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給茅秘書沏一杯熱茶過來?」
「是,處座。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陳淼走過去,拉開一張椅子,在茅子明面前坐了下來,雙手放在桌上,十根手指頭交叉。
「茅秘書,今天把你請過來,想必你心裏清楚是為了什麼,你想耗時間,我們也可以陪你。」陳淼道,「如果你把一切說出來,那說不定現在我就安排人送你回家,你還可以跟老婆孩子一起吃晚飯。」
「我說什麼,我都不知道你們督察處到底想要幹什麼?」茅子明激動的道,「我到底犯了什麼事兒,你們把我抓到這裏來,莫名其妙。」
陳淼呵呵一笑。
「茅秘書,喝茶。」
「我不喝!」茅子明一甩手,桌上的茶水連同茶杯一起甩了出去,「咣當」一聲,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脾氣還不小!
陳淼起身走過去,彎腰下來,將地上碎裂的瓷片一片一片的撿了起來,身後的江志強想要幫忙,卻被他制止了。
「記錄一下,問話過程中,茅秘書打碎茶杯一隻,江西景順瓷器廠出產,採購價是三角六分。」
茅子明愣住了,不明白陳淼為何對一個搪瓷茶杯如此上心做什麼。
「這樣的搪瓷茶杯,我可以送陳處長一打。」
「好,寫上,茅秘書答應送陳淼搪瓷茶杯一打……」陳淼順嘴就吩咐記錄的書記員一聲。
「哎,不是,陳淼,你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答應送你一打搪瓷茶杯了?」茅子明急眼了。
「茅秘書,你剛才說送我的,我可沒找你要,這兒可不只有咱倆,你說的話可不能不認賬呀。」陳淼認真的道。
「我剛才只是說可以送你一打。」
「再記,茅秘書說又可以送我一打!」
「不是,我什麼時候答應你送你兩打搪瓷杯了?」茅子明急忙辯解道,怎麼感覺自己掉坑你了。
「是嗎,難道我聽錯了,還是這屋子裏的人都聽錯了?」
「茅秘書,我們可都聽的真真的,您不小心打碎了我們一直搪瓷茶杯,然後答應賠償我們處座兩打數量的同樣的搪瓷杯,這一點毫無疑問。」江志強強忍着笑意,一本正經的說道。
「對嗎,我沒聽錯的,茅秘書,白紙黑字,一會兒你在上面簽個名就可以了。」陳淼嘿嘿一笑。
「什麼我就簽名,你們到底想幹嗎?」茅子明是真的慌了。
「韓曉東品行不端,本來是沒有資格進督察處的,是你幫他遮掩那段不堪的經歷,甚至還威脅人家不要說出去,否則性命不保,可有此事?」
「什麼韓曉東,我不認識,也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茅子明矢口否認道。
「韓曉東上學期間就加入了藍衣社外圍組織,鐵血青年團,他還是其中的積極分子,被列入考察對象,種種跡象表明,他雖然沒有加入藍衣社,卻有過短暫的特工方面的培訓,以外圍人員的身份打入號,伺機獲取情報,他為了加入督察處,不惜重金賄賂你,讓你幫他遮掩一段不堪的過去,韓曉東順利的進入了督察處督察大隊,韓曉東伺機盜取督察處機要室調查卷宗敗露被抓,我念在他還是初犯的份上,只是將他從督察處開除,但沒想到他進督察處還有這樣的內情,經過初步調查,韓曉東系重慶軍統安插進號的臥底。」陳淼一字一句的說給茅子明聽道。
「不,這不可能,我承認,我是跟韓曉東認識,可他絕不可能是軍統的臥底。」茅子明否認道。
「他不是軍統的臥底,盜取我督察處的調查卷宗幹什麼,這可都是我號的機密,除了重慶方面,誰還對他們感興趣?」
「也許是別的人呢,陳處長,你們的調查就沒觸及到別人嗎?」
「茅秘書說的是警衛總隊總隊長吳雲甫吧?」陳淼呵呵一笑,「咱們號的人,誰沒點兒陳穀子爛芝麻的事兒,怕被人記黑賬,那就自己別犯錯呀,不然號設立督察處幹什麼,擺設嗎?」
「陳處長,據我所知,韓曉東跟警衛總隊的顧寶林關係不錯。」
「茅秘書,你怎麼知道的,莫不是韓曉東在我督察處的活動都要向你請示匯報嗎?」陳淼玩味的一笑。
「咳咳,這怎麼可能,我跟他關係不錯,他跟我提了一嘴。」茅子明心虛的咳嗦一聲。
「顧寶林是什麼人,你不是不知道,如果你跟韓曉東的關係沒到那個地步,他會跟你說?」陳淼嘿嘿一笑,茅子明這種人,基本上屬於眼高手低,說起來頭頭是道,但做起來,那還不如一個街上的一個癟三呢。
「陳處長,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就算我認識韓曉東,幫他遮掩過去的一些醜事兒,那又如何,能說明什麼?」茅子明忽然清醒過來了,自己說的越多,漏洞就越多,他其實沒有必要回應陳淼這些問題。
