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參加議事的有包括沈立當在內的十位總教,兩位內外總務。
靈山的框架比較簡單,從設立開始就沒那麼多層層複雜的關係。
主要職位就是三位院正,一位總院監,兩位總務,十位總教。
再就是各區總教下面修行類別的主教,再就是主課老師,最後是助教老師。
當然,還有一些負責勤雜方面的老師,負責修行材料,負責老師和學員在靈山生活方面等等的,這些都歸兩位總務中負責內務的管。
另一位負責外務的總務,主要負責與靈山有關的外務事宜,譬如靈山老師的家眷在外面有什麼事,學員在外面或家裏有什麼事,需要協助處理的,都歸外務管。
兩位總務,在靈山被稱為內總和外總。
原來的內總和外總都是諸老院裏的人,不過原來的都卸任了,躲在了諸老院清修,現任的都是諸老院某些人的弟子。
包括原來的總教,原先也是諸老院裏的諸老擔任,後來都逐步卸任,交給了下面升任上來的老師,自己則躲在了諸老院不問世事。譬如沈立當,原來就是一位主課老師,升任了主教,再到如今的總教,再下去基本上就要去諸老院享清福,養老什麼的,看上了合適的學員再教個親傳弟子什麼的。
內外總務都歸靈山總院監管,負責人便是何深深。
何深深這個靈山總院監的權力是很大的,可以說院正之下便是他,不但兼顧內外總務,還要糾察學風,並負責靈山的對外防禦,權利不可謂不大。
早年開始的時候,對龍師給予總院監這麼大的權力,尤其還是給一個戴罪之身的死囚,許多人都是有意見的。
現在看來,龍師還是有識人之明的,何深深這個總院監算是撐住了靈山的半邊天沒塌,至少靈山內部的框架被何深深給盯的死死的,譬如修行材料的分配上,誰想靠走關係說人情什麼的來傾斜,不存在那個可能性。
都知道何深深是什麼人,孤家寡人的戴罪之身誰都不怕,涉及靈山規矩的事,這位連龍師的面子都不給,如今的兩位院正想妥協一下也不行,總之沒什麼僥倖可言。外面的權勢關係想關照自家子弟,但知道兩位院正也難辦,說多了也沒用,靈山內部的人就更清楚了,於是大家也就死了那個心,凡事老老實實按靈山的規矩走就是了。
傳言連陛下也說過,靈山總院監這個位置,龍師用對了人。
此時,大家都盯向了都蘭約。
來到的都蘭約伸手示意大家坐下後,自己也坐下了,沉吟着說道:「林淵留任的事,仙宮發話了。仙宮說了,能考第一都是其次的,能把最差的隊伍給帶成最強的隊伍,確有教學之風。仙宮對林淵留任沒什麼意見,讓靈山自己決定,仙宮會尊重靈山做出的決定。」
明耀辰嘴角咧了咧,「也就是說,仙宮答應了?」
都蘭約苦笑:「總之是不反對,靈山准許的話,仙宮就會同意,大概就這麼個意思。」
在座的沈立當卻幽嘆了聲,他想起了林淵的話,林淵說仙宮大概是會同意的,看來能說出那樣的話,事先是有所預料的,只是這樣一來,靈山怕是要頭疼了。
總之大家都很沉默,都不是傻子,林淵挾風雨而來的趨勢很明顯,讓這位在靈山立足了,風雨就得往靈山身上打。
現場沉靜了好一陣後,都蘭約道:「這事,仙宮不肯做主,把球踢給了我們自己處置,我們大家都說說怎麼辦吧,如果讓他留任,你們誰願意接收?」
一群老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響應,說的難聽點是不想給自己這邊惹麻煩,都很清楚,這麻煩一旦扯起來恐怕不是小麻煩。
最終,不少人都把目光看向了沈立當,誰叫林淵是沈立當辰區的學員。
『盛情難卻』的沈立當乾咳一聲,「我看把他放在不會惹什麼事的位置上比較合適,兩位總務那邊合適的位置比較多,這樣至少不會誤人子弟。」
祁入聖立刻點頭贊同道:「不錯,沈總教言之有理。」
「不錯。」一群總教都點頭表示贊同。
內總慶濤,外總阿南浦,兩位總務相視一眼,後者是個女人,突然變得正襟危坐,一臉正色道:「剛才,大家還在提及謝燕來、常保、朱綺夢、崔巍和雷兆行的事,這五人是之前和林淵一起參加考核的人,五個學業成績墊底的人,好不容易考核畢業了,要納入仙庭分配環節了,多少人渴求的事,他們五個居然放棄了,這事若說和林淵無關,你們信嗎?
咱們本就奇怪這五個傢伙,如今連領隊的林淵也想要在靈山留任,擺明了是商量好的,他們想幹什麼?
