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怎麼了?怎麼突然喧譁起來了?」
「好像是陳霜霜要請假提前離開,場務那邊有安排說是排不開了,不能讓她們先走,然後爭執起來了,現在還不知道什麼情況。」
「哇,陳霜霜啊,那朵白蓮花?她不是從來都不遲到早退的嗎?」
「你這話說的不對,應該說她的遲到早退從來都是有足夠的理由的。」
「好了,你們別閒聊了,回頭傳到那邊去,又是一頓好說的。」
閒言碎語漸漸的輕了下去,但是場務跟張助理的爭執還在繼續,張助理表示她們晚上沒有安排鏡頭,請假三個小時應該沒有問題,而場務則表示加班是導演要求的,她們要提前走必須跟導演打招呼,否則他這邊不能欠條。
雖然陳霜霜和她的助理都屬於嬌弱的梨花帶雨的風格,大部分男人在可能的情況下都會謙讓着她們,但是在飯碗和調戲上,前者還是比較重要,有了前者,後者才能有更多的機會才是。
場務不鬆口,助理簽不了字也不能走,以她的級別也並不是適合去跟導演請假,張助理只能轉身去找陳霜霜,讓陳霜霜打電話打到現在都沒有過來,顯然電話也不是很順利,張助理自己跑過來也是為了躲避這個電話,說她逃避也好說她不稱職也好,陳霜霜背後的那個他,還是很有威脅感的。
張助理先回的化妝間,沒有找到陳霜霜,她下意識的環視了一圈片場,並沒有看到陳霜霜的影子,覺得陳霜霜應該不會提前丟下她回去,張助理想了想,還是拿出手機撥打了陳霜霜的手機號碼。
「嘟~~~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電話沒有打通,張助理倒放心了幾分,應該是陳霜霜在跟那邊聯絡,既然保持通話中就應該意味着事情沒有那麼糟糕吧,考慮陳霜霜應該會找一個安靜的角落打電話,張助理下意識的四下轉了轉,很快就在一處轉角的位置找到了陳霜霜的身影。
陳霜霜正在打電話,語氣裏帶着滿滿的哭泣音,張助理心往下沉了沉,快步趕了上去,看到的卻是陳霜霜一張冰冷的臉,張助理微微停住了腳步,如果陳霜霜並沒有真的哭出來,那就意味着事情還沒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哥~~~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之前讓他們去做的在以前也做過……我真不知道那個群演的經紀人是誰,嗚嗚嗚,哥,我比你還擔心好麼,本來我是打算自己去的,我真的怕麻煩你,後來助理勸我我才忍住的……對了,張助理來了。」一邊發出嗚咽的聲音一邊向張助理的方向看來,陳霜霜的眼神裏帶着警告的意味。
張助理下意識的上前一步,擺出了非常合作的姿態。
「那個群演的經紀人,你還記得是誰嗎?哥要問,嗚嗚嗚。」陳霜霜說話間把手機遞了過來,張助理忙不迭的接在了手裏,語氣帶着幾分迫切,「是,總裁,是我,嗯,那個群演的經紀人我聽人家叫他『威哥』……是,是的……我不知道啊,總裁我真的不知道,他如果是,又怎麼會?」
通話有那麼一瞬間是中斷的,陳霜霜緩了一口氣,剛才她也是這樣被懟的,她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現在換成別人了,她多少能休息一下。
「是的,總裁,我明白你說的,以後我一定會注意的,是,我們會呆在片場,哪裏也不去。」同樣柔弱的聲音,張助理卻不能像陳霜霜那樣痛哭出聲,畢竟親疏有別,但是該示弱的還是要示弱,張助理完美的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在對方的要求下,將電話又遞給了陳霜霜。
陳霜霜接過了電話,語調了還帶着些許的抽抽噎噎,但沒有剛才哭的那麼厲害了,這也符合常態,電話那頭的人有叮囑了幾句,只是囑咐她要乖,但是語氣非常的嚴厲,剛剛才劫後餘生,陳霜霜沒有任何對抗的意思,老老實實的點頭答應了,電話才算掛掉。
