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英勇昨天晚上就來了李記日雜店,得知永井武夫請張曉儒吃飯,就沒在意,晚上又來了一趟,永井武夫還是沒回來。
半夜時,悄悄去了趟張曉儒家,發現燈火通明,在門口就能聽到裏面麻將的碰撞聲。他才知道,永井武夫竟然陪着張曉儒在打麻將。
上杉英勇看到永井武夫雙眼通紅,知道他玩了一夜的麻將,問:「永井君,與張曉儒的關係怎麼樣了?」
他覺得永井武夫真沒必要這麼做,只要自己故意與永井武夫接觸幾次,以張曉儒的性格,豈能不知道永井武夫是日本人的朋友?張曉儒一向以日本人的朋友自居,自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永井武夫滿意地說:「很不錯,他對我沒有絲毫防備,說的話、幹的事,才是真正發自內心。張曉儒身上確實有不少中國人的毛病,但他對皇軍的忠誠,卻是發自內心。有了這一點,其他的毛病都不是問題。」
永井武夫對張曉儒的評價很高,張曉儒雖然貪婪,雖然平庸,也很自私,但只要他對皇軍忠誠,所有的這些,都不算什麼。
昨天晚上,他們三人打聯手,一起贏他的錢,永井武夫早就看出來了。
可看出來是一回事,說破又是另外一回事,永井武夫只想跟他們交朋友,不會在意輸多少錢。
相反,他很驚訝,為了贏自己的錢,張曉儒竟然無所不用其極。為了傳遞信息,竟然有自己的暗號。暗號雖然不是很高明,但對付一般人已經足夠了。
北村一突然說:「永井君,山本隊長通知,劉希仲已經處理掉了。」
永井武夫一臉憎惡地說:「這種人還提他幹什麼?」
剛開始找到劉希仲時,他當成寶,覺得可以一舉挖出真正的雙棠別動隊。
然而,真正的雙棠別動隊沒有挖出來,彭太守和魏雨田卻死了。
到現在,永井武夫都不能斷定,他們的真正身份。
劉希仲在縣憲兵隊的供詞,前後矛盾。
從青樹鎮借調的袁明等人,雖然是意外死亡,但劉希仲也是始作俑者。
為了甄別范培林和張曉儒,付出的代價太大了。永井武夫對劉希仲非常痛恨,得知他被處決,心裏高興得很。
北村一應道:「嗨!」
永井武夫緩緩地說:「你們的注意力,還是要放在三塘鎮。據可靠消息,最近三塘鎮有共產黨在活動!」
北村一吃驚地說:「共產黨?」
永井武夫叮囑道:「你們一定要睜大眼睛,共產黨無孔不入。」
上杉英勇說:「永井君,是不是有準確的情報?」
永井武夫搖了搖頭:「我的人,還沒抓到共產黨的狐狸尾巴。」
永井武夫與上杉英勇等人見面時,張曉儒與萬德澤和陳國錄,在家裏剛分完錢。張曉儒很講信用,他只拿一半,剩下的一半由萬德澤和陳國錄平分。
張曉儒把錢交給萬德澤的時候,不滿地說:「萬德澤,昨天晚上,你可是好幾次出錯,至少少贏了二十元。」
萬德澤賠着笑說:「腦子不好使,這二十元我墊上。」
他是明白人,自己分了四十多元,着實不少。為了讓張曉儒滿意,拿出二十元也不算什麼。
張曉儒臉上馬上露出笑容:「不,你給十五元就行,我拿十元,你和陳國錄各得五元。」
萬德澤恭敬地說:「下次還有這樣的機會,會長一定得多關照。」
張曉儒說:「關照你沒問題,但此事可不能到處說。」
萬德澤信誓旦旦地說:「那是當然,我誰也不會告訴。」
陳國錄等萬德澤走後,陪着張曉儒去附近在麵館:「張大哥,咱們合夥贏永井武夫的錢,他不會看出來吧?」
張曉儒笑了笑:「這個老狐狸,怎麼會看不出來?」
陳國錄很是吃驚,但很快醒悟:「那你還……,你是故意讓他發現的?」
張曉儒笑着說:「讓他知道也沒什麼,我們贏他的錢,他也不會在意。」
上午,張曉儒去了趟新街,這裏的街道已經建好,正在加緊修建兩側的店鋪和院子。
北側靠河的幾個最好的位置,張曉儒已經佔用,旁邊給差事局留了塊地,而南側,得給永井武夫留塊地方。
把一個日本特務引到新街,對整個七零五民兵連都是個極大的考驗。
可阻止是不可能阻止的,永井武夫的李記日雜店,或許不會搬到新街,但張曉儒如果拒絕他來弄塊地,反而會引起永井武夫的懷疑。
晚上,李國新來了家裏,白天張曉儒出現在新街,他看到了,但兩人不適宜在公眾場合交談。
張曉儒問:「新街現在沒什麼問題吧?」
李國新說:「沒什麼問題,一切進展順利,估計最多兩個月就能搞完。」
張曉儒說:「昨天,永井武夫又是請客又是送禮,晚上還打了一個通宵的牌。他的藉口是到新街買塊地建棟房子,估計是想與我接觸,趁機刺探情報。」
李國新擰起眉頭:「永井武夫到新街?豈不引狼入室?」
張曉儒說道:「有什麼辦法?我們本就在敵占區,旁邊有個特務盯着,大家都能提高警覺,反而是好事。」
李國新拿出一份材料:「有個事與你商量一下,我們在新街,發展了幾個入黨對象,這是他們的資料,你看看。」
張曉儒接過來一看,是幾個人的名字,以及他們的個人情況。
七零五民兵連在敵占區活動,不僅要打擊日寇,還要發動群眾、武裝群眾,把敵占區變成根據地,把敵人據點,變成我們的堡壘。
張曉儒問:「這些人都考察過了?」
李國新說:「他們都在工地做事,有些人還是手藝人呢。」
張曉儒很快看完材料,詫異地說:「咦,這個栗青揚是八灣村的?」
八灣村不屬於三塘鎮,是原來南縣政府的駐地,當時93軍的軍部,就駐在八灣村。他倒不是懷疑栗青揚,只是覺得南縣的人在三塘鎮做工,有些奇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