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的野兔正肥,到秋天是最肥的,這麼重,去皮去肚也得有一兩公斤,足夠大家早上加餐了。」
維克多拎了一下野兔就是拎出了分量,三公斤多一點,野外的兔子在食物充足的時候可是非常肥的,尤其是平原地區,要比草原野兔更大,但更容易被捉住。
反觀草原野兔體型小,但更加靈活,是吃飽還是活命,這是一個送命題。
「哎,要是在遠星城,這麼一隻兔子,連皮帶肉,怎麼也得三五百新幣了,大型獵物,一隻幾千上萬新幣收益都有,不少營地都是靠狩獵維生的,不過私人營地周邊已經很難出現成群的野獸了,這些傢伙機靈的很,總往遠離人群的地方躲。」
維克多不知想到了什麼,嘆了口氣,漢克和崔遠笑了笑沒有說話,野味比飼養的肉食要貴這是自然的,在普通的五花肉、肋條肉價格在幾十新幣的時候,野味過百新幣一公斤很正常。
「想怎麼吃?你們的獵物,你們來決定。」
維克多根本沒有詢問他人意見的意思,這種權力屬於狩獵者所有。
「一半烤了一半煮了吧,都能嘗嘗味道。」
崔遠想了想如此說道,說實話,這是他在野外打到的第一個獵物,紀念意義很高,但相比填飽肚子,那就不怎麼重要了。
因為其他人還沒醒來,所以崔遠三人就開始先動手了。
剝皮抽骨切塊之後,架在篝火上的鍋已經開始煮了,不過最開始煮開放進去肉,只是煮了一會就撈出來,這是為了去除血沫,第二遍加水才是真正的熬煮。
煮好一鍋湯,沒有高壓鍋,怎麼也得一個多小時,也就是大家都醒來的時候,這鍋湯也基本能煮好了。
期間切了半塊生薑、一些花椒和曬乾的朝天椒加進鍋里去腥,崔遠三人一人串上一條兔子腿開始了炙烤。
說實話,看起來很有感覺的燒烤,在沒有合適工具的時候真的很難,只有不冒煙霧、已經燒透變得通紅的炭火才是最適合烤東西的。
正在燃燒的木材拿來炙烤,一會功夫肉就會變得漆黑。
天色大亮,開始逐漸有人醒來,這並沒有讓崔遠三人停止自己的燒烤行為。
整條兔子腿還是太難烤熟了,崔遠切片了三次讓熱量能夠滲透到骨頭處,在撒上鹽巴塗抹了漿果汁液之後,泛着金黃色的兔子腿開始滲油滴落,這才算真正的烤熟。
「哇,煮的是肉麼?好香。」
隨着醒來的人越來越多,聲音也逐漸變多,還在睡覺的人也都睡不着了,一個接一個的穿好衣服走出帳篷。
大家都是嗅到了空氣中的香味,走出帳篷看到的就是圍在篝火旁,烤着兔子腿的崔遠三人,其中維克多和漢克已經吃了一半,崔遠倒是嘗了幾條肉絲,其他的都還沒動。
篝火上還有一個蓋着鍋蓋的鍋,咕嘟咕嘟的水聲很清晰,這讓一覺醒來的眾人都是很開心,畢竟馬上就有肉吃了。
「媽媽,我想吃肉。」
最先看着崔遠三人烤肉忍不住的是兩個不大的孩子,兩人的母親都是有些尷尬,肉還在鍋里煮着,總不能在大家都沒動的時候去掀鍋蓋吧,最後她們將目光投在崔遠三人身上。
漢克看向崔遠,崔遠看向維克多,維克多眼皮都沒動一下,依舊平靜的用匕首削着烤肉吃下。
當他半分鐘之後站起來後,不等那兩對母子欣喜,維克多越過她們,將半個兔子腿遞給了崔遠舅媽,一旁是好奇看着篝火的維妮亞。
「問問你們家男人為什麼守夜守到一半就去睡了,如果他們還在堅守,不用說也有肉吃,不過不要緊,鍋里還有,那些等下大家都可以吃。」
將肉遞給妻子,維克多平靜的望着兩對母子,算是勉強給了一個解釋,兩人面色一暗,都有些掛不住臉,拉着還在鬧個不停的孩子回了帳篷。
「珍妮,來這裏。」
漢克也是在妻子走出帳篷後站起身來,面帶笑意,對方愣了一下後快步走來,來到漢克身邊,她同樣對崔遠有些敬畏,畢竟昨天崔遠可是當着很多人的面開槍動手殺了巡邏隊的人。
「兔子是崔遠獵到的,我也沾了光,先吃幾口填填肚子吧,等下就有湯喝了。」
漢克對待妻子很溫柔,用小刀片好肉片遞給對方,珍妮對此有些羞怯,不過還是接住吃下,對於肉,沒有誰能拒絕。
崔遠搖了搖頭,對着珍妮和漢克打了聲招呼後便是站起身來,因為他看到了老媽的身影走出帳篷。
崔遠自己不怎麼餓,因為他早上起來在莊園裏吃了一條魚,順便領取了生存點,還給農田作物澆了一次水。
背包里還有幾百條魚的他,也就嘗了嘗兔子肉的味道就沒有繼續吃。
說實話,野生兔子肉真不如魚肉,因為是烤的,很硬,需要好牙口才能咬的動。
艾琳很開心崔遠的舉動,但很堅決的不願吃崔遠拿來的兔子肉,一則她希望崔遠多吃點,二則她這些年基本吃素,原因崔遠多少知道一點,也只能在內心嘆息。
吃素不吃葷這是華族人積福的一種方法。
為誰積福?
