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箱子裏看皮影戲,周瀚琪很小的時候在一個旅遊景點看過,雖然那個箱子看上去很新,但到底因為新奇,所以周瀚琪還是很好奇的,只是看完之後也沒有覺得有什麼特色,很快就沒放在心上,而這一次跟照雨一起看,周瀚琪才明白兩者的差異,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讓古早的東西失去一些韻味這件事情,確實可惜。
三個銅板看了一小會,起來的時候照雨分明看到周瀚琪眼底的留戀,弄得她下意識得又準備低頭去找銅板,結果當然一時半會找不到,反倒是把周瀚琪惹得看了過來:「在找什麼?」
「銅板。」照雨回答的認真,找的也認真,周瀚琪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訣竅,立刻伸手拉住了照雨的手腕:「不用了,我們回去吧。」
「回去了?可以了?」照雨顯然也是知道周瀚琪想做什麼的,聽到他這樣一說,她下意識的開口確認道。
「可以了。」周瀚琪知道照雨已經猜到了,他覺得自己的臉頰隱隱有些發熱,伸手牽着照雨往家裏走,照雨愣了愣,沒有料到周瀚琪的反應這麼大,她下意識的回手捏了捏,周瀚琪的腳步停頓了一下,稍稍有些遲疑的開口道:「我在安排蜜月旅行的時候,稍稍天馬行空了一些。」
「你是想要陪我回家裏來溜達一趟?」照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轉過頭,認真的看着周瀚琪,「你一開始就打算用機器送我們回來?」
「並沒有。」周瀚琪搖了搖頭,回答的非常認真,「我並不想冒險,所以那只是一個小小的願望,也可以說是一個計劃,一個永遠都不會去實現的計劃。」
「那現在怎麼會?」照雨總覺得應該沒有人有辦法碰周瀚琪的電腦才對,這人腦子跟什麼似的,能被人拿到的信息都是他自已願意放出來的信息吧。
「因為密碼和防火牆只防住了外面的人,裏面的……」周瀚琪說到這裏的時候語氣停頓了一下,隱隱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照雨覺得很新奇,想要轉頭看清楚周瀚琪的表情,周瀚琪往側方躲了躲,照雨一臉的懵逼,這樣的周瀚琪真的很少見,所以為了避免刺激到周瀚琪,照雨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裏面的,是家裏面的嗎?」
「不是。」周瀚琪狠狠吐了一口氣,平復了情緒,「是電腦裏面的。」
「電腦……還是那個ai嗎?」照雨確認了「兇手」,心情反而好了起來,只要不是外面的人來算計而且還算計成功了,裏面的人可以慢慢收拾的。
周瀚琪也聽出了照雨語氣里的輕鬆,他仔細想想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回去看他怎麼收拾那個臭小子!
「原本我設定了他的成長時間,他自己偷偷一點一點加快了設定的時間,預計他應該只有八歲左右智商的,結果我剛才回憶了一下,他至少成長到了十二歲。」走過一條街,周瀚琪終於把自己總結出來的結論告知了照雨。
「他挺厲害的啊,隨你。」知道周瀚琪有一個房間大小的數據庫里住着一個「人」,這個人被周家人戲稱為周瀚琪的「兒子」,小傢伙是最近兩年才成熟的,原本周瀚琪已經延緩了他的生長速度,卻沒有料到他自己竟然給自己偷偷長了歲數。
「是挺厲害,準備挨揍的厲害!」周瀚琪這口氣算是真的咽不下去了,照雨其實並沒有特別的感覺,畢竟她回到了隆王朝,哪怕看不到一個人,這些撲面而來的熟悉感還是讓她的心情激動了幾分。
「然後呢,他看到了你的願望計劃,所以打算幫你實現?你在計劃里說了什麼?」照雨覺得應該把周瀚琪的注意力引開一點,所以她儘量自然的問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上。
