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潮冷泥窟內掙扎,我人沒死,卻也和殘廢差不多,而且算是「特級」殘廢,全身大面積燒傷沸紅,腹部、手臂的皮膚,不時變換着詭異色澤,就像是被一條能噴射九彩毒的巨蛇咬到,全身會呈現各種匪夷所思的顏色。
現在的我,全憑意志力在吊着一口氣,一松牙,命就不復存在了。
「布衣子!」
「看來晚輩要辜負你的期望了。」
「是禍避不過啊!」
……
突然嗡嗡發響,並且混亂無比的腦袋,眼下突然多了一絲清醒,我心頭一顫,整個人絕望到了谷底,他娘的,這不是死前的迴光返照吧?
「啊……啊啊……」
全身泥污躺在冰冷地面,我發出歇斯吶喊,我不能死,我要崩開這副「僵硬」軀體,幾分鐘後,我沒有咽氣,現在已經能鬆動筋骨了。
泥窟外。
一大片雨水涌動的雜草叢中,滿是泥污水,三個方向,躺着三個看起來涼透的人,一副魚死網破、玉石俱焚的破敗光景,周圍地面,散着十幾件器物,這些器物形狀很古怪,人頭刀,心臟刺棍,豬臉鏡子,歪斜劍……儘是些看着奇葩又不實用的惡鬥器物。
不用猜想,就知道是「歪道門」的殺生利器。
「咳咳!」
一個人在大雨中站起,披頭散髮,衣衫襤褸,表情蒼白,眼神空洞洞的形似無魂軀殼,是歪道門的魯殤,他身上有幾十道撕裂爪痕,指甲硬生生撕出的口子,血跡很快被大雨沖洗乾淨,整個人的皮膚看起來更加慘白,魯殤搖搖晃晃的身體,看着是支撐不下去了,卻揚起腦袋,朝天發出一聲聲大笑,似厲鬼在雨中怒嘯的瘮人光景。
「灶王……死了吧?」另一個聲音響起,是年紀不大的青年歲鳴。
歲鳴的傷勢更重,腦袋左側被撕下一塊頭皮,缺口處,腫脹流着膿水,他所站的區域,周圍十幾米草叢都被染亮了,換做一個正常人,遭遇這種傷勢早就一命嗚呼。
太歲門的高手,果然不同凡響。
第三個人依然死死倒塌在水漬內,匍匐倒地,沒有動彈,也沒有呼吸聲,魯殤朝「屍體」走過去,一番查看後站起身,朝「屍體」踹了一腳,又憤恨啐了一口,惡狠狠表情說道,「灶王,你個混賬怪物,死了,還想將我們拉做墊背,要不是命大,真被你害死。」
歲鳴走過去,疲憊不堪道,「姓崔的在泥窟,我們去殺死他,早點了解這件事情,免得多生變故,畢竟想要從他身上奪取造化的人,可不止一個灶王。」
魯殤慘白色的臉皺着眉頭,「還有誰?」
「三十六鬼死了!」歲鳴帶着擔憂表情繼續道,「在客棧里,我見過兩個來歷神秘的人,一老一少,看着是很普通的老人小孩,但是在小雨中走路時,天空飄下的雨,居然沒法淋到她們身上,還有那個小女孩,我遠遠看過一眼,一直覺得她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這種人物是最可怕的。」
「兵來將擋!」
「水來土掩!」
「麻煩來了再說!」
「封建八仙沒來吧?」……魯殤開口問話,歲鳴搖頭,說封建八仙現在沒時間惦記這邊時間,因為有封建八仙有兩人被鬼哥殺死了,現在,他們正滿世界尋找仇人復仇。
「算了!想殺了姓崔的再想後續!」魯殤撿起一把人頭刀,踏動泥水走動。
不過。
剛走幾步,他就停下了,因為我來到他面前,「兩位,不用費腳力了,我崔浩就等着你們來殺!」這兩個受重傷的「殘兵」,面對生死威脅時,極為果斷,一聲「退」字出,飛快遠離了我十幾米。
「你們跑得了嗎?」我做出一個迷之笑容。
「姓崔的,你恢復了?」魯殤表情大駭,轉身望着歲鳴,「可惡!你不是說他全身僵硬化,一個月之內,相當於任人宰割的刀俎魚肉嗎?這是怎麼回事?」
歲鳴愣在那,跳動寒光的眼眸直勾勾盯着我,仿佛要將我整個人看透。
不理會他們的複雜情緒,我直接發出重音,「你們不想死的話,過來!跪下!」魯殤詭笑一聲,「姓崔的,少在那嚇唬人,你以為你是布衣子嗎?你算哪根蔥?想讓我們跪下,你還不夠資格!」
「不聽勸!」
「該踢!」
我幾大步衝去,一腳朝魯殤腹部狠狠踹出,本就站不穩的魯殤,只能橫臂阻擋,只是,他現在的狀態太虛弱了,難以阻擋,隨後整個人往後倒飛出去,一臉翻滾了好幾圈,才重重跌倒在渾濁雨水中。
「年輕人……別那麼暴躁……」一側的樹底下,有個面容慈祥的老阿婆在說話,在她身旁,還有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她們沒有撐傘,但是身上卻沒有一點雨水,從樹杈間飄落的水珠,落到她們頭頂上,距離幾公分的時候,水珠會徑直朝兩側飛濺,一老一少所站的位置,好像是一個禁區,雨水不浸?
正是半個月前,在客棧出現的一老一少。
「你……你們是……我知道了……居然……你們沒死……」歲鳴整個人驚恐失慌的姿態,極盡震驚,說話都不利索了,斷斷續續說得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