拓來到了那根龐大的荒甲巨犀的獸腿前,將其擎起朝着山脈中央的小山扔去。
轟隆!
鏘!
就在獸腿墜落的剎那,山脈中央九道劍氣凌空而起,九道虛幻的巨劍橫空,演化出了一方劍域,仿佛有萬千劍光縱橫,墜落的獸腿眨眼間被切碎成了血霧。
九道虛幻的大劍橫空屹立,環繞在中央小山周圍,如同屹立的劍士,散發着巍峨不可侵犯的鋒芒。
觀摩着這座大劍陣,渾空搖頭,殷洪搖頭,對此,夏拓沒有着急,足以秒殺神通全境的大陣,要是如此輕易的被破開,埋在這裏的老鬼還活不活。
「阿叔,你看那是不定星樁。」
聞聲,夏拓一看,定星樁已經被劍氣攪碎成了一塊塊,定星樁怎麼會跑到了山脈中央,一時間,他下意識的朝着遠方山野中望去。
想到先前的定星樁跑到了領域級凶獸的巢穴中,這又跑到了大陣中,總有壞蛋要要害他。
……
轟隆!
沉寂的山間,突兀的劍音鏗鏘,渾空和殷洪環繞在大陣四周,不斷的窺視着大陣的隱秘,昊海神將守護在左右。
距離他們進入遺藏山脈已經過去了半個月的時間,但大陣還是沒有頭緒,期間眾人想着強行破陣,最終狼狽逃了出來,要不是夏拓自己抗揍,擋下了大部分的劍氣,他們這一行人早就有折損了。
遠遠的離着劍陣,夏拓盤坐於臨時開闢的山洞休養,巧兒守護在左右,在這裏他們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三天後,夏拓從沉寂中醒來。
「阿叔。」
「無妨,傷勢已經好了大半。」
看着巧兒關切的眼神,夏拓擺了擺手,輕聲說道:「怎麼樣,找到了嗎?」
聞聲,巧兒搖了搖頭,接着說道:「暗中窺視咱們的存在,應該是一種虛幻的存在,可以隨時隨地隱匿神形,所以想要抓到它並不容易。」
「抓不到,還不知道能不能打的過,看來要出絕招了。」
夏拓沉吟了良久,幽幽說道。
……
一個月後,遺蹟山脈正南方向,一座百丈高台立着,上面刻畫着日月神紋,一根根巫符幡子立着。
祭台緊挨着遺蹟山脈和瘴氣交界之地,下面擺滿了靈米、靈晶、凶獸、寶玉、靈果,靈水、酒水、肉羹,主要是夏拓也不知道暗中的傢伙喜歡什麼,所以把各種靈物都準備了一遍。
沒錯,這就是他的絕招。
禮多人不怪!
作為給老天爺拍過馬屁的人,做眼前的這一切根本沒有絲毫的心理負擔,反正都沒有什麼下限了,要臉幹什麼,他要的是實實在在的實際。
先把暗中的傢伙誆出來,在伺機而動,夏某人記仇向來都分兩種,一種就是記在小本本上,另外一種就是當場就報了。
至於兩種情況具體看實際情況,相互之間轉換自由。
夏拓身穿一襲厚重的獸袍,上面畫滿了花草蟲魚、日月星辰、山川河流等紋路,臉上也也被巧兒塗滿了黑色的燃料,在祭台之下巧兒站着,身上也穿着厚重的祭袍。
在祭台四周有年輕的男女身穿祭袍,男子手中握着號角,響起了沉悶的聲音,女子嘴中念動晦澀的巫文,一個個滿臉都畫得給鬼一樣,寬大衣袍遮掩着身軀,渾身好像犯了抽搐一樣。
立在祭台上的夏拓,低着頭,他也臨時跟着巧兒學了幾招,荒土之上對於圖騰的祭祀有着各種形式,他也不知道暗中存在的這玩意是什麼,湊合着來吧。
再說了自己好吃好喝的都準備了,藥酒、肉羹、靈晶、寶玉,這可都是實打實的靈物,可不是上墳燒報紙糊弄鬼。
「嗚~~~」
雙手攤開,深呼吸,擴胸運動……
與此同時,祭台下方,年輕的男女開始跳起來,環繞着祭台遊走,嘴中的聲音越來越響亮。
……
祭台遠方百里之外,厚厚的霧氣中,一道奇形怪狀的獸影隱匿在霧氣中,遠遠的看着祭台上的景象。
虛影的形狀如同雲彩一般不斷的變幻着樣子,身上有時多出了兩條腿,有時多出兩隻翅膀,有時候腦袋直接陷入身體中。
