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思楠跟在他身後,「都跑近百多公里,如果不是特別好吃,你也不會帶我來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嗯。」
跟着他穿過一條小巷,然後停在了一家「余記菜館」面前。
聶明悔推門進去,門口發出清脆的鈴鐺聲。
裏面沒有客人,從裏屋走出來一個頭髮略白,有些蒼老的老伯,看到他們來了,笑容和藹,「聶醫生來了。」
「余叔,我帶我朋友過來嘗嘗你的菜。」聶明悔沖余叔笑着介紹莊思楠,「這是我朋友,莊小姐。」
余叔看着莊思楠,笑着點頭,「我這店小,難得你還惦記着,帶來貴人幫襯我。」
「您可別這麼說,您要是願意,早就是星級大酒店的主廚了。」
「過獎過獎。想吃什麼,你們點。」
聶明悔問莊思楠,「你想吃什麼?菜單在牆上。」
莊思楠進來就看到了,牆上貼着配了圖的菜單,每道菜都看起來很精緻,但又很普通。
很多賣食品的包裝都會很漂亮,但都會在圖下面寫下一行小字:圖片僅供參考。
真正的端出來,並不如照片這麼漂亮,美味。
「你是熟客,你點。」莊思楠直接在張老舊的椅子坐下來。
聶明悔見狀,就點了幾道菜。
等菜的時間,聶明悔見她已經自己倒茶喝了。
「你跟那些女人不一樣。」
「嗯?」莊思楠抬眸。
聶明悔說:「你進了這家店,完全沒有露出一點點的嫌棄之色。很多人都看不起這種店面,更不會進來吃飯。他們會覺得不乾淨,不衛生。」
「來這裏吃飯的,都是附近的熟客。而且只要來過一次,都會想再來一次。有時候,人多得只能在外面蹲着排隊。余叔常說,不想這麼多人來,太累了。」
莊思楠笑道:「這也是做到一種境界了,才會嫌客人多。」
「余叔以前做的菜,都是供高級領導人吃的。後來覺得太累,就來到這小地方,開了家餐館。前些年還有人會來請他出山,他都拒絕了。」
「你來這裏吃過多少次?」
「數不清了。」聶明悔笑着搖搖頭,「時間太久遠了。」
……
余叔出菜的速度很快,菜和圖片是不一樣,但色香味俱全。
最驚喜的是,色相比圖片還要精緻,還要有食慾。
莊思楠被這陣陣香味勾得食指大動,「簡直就像是藝術品,擺在這裏,都不忍心下手。」
「余叔的菜,可比圖片看起來要美味得多。」聶明悔給她夾了塊肉,「嘗嘗味道。」
莊思楠道了聲謝謝,吃了一口,很是驚艷,「太好吃了。」
「多吃點。」聶明悔很滿意。
一共點了四個菜,刀工,擺盤,賣相,味道,都讓人嘖嘖驚嘆。
莊思楠吃的很歡樂,聶明悔中途接了個電話再回不,就好像沒有什麼食慾,不時的看着手腕上的表。
「你是趕時間,還是在等人?」莊思楠問他。
聶明悔笑了笑,「沒有。」
「如果你有事,其實不用特意帶我來這裏吃飯。」莊思楠說:「要不,你先走吧。我一會兒打車回去。」
「這怎麼行?」聶明悔搖頭,「不行的。你慢慢吃,不着急。」
莊思楠看着這一桌子還沒有怎麼動的菜,「余叔辛苦做了這一桌,我總不能不吃完吧。真的,你要有事,你先走,我沒關係的。」
「這不太好。」
「沒有什麼不好的。這樣,你要不放心,我現在就打電話給我助理,讓她開車來接我。」莊思楠說着拿手機,「這樣總行了吧。」
聶明悔一臉歉意,「真是不好意思。」
「誰沒有個事啊。你忙你的,我要好好品嘗余叔的菜。」莊思楠催促着他。
「那……我真的走了。」聶明悔不放心。
「走走走。」莊思楠對他揮手。
聶明悔走了。
莊思楠安靜的吃着菜,味道是真的好。
她看了眼時間,慢條斯理的吃着飯,把每一盤菜都吃見底了。
硬是坐了大半個小時,才擱下了筷子。
余叔出來問,「莊小姐,可還合你胃口?」
「余叔,非常好吃。」莊思楠沖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我好久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菜了。」