「……」周瀚琪抬頭望望不遠處的司馬府邸牌匾,有種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覺,照雨覺得這樣的周瀚琪挺好玩的,忍不住開口問道:「不能告訴我嗎?難道你準備在隆王朝逛逛妓院?也不是不可以,我查案的時候去過,可以帶你去見識一下啊。」
「沒有!」這是真沒有,周瀚琪瞪眼看着照雨,只等着照雨繼續捉弄調侃他往下問的時候,一定要好好懲罰她,順便舒解一下自己的鬱悶。
「噢,那是什麼?」照雨也不傻,跟周瀚琪相處的時間可不短,知道什麼時候能夠撩撥他一下,什麼時候應該談正經事。
「吃喝玩樂……」周瀚琪轉頭看着照雨,照雨眨巴眨巴眼睛,直覺感到周瀚琪有話沒有說完,她有耐心,可以等待。
「然後呢?」
「想讓你從司馬府邸大妝出嫁,在那個時空,在這個時空,都希望你能嫁給我。」周瀚琪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了口,然後在這一刻,他輕鬆了許多,原來這些就是他想要的,沒有什麼好遮掩的。
這一下換照雨眨巴眨巴眼睛發呆了,意料之外的回答讓她整個人的臉都紅了起來,下意識的動動手指想要掙扎一下,卻被周瀚琪握得緊緊得,照雨窘迫到了極致,胡亂找了個話題轉移:「既然是它送我們過來得,那為什麼這裏一個人都沒有,要不是我們兩個膽子大,現在估計會以為自己被夢魘了,嚇死了要。」
「它還是很理智的,沒有隨意把我們塞回隆王朝那個時空,而是在隆王朝的時空點平行開出了一條線,剛剛我們吃的那些東西,在隆王朝是真的被吃掉了,我們留下的那個銀子,隆王朝的那些人也能看得到。」周瀚琪難得看到照雨窘迫,剛剛自己那些狼狽模樣瞬間就沒有那麼害羞了,然後也知道不能把人逼緊了,有問必答起來。
「哇,這麼厲害,那我覺得那條線上的人肯定也會被嚇到。」照雨承了周瀚琪的情,兩個人把那個出嫁的話題丟到了一邊,認真的討論起回家的事情來,「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怎麼回家。」
周瀚琪輕輕的吐了一口氣,覺得自己轉出去的話題又轉了回來,但也不能逃避:「應該是把清單上的事情都做完,就可以回去了。」
「做完……吃喝玩樂……出嫁嗎?」兩個人已經站在了司馬府邸大門口,照雨沉默了一下,然後她伸手從自己的腰間撈出了一把銀子塊,送到了周瀚琪的面前:「我身上就五十多兩,置辦一場出嫁還是可以的。」
周瀚琪抬手在照雨的手掌上方停頓了一下,然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有些頭痛的說道:「等我回去了,看我怎麼收拾那個小子。」
「好好好,回去收拾他,現在我們分頭去採購吧,剛剛我們去的是左邊的兩條街,接下來去右邊的街,你認認鋪子上的標誌,應該能找到喜嫁鋪子,我去試試鳳冠霞帔。」
「好。」
在這個時空呆着雖然不難受,但畢竟只有兩個人,周瀚琪內心也曾經希望整個世界只有他和照雨無人打擾,但那畢竟是不現實的事情。
接下來的事情如流程一般,沒有人招呼就意味着少了許多的閒聊麻煩,按照自己喜好採購物品,再把銀子放在櫃枱的盒子中,周瀚琪很快花光了手裏的銀子,兩手滿滿的提溜着手裏的物品,向着府邸的方向走去。
府邸的大門前,站着一個紅衣女子,與一般的喜袍不同,那身紅衣非常的貼合照雨的身形,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翻身拔刀而來,那種凌厲的氣勢能逼退所有的人,除了周瀚琪。
「你怎麼買了這麼多?」照雨其實等了有一會,她不是很沉迷這些胭脂紅粉,所以挑選的很快,為了避免麻煩,她甚至直接換上了紅色的喜服,手上還抱了一套男裝,是準備給周瀚琪用的。