「霜霜姐。」
事情已經解決了,張助理又回復成之前那個稱職的小助理,看到陳霜霜腿軟的要摔倒,她立刻上前一把撐住,用盡力氣才扶住了陳霜霜的身體。
「我沒事,剛剛電話的時候一時沒撐住,腳軟了。」陳霜霜低聲解釋了一下,現在這個時候她最需要張助理站在她的身邊,自然就沒有理由隔開她的幫忙,還要稍稍解釋一下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嗯,霜霜姐你歇會,我們再回化妝室去,我們現在不用去找總裁了吧?」張助理撐着陳霜霜的身體,小聲的問道,同時還在觀察周圍的狀況,確認沒有人注意她們這邊之後,她的一隻手還在陳霜霜的背後輕輕的撫摸着。
「我沒事了,我們回化妝室吧,到那邊再聊。」陳霜霜狠狠的吐了一口氣,站穩了身體,張助理讓開了身體,半個身體都被汗水浸濕了,她卻好像沒有任何感覺一樣,還是亦步亦趨的跟在陳霜霜的身後。
「霜霜姐,你走慢一點。」
於是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回到半開放的休息室,幾乎大部分的人都看到了女二號蒼白的臉色和她助理的滿身疲憊,自然也有人聯想到之前兩個人吵着要請假的事情了,可能是真的身體不便。
「霜霜姐,你喝口水。」
張助理把果汁杯和白開水杯都放到了陳霜霜面前,但是陳霜霜卻沒有一點想喝的意思:「我要可樂。」
張助理楞了一下,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好的,我知道了。」
很快一杯冰鎮的可樂放在了陳霜霜的面前,陳霜霜狠狠的喝了一大口,等待着一個放鬆的嗝出來之後,她才放鬆了下來:「果然是有人要陰我,哥已經查過了,事情是正常發生的,有人舉報,有人出警,結果破獲了一起大案,打擊了一個涉黑集團,我們的人都幾乎進了醫院,跟我們的人火拼的,就是那個群演的經紀人,他也被抓了。」
張助理眨眨眼,覺得自己像是在聽天方夜譚:「那就是個經紀人,他怎麼有這麼大的本事,如果他早有這麼大的本事,他還幹什麼群演的經紀人啊?!」
老實說,陳霜霜也沒有料到是這樣的狀況,電話那頭的人用最簡潔的話語告知她事情的發展時,她也以為自己在聽電視劇……不,電視劇都不敢這麼拍,這種隱藏自己真實的勢力跑到階級的最底層吃苦受辱的人,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哥說,他派去的人剛剛才進入倉庫,就發現地上一堆重傷未死的人,消息剛剛傳回來,倉庫的門就被破了,消息中斷了許久重新聯繫上的時候,他們已經都進去了,細節現在還問不到,然後最古怪的是,那個叫阿威的人一開始並不在倉庫里。」
「消息還傳不出來?」張助理皺着眉頭,以往這種事情之後,想要進去探聽一下消息還是有方法的,但這次居然什麼消息也傳不出來,如果不是有人特意安排,怎麼會將消息封的鐵桶不入。
「現在事情都交給哥處理了,我們不能去碰,先專心拍攝。」這不過就是跟平常一樣的欺負一下新人,今次卻發展到自己也掌控不了,陳霜霜其實還是慶幸的,慶幸自己並不在那個現場,慶幸自己沒有被帶進去,否則的話她現在恐怕已經身敗名裂了。
「知道了,霜霜姐,你要不要再靠一下。」雖然心裏還有許多的疑問,但是張助理不想再糾纏下去,既然總裁已經準備接手了,他們再參合只會讓事情更麻煩。
「不想靠!」陳霜霜很心煩,這一次的事情讓她覺得自己失去了許多的掌控,雖然不是一線的藝人,但因為背後的哥哥在,她不論進哪個劇組都如魚得水,這一次她原本以為也會如此的,卻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踢在鐵板上。
那個照雨,身後站的到底是誰?