一雙孔洞的眼神,俯視着下方,很久之後,眼神中竟然泛起了一種詭異的神彩,有迷茫有凌厲,還有一些無法用言語表達的神色。
「大夏初來貴地,這是大夏奉養的血食,大夏在此一天,必將奉上血食,犒此地天地之靈。」
夏拓的聲音傳遍四周,他怕暗中的傢伙聽不明白,特意釋放出了一縷細微的紫氣,結合自己的精神意念傳遞了出去。
意念朝外傳遞,很快百里外隱匿的虛影接收到了意念,接着其眸子中的疑惑更深了,似乎在思考着意念中的含義。
……
呼~~
終於,就在夏拓以為自己這拜碼頭的心思白費了的時候,滯待的虛空中有風聲襲來,緊接着一陣陣狂風從四面八方呼嘯而來,吹到了祭台這裏。
緊接着,遠方璀璨神彩的瘴氣翻滾,化為一方雲霧汪洋,化為一頭頭猙獰可怖的異獸虛影在雲海中奔涌。
這些獸影都很朦朧,模樣很是怪異。
難怪他始終抓不到暗中窺視他的身影,雲霧無影無形,放眼古地到處都是,隱匿在瘴氣中,如此虛幻的身影,怎麼能被抓到。
很快雲霧翻滾間,一尊四足,長着兩對翅膀,頭顱模糊不清的虛影出現,就這樣靜靜的俯瞰着他。
這到底是什麼鬼?
空洞洞的眼神,看不到絲毫的波動,給夏拓一種深不見底的感觸。
一瞬間,夏拓放棄最初想要找出來將其弄死報仇的打算。
冤冤相報何時了。
冤家宜解不宜結。
做人嘛,最重要的是開心,一切的煩惱都是來源於自己的不切合實際。
再說了人家也沒對自己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頂多就算是一個偷窺狂。
算了,夏某人再大度一回,下不為例。
很快他回神過來,釋放出了自己的意念,簡單來說,就是大夏來到這裏無意冒犯,打擾了,特意送上各種供養血食作為賠禮,望其不要見怪云云,大家可以成為朋友。
半柱香後,夏拓精神世界中,突兀的有波動響起。
「你~~是是~~~」
聞聲,夏拓一驚,這聲音竟然和他的一模一樣,這虛影在學他,只不過話語斷斷續續,似乎還不怎麼熟悉。
至於這位究竟是什麼來頭,還真是到了他的見識盲區了。
天地真靈?孤魂野鬼?山神鬼怪?
「這些都是大夏所送上的血食。」
夏拓嘗試着和其接觸,可以看出來這個身影似乎腦子不太好,或者說根本沒有見過人,和外面的世界有着嚴重的脫節。
他就喜歡這樣的,好忽悠……一不小心說漏嘴了,應該是好相處。
……
「吃吃~~」
「對,吃。」
小半天后,夏拓盤坐在祭台上,隔空和虛影聊得是熱火朝天,一人一影相聚不過十丈遠,夏拓手腳並用交給其一些簡單的話語。
半空中,虛影歪着腦袋,孔洞的眼神中,泛起了一抹淡淡的波動,對於夏拓的每一句話,它都在極力的思索。
夏拓將肉羹攝取上來,他朝着嘴中灌去,接着虛影也有模有樣,攝取肉羹進入了嘴中,詭異的是肉羹進入虛幻的身體後,就這樣消化成了淡淡的靈意。
「吃,這些都是你的……」
夏拓示意虛影接着吃。
……
遠方,昊海神將和渾空、殷洪看着祭台,眼神怔怔,他們也不認得這玩意是什麼,但關鍵是夏拓這招,實~實在是……
高!
此刻,他們覺得只能用這個字來形容。
荒土不是打打殺殺,荒土是人情世故。
「不愧是族長。」
悶了一刻鐘,渾空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接着,殷洪接了一句,語氣悠悠道:「族長,是我所走過的最長的路……怕是要走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