「茅秘書,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呀。」陳淼哼哼一聲,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遞了過去,「上面這個女人你認識吧?」
「你,你們怎麼知道的……」茅子明一看照片上的人,直接嚇的哆嗦起來。
「我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沒想茅秘書你還好這一口,什麼事兒,我也就不當着你的面說出來了,你呢,要麼把實情告訴我,我在能力範圍內,還能幫你一把,如果你不說,到時候,後果你可要自負了。」陳淼冷笑一聲,收回了照片。
茅子明瞬間腰板兒佝僂了下來,就這麼低着腰,坐在陳淼對面,半晌後,抹了一把鼻涕道「陳處長,能給我一支煙嗎?」
陳淼點了點頭。
江志強從口袋裏掏出半包「哈德門」出來,抽了一根遞了過去,茅子明伸手夾了過去,還道了一聲「謝謝」,態度可比剛道「霖」記的時候好多了。
點燃,抽了一口,大概是不太習慣「哈德門」的味道吧,還嗆了一口,但他還是猛地抽了起來。
茅子明也是個癮君子,此刻他的大煙癮犯了。
「陳處長,我承認,是我指示韓曉東去督察室機要室盜取你們調查的有關警衛總隊的違規的卷宗,本來是想嫁禍給吳雲甫的,挑起你跟吳雲甫之間的爭鬥,可結果沒想到還是讓你們給查到了,這事兒我認了,該怎麼處置,我也認了。」茅子明抽完一根煙,攏起衣袖,打了一個哈欠,擤了一管鼻涕說道。
「但是,我根本不知道韓曉東過去跟藍衣社有什麼瓜葛,他是不是重慶方面派的臥底我不知道,但我茅子明敢發毒誓,我對汪先生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跟重慶方面更是絲毫沒有關係!」
「韓曉東呢?」
「我不知道。」茅子明將腦袋扭過去,哈欠連天道。
「有人見到,韓曉東失蹤的前一天晚上去過華邨你的家中,當時是你開門將人帶進去的。」陳淼問道。
「是,我是見過他,可他後來自己走了。」
「走了,華邨的出口跟號是同一個,如果韓曉東真的離開華邨,那號大門口的警衛應該是可以看到的,可為什麼值班的警衛說,從那天晚上到第二天上午都沒見到韓曉東走出大門呢?」
「興許是他們沒留意吧?」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號大門的警衛可就形同虛設了。」陳淼冷哼一聲。
「那天晚上,他管我借了點錢就離開了,至於他拿了錢去哪兒了,我就不清楚了,陳處長,你們若是能找到人,我可以跟他當年對質。」
「對質什麼?」
「你們不是說韓曉東是軍統潛伏號的臥底,而我是他的上線嗎?」茅子明反問了一聲。
「是,我們是有這個懷疑,所以,接下來你暫時不能離開了。」
「什麼意思,你要把我關起來?」
「也不能這麼說,只是暫時失去自由。」陳淼道,「就跟你剛才說的,我們需要找到韓曉東,然後確認他的身份,把人帶來跟你對質,才能證明你的清白,對嗎?」
「陳三水,你不能這麼做,你也沒有權力這麼做,我要給丁主任打電話。」茅子明驚恐萬分,如果他被扣住,失去自由的話,那就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
「這個電話你可以打,但是怎麼說,你可要想好了。」陳淼並沒有拒接,茅子明這種人,不怕他說話,就怕他不說話,他話說的越多,破綻就越多。
「我要單獨跟丁主任通話。」茅子明要求道。
「可以。」
……
「處座,沒想到這個茅子明生活作風這麼亂,他居然還有這樣的癖好。」江志強感嘆一聲。
「人不可貌相,有些事情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陳淼道,「茅子明這種人,就是管不住自己,才會把自己陷進去,結果是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處座教訓的是。」
「這事兒不要往外傳,畢竟是家醜。」陳淼吩咐一聲。
「屬下明白。」江志強躬身答應一聲。
接到陳淼的電話,林世群大喜,抓住茅子明,那可比楚晴萱威力大的多,楚晴萱還可以說是被美色所惑,茅子明可是一直跟隨他進入號的腹心之人。
連這樣的人都出了問題,丁默涵還有臉再在號主任的位置上待下去嗎?
茅子明當然不是重慶分子,可他現在能說的清楚嗎?唯一的人證,可能已經被他親手給殺人毀屍了。
就算不能證明茅子明是重慶的臥底,他在號內也完了,指使他人盜取督察處調查卷宗,企圖栽贓嫁禍他人,挑起自己人內鬥,罪不容恕,不死也要脫成皮了。
izhanwu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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