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市,每到晚上,都會響起零星槍聲,可這次與以往不同,槍聲很清晰,離得很近,就在救助站外。
蘇昊、唐老頭來到窗邊,向外望去,只見救助站大門外的馬路上,已經聚集二三十人,這些人大多有槍。
有人朝天開槍,槍聲不斷。
很明顯,這些人是那三個黑人招來的。
蘇昊意識到,之前見義勇為,為救助站帶來大麻煩,面露憂慮,自責不已,對唐老頭兒道:「唐老……對不起……」
「你又沒做錯什麼……」
唐老頭兒沒怪蘇昊,換做是他,也會毫不猶豫救那個小女孩,道:「這應該都是骷髏幫的人渣,咱們所在的城西北這一片,是骷髏幫的勢力範圍,這個骷髏幫,主要是從事人體器官倒賣,北美黑市器官交易貨源,五分之一來自骷髏幫,你救的那個小女孩,十有八九是骷髏幫圈養的腎奴。」
「腎奴?」
蘇昊皺眉看着唐老頭兒。
「人體最值錢的器官,就是腎臟,價值二十六萬美金,這是醫療機構定價,黑市上,或許便宜一些,那也得二十萬美金,除了腎臟,肝臟、心臟同樣值錢,腎、肝、心、角膜,這些器官加起來,在黑市值五十萬美金,且供不應求,也就是說,你救那個小女孩,等於讓骷髏幫損失幾十萬美金,他們當然不甘心。」
唐老頭兒寥寥數語,將一個血腥的產業鏈呈現給蘇昊。
蘇昊眸光森冷,盯着外面那些耀武揚威的人渣,呢喃:「一群該死的畜生……」
「他們惡行累累,確實該死,可這城市似乎被上帝遺忘,這麼多年,惡人從沒有得到過惡報。」
唐老頭兒說完嘆氣。
蘇昊也有些無奈,或許他能幹掉幾個壞人,卻難改變一座城。
「唐老,一會兒也給我弄支槍,他們敢往裏闖,我就跟他們拼,不死不休。」蘇昊覺得麻煩是他帶來的,有責任拼死護衛救助站。
「闖進這裏……他們沒這膽子。」
唐老頭很自信。
這座城市,每一個私立救助站,都與大型慈善機構或慈善基金會有關聯,而大型慈善機構、慈善基金會背後是大財團、大富豪。
罪惡之城的幫派分子雖然兇悍殘忍,但也不願得罪大財團、大人物,因為大財團大人物掌控的資源和擁有的話語權,能給這些幫派帶來很大的麻煩。
救助站外。
二三十人或開槍,或叫罵。
直到機車轟鳴聲傳來,這些人才消停。
十幾輛哈雷摩托出現在馬路上,騎着摩托的漢子,都高大兇悍,穿着印有骷髏頭的黑色t恤,扎着黑色頭巾。
沖在最前邊的騎手,瞎了一隻眼,帶着眼罩,留着絡腮鬍,肌肉發達的粗壯雙臂,佈滿刺青。
聚集在救助站門口的二三十人,看到帶頭的騎手,肅然起敬,這位騎手,就是骷髏幫老大,獨眼魔弗恩。
弗恩來到救助站門口,伸腿支撐住沉重的哈雷摩托車,冷眼凝望救助站內那棟有些年頭的四層小樓。
其餘十幾個騎手,面朝救助站大門,在費恩身後排成弧形隊列,然後摘下掛在機車一側的長槍。
「救助站的人聽着,給你們半個小時,把那個小賤貨和傷害我手下的雜碎送出來,我就不進救助站折騰,不然,今晚我一把火燒掉這裏。」
獨眼魔費恩親自喊話。
救助站里。
在餐廳吃飯的人們都聚到窗邊,大門外的情況,令他們忐忑不安。
四樓。
站長辦公室。
唐老頭神情變得凝重。
蘇昊憤慨不已,壞人,如此囂張,天理何在?!
時間不斷流逝。
半個鐘頭很快過去。
騎在哈雷摩托上的費恩,冷傲撇嘴,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道:「救助站不交人……」
幾個公里外。
一棟高樓頂層豪華豪華辦公室里。
跟費恩通電話的男人,坐在氣派辦公桌後。
一個穿着比基尼身材如超模那麼性感的金髮美女,站在這個男人背後,為他輕輕揉捏着肩頭。
「那就讓你手下衝進去,把人給我搶出來。」
這男人冷冷喝令費恩後掛斷電話,似乎骷髏幫老大費恩是他豢養的走狗,而後他又撥通另一個號。
「約瑟夫先生,請您相信我,三天內,我一定把那個合適的配體給您送到,保證您女兒能及時手術。」
這一次通話,這個男人顯得卑微。
「如果你能辦好這件事,我會讓其他候選人退出,再通過你的名義,給罪惡之城的平民發放一些生活必需品,提供必要的醫療救助,你自然會被選為市長。」
「您放心,我一定為您辦好這件事。」
顯得卑微的男人得到對方的承諾,興奮起身,一旦成為市長,這個城市有限的警力,也會成為他的一大助力。
到時候,黑與白,皆由他掌控。
他就是罪惡之城的王。
救助站前。
費恩收好手機,凶相畢露,一手握着霰彈槍,另一隻手從腰後拔出手槍,瞄準四樓一扇窗戶,砰地一槍……將玻璃擊碎。
玻璃破碎。
很多人心驚膽戰。
「不應該為了兩個人,把這麼多人置於危險之中。」
餐廳里,一個拄着拐杖的殘疾人不再沉默,大聲表達自己的不滿。
有人帶頭,自然會有更多人響應。
「把人送出去!」
「不要連累我們!」
「這裏是我們的家,我們不容許任何人威脅到這裏的安全!」
上百人嚷嚷起來,可謂群情激憤,餐廳里的工作人員一時間不知所措。
一名工作人員快步進入唐老頭辦公室,道:「站長,在餐廳吃飯的人,都要求把……把蘇和那個小女孩送出去。」
「你待在這裏。」
唐老頭叮囑完蘇昊,帶着前來匯報的工作人員,匆忙離開辦公室。
幾分鐘後,唐老頭走進餐廳,試圖安撫眾人,可人們看到唐老頭,更激動,甚至有人高喊:「馬上讓那兩個禍害滾出去,不然我們就佔領這裏!」
「讓他們滾!」
「讓他們滾!」
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唐老頭傻眼。
這一幕恰好被洗完澡換了身新衣服來餐廳吃飯的小女孩看到,剛剛感受的溫暖和關愛的她,淚水在眼眶裏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