「哈哈,你喜歡就好。」余叔很開心的笑了。
「下次我帶我朋友來。」
余叔笑着說:「太遠了,如果不是順路,就不要來。」
「別人都想做生意,只有您,不希望人太多。」莊思楠覺得這樣的人,太少了。
現在有幾個人不是利益薰心啊。
余叔擺擺手,輕嘆一聲,「老了,客人來了不做,又對不起人家的捧場。做多了,這身子骨啊,不行。」
「好。總之以後有機會來,再來麻煩您。」莊思楠並不強求。
「謝謝了。」
「您客氣。」
聶明悔買過了單,莊思楠跟余叔說了一會兒話,她就走出店門。
天很冷,風颳得臉生疼。
莊思楠縮了縮脖子,圍上了圍巾,戴上了手套。
「莊小姐,這晚上不好打車,要不在附近的旅館住一晚吧。」余叔跟出來。
「不用,我有朋友也住這裏。」
「是嗎?那就好。」余叔不疑有他。
莊思楠跟余叔道了別,走進了這老舊的小城。
……
昏黃的燈光把路映得泛着冷青色,高跟鞋碰撞着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座小城不似市區,到了這個點街上都沒什麼人了。
莊思楠攏了攏衣服,似在散步,一點也不着急。
放在大衣口袋裏的手機嗡嗡震動,她拿出來,看了一眼信息,笑了。
腳步加快,朝着小巷子裏面走。
終於,她停在了一棟老舊的平房門口。
不等他上前,門從裏面開了。
「嫂子。」曾曖嬉皮笑臉。
莊思楠沖他微微一笑,「人都到齊了?」
「就等你。」曾曖讓開。
莊思楠走進去,一眼就看到站在最裏面那個頎長的身影,她笑着走過去,「霍昀琛。」
霍昀琛眼底一片青影,下巴的鬍渣也生了出來,不如之前那麼整潔,有些滄桑,但一點也不影響他的俊美,歷經風霜的頹廢反而讓他看起來更加的有魅力。
他冷清的眸子在看到她的時候,浮上了柔色,張開了手,唇角輕揚,「過來。」
莊思楠笑着快步走過去,撲進他的懷裏。
太久了。
這個擁抱,隔得太久了。
她壓抑着愛他的情緒,當着一個跟他勢不兩立的惡人,每天都在別人異樣的眼光里進進出出,她還要裝作幹練,果斷,狠絕。
現在,終於好了。
可以明目張胆的抱他了。
霍昀琛緊緊的環着她的腰,下巴磨着她的頭頂,這段時間的煎熬不比她少,但他更心疼她。
「辛苦了。」略有些沙啞的嗓音,在她耳畔吹着氣。
莊思楠心頭一顫,搖頭,「你比我更辛苦。」
他的壓力,太大了。
那件事一出,所有人都在罵他,罵霍家,恨不得祖宗十八代都罵遍。
他背負着一切的罪名,罵聲,壓力,躲避着世人的眼光。
換成是她,她一定會承受不起。
哪怕,這只是一場戲。
但那些罵聲,是真的。
每一個字,都跟刀子一樣往心上狠狠的戳,逃都逃不掉。
阿楓接了電話,轉身看着相擁在一起的倆人,不忍心打擾,但不得不出聲,「琛哥,人來了。」
莊思楠先鬆開霍昀琛的。
她站在霍昀琛的身邊,和他站在一起。
這一次,他們可以光明正大的一起面對了。
聶明悔急匆匆的推開門,「乾爹……」
話還沒說完,看到裏面的人,他愣了。
目光落在莊思楠身上,有些懵。
看到她身邊的男人時,更是愣了。
門,關上了。
「聶醫生,你不是有事嗎?怎麼還在這裏?」莊思楠的語調里,帶着一抹譏誚。
聶明悔看着他們,再強大的心理,在此刻也在慢慢的傾塌。
等他想通了這一切之後,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要承受不起了。
「你們……」聶明悔蹙眉,還是不太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你的乾爹,馮立華,故意殺人,被警方抓了個現行,現在應該已經到警察局了。」霍昀琛語調冷冰冰的。
聶明悔看似冷靜,可微抽的嘴角,還有緊握的雙手,都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有多麼的糟糕。
「是嗎?跟我有什麼關係?」聶明悔穩了心神,扯着唇角,卻笑的很難看。