除了崔遠那失蹤的老爹,就只有崔遠了。
七點開飯了,除了一鍋兔子肉煮的肉湯外,還有一些乾糧,等下泡在湯里化開就能吃了。
最終分到每個人碗裏的也就雞蛋那麼大一塊肉,也算讓所有人都嘗到了葷腥。
飯後水果不用說就是漿果,在等待開飯時,大多數人都沒閒着,按照崔遠外婆昨夜的話,組隊在紮營點周圍搜尋漿果,最終找到的漿果有近十株,大概填補了二十升的水源短缺。
飯後,經過一番簡短的討論,眾人的去向確定了,那就是向西南。
因為繼續向南,找到大型避難營的機會不大,即使真的抵達秋日森林邊緣,也得穿過幾百公里寬的密林才能來到秋日森林另一面。
這種事情想一想都知道是極難達成的,還是向西南,向着自由貿易聯盟總部遴選城的方向前進,遇到避難營的機會更大一些。
繼續前行的眾人最開始還是乘車,因為步行了一會,前進速度緩慢導致很多人都不適應,最終還是全部上車開始趕路。
不過崔遠知道,等汽油用完,眾人依舊得下車步行,還得帶上諸多物品。
曠野不是一成不變的,離開紮營點前進了幾十公里,平原就變成了丘陵,高矮不一的丘陵附近草木茂盛,不過平整的草地依然是最多的。
太陽是最好的指南針,與時間對照之後能夠判斷出最正確的方向。
「沒油了,還能堅持幾公里。」
已經換到副駕駛座位的維克多打開窗戶和後車廂的崔遠說了一聲,車廂內還在進行的對話都停了下來。
眾人皆是面露難色,早晨出發時,眾人嘗試了半小時的步行,說實話,有車坐,誰也不想步行。
但到了必須要步行的時候,誰也不能搞特殊。
果然,不到五分鐘,突突突的發動機噪音就是變得刺耳,這種情況下皮卡車的速度也是減慢了下來,最終無奈的停在了一片丘陵之中的空地上。
沒油了,這是所有人最不願意面對的現實,但現在它真的來了。
「早知道多收集一些汽油了。」
有人在下車的時候咕噥着說道,崔遠搖了搖頭,能堅持到這裏已經在他預料之外的,他最初計劃能逃離遠星城三百公里就很不錯了。
所有人都在幾分鐘內下車,開始分配個人攜帶的物資,老人和小孩沒有攜帶,女人帶的少,男人帶得多,連崔遠也是多了二十公斤重的負擔,有飲水,也有食物,還有一面帳篷。
所有人的負重都差不多,即使有人想抱怨也無從抱怨,丟下徹底無法前進的皮卡車,一行十四人開始了前路漫漫的遠行。
步行很遠之後,還有人回頭去看那輛停在曠野中的皮卡車,明顯很是不舍。
當再也看不到皮卡車的輪廓後,大家內心都是嘆息了一聲,也都認清了現實,剩下的路,只能靠他們的雙腳走下去了。
正午,找了一處太陽照射不到的陰涼地,眾人開始休息吃午飯。
這對所有人來講都是一次解脫,即使是崔遠,背着這麼多東西走兩個小時也不輕鬆,但他大概是男性中最輕鬆的那個吧,因為他幾乎沒有流汗。
兩個小孩子走了沒多久就開始哭,小女孩的腳掌磨出來了水泡,不敢挑破,只能一走一拐的繼續前進。
小男孩哭了好幾次,被教訓再不走就丟下他,也只能擦乾淚水緊跟父母前進。
僅僅兩個小時,崔遠真的見識到了什麼才叫做野外生存,即使他看到的只是一點皮毛,但就和維克多說的那樣,這將會是他能銘記一生的寶貴經歷。
雞毛蒜皮的小事很多,有人要撒尿,有人要喝水,有人想吃東西,也有人提議歇一會再走,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但隊伍一刻都沒停下。
走在最前方的是崔遠一大家六口,漢克夫妻緊跟其後,另外兩家幾次提議歇息都沒得到回應,也只能跟隊伍後面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