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詞一驚,「你還真的打算解除婚約啊?
你不要名聲啦?」
鬧到這樣的地步,遲府如今也是在水深火熱之中,她再解除婚約,這以後……哪還能找到比明王更好的夫家?
孫恬皺了皺眉,「不惜鬧到如此地步,也要解除婚約麼?」
李詞聽出孫恬話里的意思,也沉了臉,「明王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單就今天這事來看,明王不過就是風流了些,有些女兒債。
不過男人麼,三妻四妾的,太正常了。
李詞又道,「雖然我是頂不喜歡女子勾搭旁人的夫君,不過咱們京城的人家裏,哪個不是屋子裏擺着好幾個人?
那楚夢然真趕着自己作踐自己,想給你做小,你收了去,以後還不是任由你磋磨?
真為這個解除了跟明王的婚約,便宜的不還是她麼?
你要三思啊!」
李詞難得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是真心替遲靜姝考慮的。
遲靜姝心下隱動,朝李詞感激一笑,「可明王,並非良配。」
李詞不解看她,「何為良配?」
遲靜姝的眼前,募地閃現那張似妖似鬼半笑涼薄的臉。
垂了垂眸,沒說話。
孫恬輕嘆了口氣,「罷,既然你決定了,我們也不好說什麼。
只是……」 她看了眼遲靜姝,「若真的解除婚約,你這以後,怕是……前路難走。」
遲靜姝自然也想到了這些。
她今日設計,其實只是想試探她身邊的某個人。
不料,出現的情勢,竟是這樣的情形。
楚夢然不僅出現了,還引來了蕭雲和。
她索性將計就計,將事情鬧到這樣的地步。
如今解除婚約勢在必行,對她一直死纏爛打的蕭雲和,會露出什麼馬腳?
她且要好好地看一看。
正出神間。
孫恬忽然道,「對了,你那個丫鬟,身手當真不錯。
是哪個牙行得來的?
我也去尋兩個帶在身邊,着實叫人安心。」
李詞也跟着點頭,「是啊是啊!那樣好的功夫,可真是少見!有這樣的丫鬟在跟前,我家院子裏的那些雞鴨婆子,誰再敢到我跟前叫喚,直接就打得她們滿嘴找牙!」
遲靜姝被她逗笑了,「是旁人送我的。」
方才她們一行剛準備進瀟湘閣,不想竟看到紅袖迎面而來。
對面一碰,紅袖扭身就想走。
電光火石間,遲靜姝計上心頭,當即讓青杏將紅袖拿下! 紅袖縱然有功夫又如何,青杏可是死士出身,能在蕭厲珏跟前的,能有幾個是弱的?
不過十幾招,直接將紅袖踹進了瀟湘閣大堂,這才引發那陣尖叫。
遲靜姝當即與李詞孫恬說了自己的計劃——無論如何要將蕭雲和與楚夢然捆綁到一起。
兩人雖不解她為何要這麼做,卻十分聰明地全力配合。
這才讓遲靜姝『解除婚約』的計劃,順利說了出來。
如今聽到他們提及青杏,遲靜姝這才有些懊惱。
為着計劃,叫青杏暴露了,不知會不會有後患。
李詞好奇地朝馬車外瞅了一眼,「這樣厲害的丫鬟,說送你就送你了啊?
誰送的啊?
真夠大方的。」
遲靜姝一笑,卻是沒再開口。
孫恬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因着今日被瀟湘閣的事鬧了一通,三人便也沒再繼續閒聊下去,約了秋日祭後等遲靜姝上學去再見,便各自回了府。
遲靜姝一回到府中,便立時沉了臉。
在翠蓮耳邊吩咐了幾句。
…… 遲靜姝到底要在遲府中如何作為,且按下不提。
只說蕭雲和,帶着那丫鬟到了外頭無人的巷子裏,轉身便問:「你為何會在這裏?」
那丫鬟跪了下來,垂首道,「是娘娘的吩咐。」
蕭雲和眉頭一皺,「娘娘是何意?」
丫鬟搖頭,「奴婢只聽吩咐,不敢揣測主子的意思。」
蕭雲和的眼裏閃過疑惑,隱隱地還有幾分不安,又道,「娘娘叫你在楚夢然跟前做什麼?」
那丫鬟再次搖頭,「請王爺恕罪,奴婢不能說。」
蕭雲和隱隱地有了一絲怒氣,「那楚夢然方才,是怎麼了?」
丫鬟想了下,說道,「奴婢不能說。」
「你!」
蕭雲和幾乎動手,強忍着握住拳頭,恨恨道,「好!你不說,本王自去問娘娘!」
說着,甩袖而去! 丫鬟慢慢地站了起來,看了看蕭雲和離去的方向,對暗影的地方說道,「將今日之事,告知娘娘。」
有衣袂離去的聲音。
入夜。
皇宮,坤寧宮。
蕭雲和急躁地在殿內轉來轉去,問旁邊躬身站立的宮女,「皇后娘娘還沒回來麼?」
那宮女一笑,才要回話。
外頭太監尖細的聲音傳了進來,「皇后娘娘回宮!」
蕭雲和一喜,匆匆轉身,卻並未迎出宮去。
直到那一抹正紅端莊的身影,緩緩走進殿內,他才一掀衣擺,跪了下來,「臣,見過皇后娘娘。」
穆淳宛(皇后)看了他一眼,揮了揮手。
殿內的宮人,頃刻退了個一乾二淨。
蕭雲和從地上站了起來,掃了一眼,走過去,一把將她抱在懷裏,低聲道,「怎麼才回來?
想死我了。」
穆淳宛輕笑,推開了他,姿態莊重地坐到一旁,端了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語氣輕慢地問道,「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那疏離又淡漠的樣子,叫蕭雲和簡直愛死了! 他又湊過去,抱住她的腰,埋首在她耳邊深深一嗅——濃濃的海棠花香味,熏暈了他的神智。
他如痴如醉地說道,「今天,我瞧見珍珠了。」
珍珠,就是楚夢然跟前的那個丫鬟。
穆淳宛眼角一瞥,淡淡道,「怎地?
你是想來質問本宮麼?」
蕭雲和笑道,「我怎麼敢,只是……怕你生氣。」
穆淳宛笑了一聲,旋即又恢復冷淡神色,「本宮緣何要生氣?」
說着,站起來,到一旁的衣架旁。
蕭雲和走過去,親手伺候她更衣,臉上有些訕訕,「我與她當真沒什麼。
從前不過是借她拉攏戶部尚書,如今也沒這個必要了,正是嫌她厭煩的時候,早晚會處理乾淨,你不用為這個不痛快。」
(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