霍昀琛的眉眼染上了一層這寒意,比外面的天,還要冷上幾分。
聶明悔自認為在任何人面前,他都可以淡然處之。
可此時此刻,他有些按捺不住內心的恐懼衍生。
他也算是看明白了。
這一切,都是一場戲。
一場把所有人都蒙過去的戲。
他不禁有些佩服這對男女,真是什麼樣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當年,是你給霍夫人下了藥,導致她精神失常,出了車禍。開給老夫人的藥里,也夾了毒藥。你的那個中醫朋友,已經交待了一切。」阿楓跟霍昀琛待久了,身上的氣息跟他有幾分相似。
言語和氣勢,都帶着份量。
聶明悔心頭咯噔一下,他沒想到他們連這些都查出來了。
「你是馮立華的養子,當年他從孤兒院裏把你挑出來,送你出國念書學醫,這一切都是為了謀害霍家做準備。你,只不過是馮立華的一顆棋子。」阿楓的話,句句戳人心。
聶明悔心知肚明,只是一直沒有承認。
「如果你能夠指任馮立華的罪名,揭穿他這些年做的事,你也只是從犯,至少不會連命都沒有。」
「你想讓我出賣他?」聶明悔盯着他們。
「是出賣嗎?」莊思楠出了聲,「你們害死了無辜的人,頂多算是自首吧。」
聶明悔吞咽着喉嚨,「呵,害死無辜的人?那我乾爹一家四口人,還有一個未出生的嬰兒,怎麼算?他們不無辜嗎?」
「這件事,不關我們的事。」霍昀琛冷聲。
「呵,不關你們的事?是,是不關你們的事,但那房子,是你們的父親為了樹立自己的形象建的!」聶明悔盯着他們,眸光帶着血色,「為了快速的立足,造了質量不過關的房子,塌陷了,現在一句不關你們的事就能結束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霍昀琛不想再多說,跟他說再多也無用。
莊思楠走上前,「聶醫生,當年的事情,會有人還一個真相出來的。」
……
監獄裏。
馮立華沒有想到事情居然快到最後一步,卻敗了。
他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那個女人不是已經出手了嗎?怎麼跟他預想中的不一樣?
「馮立華,有人來見你。」
……
探監室里。
馮立華看到莊思楠和霍昀琛,還有一個他沒有想到過的人。
看到對方,他瞳孔都放大了。
怎麼會?
他怎麼還活着?
這……
馮立華的震驚落在三個人眼裏,他們都不覺得意外。
「馮先生,好久不見。」莊康陽坐在輪椅里,聲形消瘦,那雙眼睛裏,有隱藏的憤怒,但他控制的極好。
這麼多年了,他終於能夠光明正大的站在這裏了。
他也沒有想到,在他有生之年,能看到馮立華進監獄。
馮立華哆嗦着唇角,「你,你還活着。」
「是啊。我還活着。」莊康陽附和着他的話,「是不是,很意外?」
馮立華的手有些無措,他是很意外。
明明他從山坡上滾下去了,那麼高,那麼深,他怎麼還活着?
這麼多年,他怎麼還活着!
「我要是不活着,怎麼能替霍兄看看你的下場?霍兄都沒有想到,他當成好兄弟的人,居然藏了這麼多年的歹心。馮立華,你怎麼這麼狠?」
莊康陽聲音顫抖,雙手握緊扶手,眼眶裏有了濕意。
「我狠?不是你們昧良心,害了我一家人在先嗎?你們為了名譽,為了樹立形象,說什麼扶貧建設居民點,大家對你們感恩戴德。可最後呢?他們死在你們建的房子下面!我的未婚妻,還懷着孩子,我們打算結婚的。可……都死了。」
馮立華的眼睛腥紅,他緊握着拳頭,咬牙切齒,「到底是誰狠?我們上訴,最後得出的結果是什麼?是有人砸了承重牆。呵,房子倒了,你們說什麼都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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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