這邊陳霜霜和助理諸事不順的時候,那邊照雨和懵夢卻已經拿到了導演的簽字可以先離場,如果有追加的拍攝再返場,兩個人已經一前一後出了攝影棚,車子已經停在了攝影棚大門口,甚至都不需要兩個人走到停車場去。
上車之後,照雨的手機響了,接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周瀚琪的聲音:「上車了嗎?」
「上車了。」照雨輕輕的開口,視線落在了車上的某一點,「事情處理結束了嗎?」
「嗯,還在處理中,你可以過來看看。」周瀚琪的語氣很平穩,照雨卻分明感到了他的糟糕情緒,周瀚琪在生氣,而且非常的生氣,誰惹的他?
「好,我過來看看。」照雨點點頭,在聽到周瀚琪掛掉電話之後她也跟着掛掉了電話,懵夢已經收拾好了兩個人的東西,正在跟司機說着什麼,看到照雨掛了電話,她連忙開口問道:「照雨姐,我們去哪裏?」
「先送你回家,我要去一個地方。」照雨沒打算帶懵夢,懵夢大約也覺察到了什麼,知道事情不是她能參合的,點了點頭:「那我先回去,如果導演通知加戲,我再聯繫你。」
「好。」自從有了懵夢,拍攝的事宜照雨已經全部交了出去,懵夢也很稱職,不論是接送還是陪同,做的都非常好。
一路無言,車子很快就停在了懵夢所住的小區門口,懵夢道了謝,拎着小工作箱下了車,照雨揮了揮手,關了車門,車子很快便駕駛離開了。
比起懵夢剛剛在的時候,車子的速度快了許多,司機顯然是周瀚琪特意派過來的,從他的體型上就能看出身上的武力值,照雨安靜的靠在椅背上,等待着車子抵達目的地。
「咔。」車子很快停在了一棟藍白色建築物的後方,乳白色的後門敞開着,周瀚琪站在門口,看到車子停下,抬腳上來開車門,照雨下了車,車子很快開走,周瀚琪看着照雨,突然伸出手,扣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出了什麼事情?」能感受到周瀚琪的情緒,照雨微微放軟了聲音,這種焦躁感讓照雨有些不太好的預感,她微微手指用力,想要引過周瀚琪全部的注意力,「沒有什麼事情值得讓你這樣生氣。」
「他們原本想要嫁禍給你。」周瀚琪還是沒忍住,原本的書生氣盡退,身上的凌厲氣勢全開,那種撲面而來的鐵血氣息,讓照雨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上一次看到這樣的周瀚琪,還是浮煙出現的時候。
「很有腦子。」照雨想到自己昨天離開時的場景,當時她篤定這些人不敢報警,就沒有再過多的處理,如果當時那些人被人鉗制等死,再合理的佈置現場,照雨想要安然脫身,還需要花費很大的力氣,如果照雨是個普通人,恐怕現在進這棟樓的已經是她了。
「那些人呢?」照雨當初下手的時候雖然痛,也只是剝奪了他們幾個小時的行動力,但後來那些人肯定被加重的傷勢,甚至危及到了生命。
「都還活着,只有一個在u觀察,目前還是狀態平穩。」周瀚琪並不關心那些人的生死,當他們襲擊照雨的時候,就註定了他們的下場,哪怕沒有後面的栽贓,周瀚琪也不會放過他們。
「襲擊他們的人呢?」照雨問的不是那些人的傷勢,而是那些人的來歷,周瀚琪領路了腳步停了一下,牽着照雨的手捏了捏,繼續抬腳往前走:「跟你同組的那個女藝人,叫陳霜霜的,她找你聊過什麼嗎?」
「偶爾說句話,有幾個鏡頭會碰到。」照雨知道一開始襲擊的她的人是陳霜霜派來的,但是後來那堆人她並不清楚從哪裏來的。
「讓她離開劇組吧。」周瀚琪這句話不是詢問,而是肯定句,照雨難得的疑惑了一次,「為什麼她要派人來兩次。」
「一次是做事的,一次是處理後事的。」周瀚琪抬手,推開了面前的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