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魯山和方同文在閒聊時,又有一人進了新明賭場,這人就是失蹤了好幾天的白武洲。
其實也算不上是失蹤。
因為菊田的嚴令輔助楊嘯,白武洲聞到了不一樣的味道,因此他急需拉一幫人馬過來進入楊嘯的陣容,以圖日後能分一杯羹。
因此,在徵得楊嘯的同意後,他便短暫離開了天津,四處去找他的舊同僚舊部下去了,一直到昨晚才返回天津,然後今天又急急趕來新明賭場報到。
一抵達新明賭場後,他便從景成春嘴裏得知,楊嘯暫時還沒回來,只有方經理在。
方經理?
再一問,白武洲才知道,這裏換經理了,新經理是方同文。
在十年前的天津,方同文絕對算是個人物,白武洲也跟他打過幾次交道,因此一聽說方同文到了這裏,白武洲便立即來了方同文辦公室,想跟他續續前緣。
而在方同文辦公室內,魯山正在糾結一個問題,那就是要不要如實回答方同文的問題?
就在此時,白武洲來了。
「喲,白處長白顧問,好久不見,歡迎歡迎。」
白武洲一到,方同文直接把魯山丟在了一邊,起身去迎接。
坐在一般的魯山又有些好奇了:能讓方同文如此客氣之人,這又是何方神聖?
他好奇地打探起來人。
這一看,魯山又被小小地嚇了一跳。
在這個年代,天津其實並不算大,經常活躍在天津地界的名流其實也不算太多,而作為一家高級賭場的經理,魯山當然也認識了相當一部分,這其中就包括去過幾次旭日賭場的白武洲。
白武洲白處長。
吳大帥的小內閣!
這可是曾經跟褚玉璞一個級別的大人物,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魯山一時又有點懵。
「方老闆,好久不見。」
白武洲先熱情地握住了方同文的手。
在白武洲剛認識方同文時,方同文不僅是同文俱樂部的老闆,還是日本天津駐屯軍大島直平參謀長的坐上賓,因此當初兩人是平輩論交的,現在一聽說方同文又成為了自己的同僚,因此白武洲還是沿用了舊日的禮節。
在跟方同文握上手後,白武洲的視線掃上了坐在會客沙發上的魯山。
他立即就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因為來得畢竟倉促,此時的白武洲還不清楚昨天所發生的衝突,因此當他在方同文辦公室里見到魯山時,當然會感到很驚訝很突兀。
這兩人不應該是仇家嗎?
現在怎麼坐到一起了?
驚訝歸驚訝,他嘴裏立即又客氣了一聲:「有客人啊,沒打攪你們吧?」
緊接着,他又沖魯山打了個招呼:「魯經理,好久不見。」
這是一種禮節性的招呼,相比之下,這一句的熱情明顯要淡上了幾分。
這是必然的。
如果來人是袁衛東,白武洲的語氣可能還會像熱情一點,可魯山畢竟只是袁衛東的手下,在白武洲眼裏,這跟自己還不是一個檔次的。
「白處長好。」
魯山連忙站了起來,稍顯拘謹地打了個招呼。
「沒事沒事,白處長請坐。」
方同文也熱情地回應道,引領白武洲走向了另一張會客沙發。
白武洲的到來,讓房間裏陷入了另一種奇妙的氛圍。
三人此時是各懷心思。
魯山算是稍稍鬆了一口氣。
他此時在想,白武洲來了也好,最起碼他可以不用再繼續尷尬地面對方同文那些尷尬的問題了。
而方同文這邊,則有了另外的算計。
要知道,他之所以暫時摒棄仇恨來應付魯山,是因為楊嘯交給了他策反魯山的任務,在此之前,他還想着怎樣來攻魯山的心,現在白武洲一到,他立即就計上心來。
至於白武洲,他則是好奇方同文和魯山在聊什麼。
這三人一旦各有心思,這氣氛就有些怪異了,誰也不知該怎樣來發起新的話題來打破這種尷尬的氣氛。
最終,還是身為主人的方同文先開口了:「魯經理,白處長你應該是認識的,我再特別給你介紹一下,現在白處長是我們楊爺的特別顧問,也算是我們新明賭場的人,因此你不必太客氣。」
這話立即又把魯山嚇了一大跳。
白武洲竟然成了楊嘯的顧問?
那楊嘯到底是何方神聖?
由不得他不震驚。
要知道,早在很多年前,白武洲就已經是吳佩孚的心腹幕僚,還獲得過小內閣的美稱,絕對算得上大有來頭的人物。
可現在這樣一個大人物竟然心甘情願地當了楊嘯的顧問,這豈不是說在白武洲眼裏,楊嘯起碼是吳佩孚那個級別的?
細思極恐。
因為震驚,魯山嘴巴張得大大的,卻不知該說什麼了。
倒是心細如絲的白武洲,一聽到方同文這稍稍有些奇怪的介紹之後,似乎察覺到了一絲奇怪的味道,便好奇地問了起來:「你們在聊什麼?魯經理有何來意?」
因為方同文已經介紹了他的身份,白武洲開始名正言順地以主人身份自居了。
這是正常的。
身為楊嘯的特別顧問,再加上之前的身份又不低,在楊嘯不在場的情況下,白武洲自認為有資格凌駕於方同文之上,充當這裏的主人。
魯山這下又尷尬了。
他現在是腸子都快悔青了。
魯山心想,昨天要是白武洲在,或者是他早知楊嘯也這麼大的來頭,他豈敢下令砸這個場子?
這種糗事真的是沒臉提啊!
無奈之下,他只好訕訕道:「抱歉,昨天我們跟楊爺這邊發生了點小誤會,因此袁爺命我來請楊爺今晚赴宴,想跟他賠禮道歉。」
魯山的語氣又變了。
在此之前,他說的是袁衛東敬仰楊嘯,想請他喝一杯,現在白武洲一出面,為了避免惹來更多的麻煩,魯山只好拂袁衛東的面子,將說辭改成賠禮道歉了。
可就算是這樣,白武洲還是開始瞪眼了。
「什麼?袁衛東竟然敢來招惹楊嘯楊兄弟?他活膩了吧!」
換做是之前,落魄的白武洲可能還會對袁衛東這種江湖人物表面客氣一番,可現在不同了,現在白武洲可是把自己當成了菊田智江的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白武洲是官,袁衛東是賊,官在賊面前豈不會耍耍官威、打打官腔?
打官腔,這已經是白武洲的一種本能。
唉,這新明賭場的人越來越難惹了!
魯山心裏又是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