這裏沒外人,有些事咱們不妨攤開了說,林淵回到靈山的所作所為,明眼人都知道背後肯定有人在指使。他背後是些什麼人,咱們心知肚明,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他留在靈山,龍師當年與天武大帝那邊的恩怨,是否要在靈山重演,我不知道,但天武大帝肯定要因此盯上靈山。
我不是對龍師有什麼意見,我非常尊重龍師,但龍師當年尚抵不住天武大帝的責難,又何況是我們?林淵一旦進了我們外務,再搭上靈山外面的事,那還得了?我不接受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整個靈山。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一旦把林淵留在了靈山,靈山的安寧怕是要被徹底給打破了。」
不少人為之默默點頭,顯然都認同這個說法。
然就在這時,站在兩位院正身後的何深深冷眼瞥向阿南浦,突然出聲了,「這事我不這麼看。」
按理說,他的職位在兩位總務之上,也高於在座的所有總教,這裏於情於理都是有他座位的。
可他似乎不喜歡坐着,龍師在的時候,時常站在龍師的身後,龍師不在了,就一直站在兩位院正的身後。
對於靈山內部的一些討論,他只旁觀,向來是不參與的,只要是不違規的事,他便執行。
他突然這麼一開口,倒是引的眾人回頭看去,就連兩位院正也回頭了。
阿南浦愣了一下,有點尷尬,沒想到總院監會當眾否決她的意見,總院監一開口,就等於她的意見無法代表外總,因為何深深有更高的代表權,她有些欲言又止,但接觸到冷冷瞥來的眼神,還是閉嘴了。
想要接話的內總慶濤也愣了一下,想要幫腔的他也閉嘴了,何深深開口了就輪不到他發出代表內總的意見。
明耀辰道:「何總監有什麼意見?」
何深深漠然道:「大家坐在這裏是為什麼?」
大家面面相覷,自然是為了本屆的畢業學生謀出路。
畢業的學生很多,按理是要服從仙庭安排的,但學員們都有自己嚮往的地方,靈山不說絕對能幫上忙,但還是要盡力而為的。
大家坐在這裏,匯總了學員的去向,在探討商議,看看誰在相關方面有熟人,好負責溝通一下。畢竟如今不少身在其位的人有些也曾是靈山的學員,與在座的老師有些交情,溝通是希望外界身在其位的人能幫忙儘量接收。
幫襯的結果,也許無法滿足大多數學員的意向,外面也不會什麼樣的人都要,但這邊還是要幫忙做出溝通,這也是為了某種程度上的公平,畢竟不是每個學員都有家世背景幫襯的,靈山這邊只能是能幫儘量幫。
見大家沉默以對,何深深再道:「如果是林淵的成績,達不到留任靈山的要求,我不會說什麼,可他的成績是仙宮認可了的,仙宮都沒有意見,我們在幹嘛?能滿足學員的意向,靈山什麼時候開始推卸責任了?大家坐在這裏,難道不是為畢業學員謀出路嗎?因為怕事而推卸責任,有這樣為人師表的嗎?這還是靈山嗎?大家不覺得荒唐可笑嗎?諸位,將來要怕的事情恐怕很多,我倒要看看你們最終還能退到哪去!」
此番話出,大家無言以對,不僅僅是因為何深深說話有份量,重要的是人家說的不無道理。
看看大家的反應,都蘭約向旁側身,附嘴在明耀辰耳邊嘀咕了幾句,後者點了點頭。
都蘭約這才發話道:「我看不如這樣,大家也不用再推來推去了,誰的學員誰負責。沈總教,不如就放在辰區任個助教吧,具體怎麼安置,你自己看着安排。大家意下如何?」
「這樣也行吧。」
「我看可以。」
見事不關己,在座諸位紛紛點頭認同了。
沈立當沒想到那個三百多年都不能畢業無法甩脫的學員,如今還真是黏上了他不放。
大家都這樣說了,他一個人也不好反對什麼,話說的也沒錯,他自己的學員如果自己都不願負責的話,還指望別人不成?只能是苦笑着點頭道:「好吧。」
這事落實了,大家又繼續商討其他學員的情況。
這裏的商討暫告一段落後,除了沈立當,其他老師基本上都散了。
沒多久,林淵也被人給喊來了。
既然要留任靈山,兩位院正還要與之見面確認一下。
三分殿內,見面客套之後,都蘭約道:「林淵,你留任靈山的事基本上已經確定了,大的問題沒有了,現在的問題就是你自己了,靈山準備把你安置在辰區,安置在沈總教手下做一名助教,你可有意見?」
「助教?」林淵猶豫了一下,繼而唏噓道:「讓我為人師表,講課傳教,我怕誤人子弟,不知能不能給我換個別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