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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淑清失憶了。
沒有任何徵兆的,當她從昏迷中醒過來時,就不認識任何人,包括他的親侄子夏默。
她的狀態很不好,時而大哭,時而大笑,她拔掉了手上輸液的針管,扯掉了頭上的假髮,放在口中慢慢咀嚼,嘖嘖有聲。
「怎麼辦?姨媽怎麼變成這樣了?」病房門口的夏默急得轉圈:「姨夫也還不來,唉!」
林洛看着商淑清,默然不語。
失憶?
哼!
棒子偶像劇呢?
對於商淑清拙劣的表演,林洛只覺得好笑。
他根本不信。
這時候商淑清假裝失憶,只有兩個原因。
一是她是鬼,她沒有真正商淑清的記憶,所以只能裝作失憶矇混過關。
二是她是人,但她看見了什麼不該看見的事,所以只能假裝失憶希望可以逃過一劫。
不過無論是哪一種,對林洛來說,都是好消息。
任務要求破解夏默姨媽家的秘密,而他們家一共只有三個人。
商淑清、游凌淮以及游菲菲。
現在看來,秘密應該在商淑清身上。
「夏默,你姨媽又怎麼了?」
林洛思考的同時,一個黑黑胖胖的中年男人走進病房,先是瞥了病床上的商淑清一眼,接着語氣頗有些不耐的問夏默。
夏默似乎對男人的語氣早有預料:「姨夫,姨媽失憶了。」
來人正是商淑清的丈夫游凌淮,同時他也是江城大學歷史系的系主任。
「失憶?」
游凌淮眼中露出不解之色,走到病床旁問:「淑清,你還認識我嗎?」
商淑清先是一愣,繼而大叫:「哇!胖子,我最討厭胖子了,離我遠一點!」
「你能不能消停點?還嫌折磨我折磨得不夠?」游凌淮聲音不大,語氣中露出一絲厭惡。
「唉,又開始了。」
夏默橫移一步,走到林洛身邊,壓低聲音說:「自從姨媽生病後,姨夫性格變了好多……先前你還問我怎麼不給你介紹,說句實話,我都不知道他現在還認不認我這個侄子。」
「這麼嚴重?」林洛問。
夏默點頭:「嗯,現在除了我爸,他基本不怎麼和我們家族來往。」
「你爸?不會吧?」林洛訝道。
夏默的爸爸叫夏塵之,在江城古玩市場經營着一家規模不小的古董店,座右銘就是分毫必爭、唯利是圖,活脫脫無奸不商的典範。
這怎麼能和文化人出身的游主任談得來?
「不是,姨夫和我爸很早就認識,那時候他還沒和姨媽結婚呢。」
夏默回憶了一下,說:「我媽說,就是我周歲擺酒那次,姨媽和姨夫見面才看對眼的……
唉!不過沒想到會搞成這樣,我媽現在提起姨夫,都是咬牙切齒的,說她姐姐當初瞎了眼才會嫁給他。」
林洛沒接話,久病床前無孝子,大難臨頭各自飛……不離不棄的人雖然有,但真的不多。
「夏默,到底怎麼回事?我今天出門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游凌淮走到夏默面前,語氣有些重的說。
「我……我……」夏默一愣,不知道怎麼回答――總不能說自己說姨媽是鬼,才把她氣暈的吧。
「游主任,阿姨是忽然暈倒的,我們把她送到醫院,再醒來她就已經是這樣了。」林洛接過話頭,解釋道。
游凌淮看着林洛:「你是……」
「我也是歷史系的,和夏默一個班。」林洛笑了笑――游凌淮記不住他很正常,他不僅成績普通,長相更普通,屬於丟進人堆就找不着的那種。
「啊!啊啊啊!」
三人說話的同時,病床上的商淑清忽然對着面前的空氣大叫起來,像看見了什麼駭人的東西一樣:「不要!不要過來!我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
「真討嫌。」游凌淮冷冷的罵了一句,走到床邊,按下了床頭的緊急呼叫按鈕。
三十秒後,護士趕到,隨即給商淑清注射了鎮定劑,後者慢慢睡着了。
「你通知菲菲沒有?」商淑清睡着後,游凌淮走過來問夏默,頓了頓又想起些什麼,追問道:「你們為什麼沒去上學?」
咕咕――
夏默還沒說話,他的肚子已經叫了起來。
游凌淮看了看手錶:「三點多了,我也還沒吃飯,先吃飯吧。」
………………
儘管游凌淮不喜歡商淑清,但後者好歹還是他的老婆,何況還有林洛這個外人在場,所以當然不會去下館子――三人在醫院食堂叫了三份蓋飯將就着混一頓。
游凌淮吃相優雅,細嚼慢咽,一份肉末豬血豆腐讓他吃出鵝肝魚子醬的感覺,一看就是個會享受生活的男人。
夏默就不一樣了,他叫的番茄炒蛋,大口的往嘴裏扒拉,還沒嚼碎就已經咽了下去,顯然是食之無味,純粹為了填飽肚子。
而林洛點的則是粉蒸排骨。
他的口味一向比較清淡,剛才在夏默姨媽家,那一桌子菜本來挺合他胃口的,誰知道一口沒吃着就跑醫院來了。
「怎麼沒去上學?」
吃完飯游凌淮才開口,估計他的習慣是食不言,寢不語。
「因為菲菲昨晚來我家了,她……她……」夏默欲言又止。
游凌淮說:「怎麼了?有話就說,吞吞吐吐的,跟你爸一點也不像。」
「她說姨媽不對勁,讓我來跟姨媽聊聊。」夏默小聲回答。
「她有對勁過嗎?菲菲跟你說什麼了?」游凌淮面色一沉。
夏默一口氣說道:「她說姨媽現在喜歡吃辣椒、還不穿裙子,還半夜悄悄在床邊盯着她看……還……還站着……站着上廁所……」
「有這種事?」游凌淮面色微變:「菲菲人呢?」
「我早上出來的時候她還在睡,剛才我給她打電話她又關機了。」夏默說。
「嗯,你回家把她叫過來,我去看看淑芬的情況,電話聯繫。」游凌淮沉思片刻,對夏默說。
「好。」
夏默答應了一句,又扭頭問林洛:「你去不去?」
鈴鈴鈴――
林洛剛想說好,手機響了,他掏出手機嗯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你去吧,我有點事,晚點再找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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