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隆隆~
正當梁月這廝一臉竊竊地蹲在那裏,自言自語着跟系統打商量的時候,一陣雜亂之音忽而由遠及近,從頭頂上方的某個方位逐漸傳來。
這聲音猶如萬馬奔騰,咚咚作響,連他自己所在的坑道,都開始有些微微顫抖起來。
「來了嗎~」
梁月聞聲,原本略顯猥瑣的臉上立刻神情一肅,下意識地舔了舔嘴角,眸中綻放興奮之色。
……
北平城,寬闊的中軸線大道上。
伴隨着飛揚的塵土,此時一群氣勢洶洶的兵士正從城外縱馬奔騰而來,遠處,原本緊閉的城門此時已然大開。
這支隊伍明顯不同於城中以往的守備兵衛,其隊中幾乎人人面帶風霜與塵土,但卻難言其一身的兇悍和血殺之氣。
整支隊伍大概一兩百號人,卻生生踏出了千軍萬馬的威勢!
打頭的,是一個鬚髮皆張,身材魁梧的中年人。
生的豹眼濃眉,毛髮濃密,發色花白,馬背起伏之間,鷹視狼顧,面上威嚴之色甚重,這幅尊容,活脫脫就是一個錦江大叔版的豹子頭翻版!
此人正是鰲拜,位居清廷四位顧命大臣之首,一生戰功赫赫,勇武過人。
之前在梁月這廝橫行京城的時候,這位豹子頭則正帶領着軍隊在外征戰,四處鎮壓着華夏各地的民間起義。
在接到了朝廷的情報,得知京師內人心惶惶,大批朝臣權貴被殺,連帶着他的家小都沒能倖免之後,便立刻就帶着一支兵馬殺了回來。
往日裏,這位權傾朝野,位極人臣,專橫跋扈,在清廷中的地位,不下於前朝的多爾袞,被相當一部分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滿洲第一勇士。
現在,卻又成了朝堂一眾韃子權貴,以及年幼小皇帝的頂樑柱石和主心骨。
在多數人的眼裏,這位滿洲將領雖然跋扈,專權,但畢竟戰功赫赫,勇武過人,只要有他在京城裏坐鎮,擾亂北平的宵小之徒,便遲早能夠被剿滅。
通俗點說就是,鰲拜畢竟是他們的同族之人,即便再怎麼權傾朝野,竊弄威權,但那也都只是滿人間的內部事務而已。
最起碼,他不會像那些反賊一樣,肆意的屠殺族中的權貴和重臣。
兩者之間,存在着本質的差別!
而除了鰲拜之外,此刻在他的身後,還正跟隨着一群身手矯健,行裝各異的江湖人士。
如果梁月這時候在的話,便一定會發現,之前曾在少林之戰中唯一被逃脫掉的八臂羅漢,此時也赫然就在那人群之內。
這整支隊伍縱馬而行,很快便將京城的中軸線大道跑過了大半。
只不過,往日裏熱鬧的街道,此時卻是一片寂靜無聲的寂寥之相。
兩側的門房紛紛緊閉着門窗,門前積雪都還尚未融化。
在多日的京城戒嚴,以及梁月等人夜間活動的雙重擾亂之下,此時的京城已經是一片風聲鶴唳,人人自危的局面。
再加上如今大軍過境,這時候,也根本沒有人敢私自走出房門,隨意活動。
「咔嚓~」
一聲微不可查的響動,忽而在這支隊伍奔襲而過的時候響起,但很快就淹沒在了凌亂的馬蹄聲中。
伴隨着這聲音的響起,一塊原本只是微微高出地面的石板,被沉重的馬蹄一踩而下。
這原本只是十分不起眼的一點跡象,根本難以被人所察覺。
但隊伍中一馬當先的鰲拜,此刻卻當即面色一變,一種危機來臨的預感,瞬間在他的心底升騰而起。
雖然這位滿洲壯漢看似是一副粗枝大葉,不拘小節的長相,但多年來的軍武生涯,身經百戰的他,卻早已練就了一種近乎於本能的危機預警感應。
膽大,心細,能從細微的現象中,察覺出別人所無法發現的徵兆,這邊是身為一位名將基本素養!
「嗨!」
隨即,只見鰲拜忽而大喝一聲,用力地一拍馬背,整個人頓時一飛而起,如同一隻翱翔的禿鷲,高高躍上了天際!
「轟~!」「轟轟!」「碰啊~!」……
緊接着,就在此人騰空而起的下一刻,一連串的爆炸聲便在他下方的街道上接連響起。
一時間,火光沖天,土石翻飛。
劇烈的火光,頃刻間便吞沒了這整支隊伍!
其間還夾雜着一片片爆射的灰影,不住地向着四面八方飛射而去!
那些被這爆炸所波及的兵士,以及武林高手們就不用想了,無論是什麼八臂羅漢,一眉道人,在這種飽和式的現代火力覆蓋之下。
當即便被炸的人仰馬翻,缺胳膊斷腿。
緊接着,便被隨後引爆的鋼珠手雷打成了篩子!
在一片短促的慘叫與呻、吟聲過後,便通通化作了一地屍體,再無半點生息。
倒是在之前,提前預感到了危機,早先一步騰空飛起的鰲拜,此刻雖然同樣是被劇烈的爆炸,以及不計其數的鋼珠傷的不輕,打糊了他半邊的衣甲。
但此時的這位滿洲勇士,卻並沒有就此一命嗚呼。
甚至可以說,這位翻版的豹子頭除了腿上是一副鮮血淋漓的模樣,還被小鋼珠不巧打瞎了一隻眼外,身上的其它部位幾乎都是完好無損!
這份技藝,當真令人動容!
「喲,鰲少保果然不愧為清廷第一高手,這都炸不死你,難不成閣下還真跟傳聞中一樣,把那個什麼十三太保橫練金鐘罩,練到了最高境界?」
待爆炸平息,塵埃落定之後,梁月這廝才拿着小鐵鎬,把頭頂上的磚石砸開。
視線一掃之下,很快便在街邊不遠處的一棟民房的屋頂上,找到了這位正一臉陰沉模樣的中年壯漢。
「嗯?小道士!你便是,此前那個禍亂京城,攪得整個朝廷都不得安寧的叛逆之徒!?」
鰲拜此刻雖然受傷不輕,但卻遠未達到能致命的程度。
再加上,其一身高深的外功修行造詣,以及多年來打熬而成的橫練筋骨,那慘兮兮的血肉模糊的表象,暗地裏卻很快就被他止住了傷勢。
眼見此時,忽而從地底下冒出來的梁月,鰲拜那僅剩的一隻眸子裏,頓時寒芒一閃,死死地盯着他。
鐵拳一握,似是還想要當場就把他拿下一般!
「所謂叛逆之徒之類的話,就不用多說了,你我之間,本來就是立場不同,你死我活的局面,我要殺你們,還在乎什麼名頭嗎。」
梁月此時倚在身後的石壁上,雙手抱着胳膊,看着斜上方的身影,臉上露出一抹諷刺之色道。
「哈哈哈哈哈哈~!說得好!」
張狂的大笑聲中,鰲拜此刻渾身殺意澎湃。
腳下猛地一蹬,整個人頓時便如同一隻鷹隼般,張着如鐵鈎般的雙爪,便向着梁月撲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