「總要佈置一下的,有用。」周瀚琪的眼神落在照雨的身上,目不轉睛。
「好吧,那你先去試試衣服,不合身我去換。」照雨踢了踢腿,示意周瀚琪趕緊進去,然後接過了周瀚琪兩手的東西,發現有不少紅紙燈籠,有些還是帶金粉的,非常惹人眼。
「等我出來一起掛。」周瀚琪很執着,照雨有些無奈,指了指約莫三兩層樓高的屋檐:「我比你方便啊,要不你換好了,自己去找梯子來。」
照雨是分明記得的,在他們家,從來都沒有梯子這個東西。
「好。」周瀚琪不知道這件事情,很快就抱着衣服進了房間,等到他急急忙忙的換好了衣服又研究了一下才順利的走出來,周瀚琪一眼就看到了滿眼的紅,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照雨已經掛好了大半的燈籠和喜字,依舊在半空中跳躍着,完成最後的工作。
「……」周瀚琪真的很鬱悶,原本還對隆王朝帶着些許好奇的他,現在完全沒有那種好奇感了,這種飛來飛去的時空,太欺負人了。
「你出來了~」照雨一眼看到了被鬱悶籠罩的周瀚琪,很快把手裏最後的喜字拍在了屋頂的最高處,然後,飄了下來,落在了周瀚琪的面前,「挺好看的,我都沒有想過你一身紅的模樣。」
「你有眼光。」周瀚琪還有些不甘願,抬眼看着空中的那些紅色,照雨知道周瀚琪在想什麼,她抬手拍了拍周瀚琪的胳膊:「還有很多小的要貼家具,來吧來吧。」
這一忙,就是一個時辰,照雨和周瀚琪再次坐下來喝茶的時候,整個府邸已經被紅色的海洋籠罩了,兩個明明應該是新人的人自己動手收拾了自己的新房,看樣子休息完之後還得自己走流程,實在是很有喜感。
「我去看看時辰。」照雨雖然不畏懼這種卻也不排斥,既然準備走一走隆王朝的流程,那麼選個良辰吉時也沒有什麼壞處,照雨起身,很快就拿來了一大本書,看她熟練的翻着書頁翻找的模樣,周瀚琪莫名的有種滿足感。
當夜幕降臨,紅色的手臂粗的蠟燭被點亮,整個府邸燈火通明,沒有喜娘,沒賓客,沒有高堂,但照雨和周瀚琪卻按照着隆王朝的拜堂流程,一絲不苟的進行着,鞠躬,跪拜,入洞房,交杯酒,周瀚琪不懂得照雨認認真真的帶着,直到兩個人坐在了床沿上,照雨才鬆了一口氣。
「現在呢,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去?」照雨有些疲憊了,腦袋上的那些東西實在是壓秤,她一個練武的女子都受不了,更何況是普通的女子,只有真正期盼着這場婚禮的人,才會忍受下來吧。
周瀚琪伸手,幫照雨一起取下了頭上的飾品,照雨抬手攏了攏自己的發梢,看着周瀚琪,也不知道是被紅衣紅燭映照的還是其他的原因,照雨覺得她好像在周瀚琪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火焰的顏色。
「怎麼了?」
被周瀚琪居高臨下的迫近,照雨並不覺得害怕,倒是覺得有些有趣,照雨眯了眯眼睛,眼底似乎也被激起了火焰。
「那件事情,待會再說。」周瀚琪輕輕的開口,抬手碰觸了照雨的臉頰……
紅燭一滴一滴,仿佛夜色無盡。
周瀚琪和照雨也是如此,他們準備好好休息一晚,第二天起來再琢磨怎麼回到周瀚琪的時空,卻沒有料到運動一場之後,眼一睜,一閉,屋頂的格局就改變了。
老實說,事情是真實的發生了,照雨骨子裏還是有些懶洋洋的,翻個身爬在被子上,看着同樣睜眼的周瀚琪:「你想好怎麼收拾那小子了嗎?」
周瀚琪看着有些義憤填膺的照雨,知道她在鬱悶,事實上他也很鬱悶,明明準備再多呆兩天的,就這樣被拉回來,實在有些不爽快,尤其是還在別人的自作主張之下。
「我離開六個小時,沒關係吧?」
「沒關係!」照雨用力的點點頭,「一點都沒有關係,你去吧。」
點點頭,周瀚琪起了身,直接就換外出的服裝,然後轉頭囑咐道:「小島隨便你玩,我很快回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