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看來,這位城主,只怕不太好接觸。一筆閣 www.yibige.com」青玄擰眉說道。
商雲淺微微搖頭,便是笑了,「其實不然。」
也或許,他只是為求自保。
正所謂人不欺我,我不欺人。
當若是有人想打這汴城的主意,他也絕不容忍。
且,不管商雲淺猜的是否正確,就算這人當真有着巨大的抱負和野心,只要不危急到商雲淺等人的利益,不主動挑起各國之間的戰爭,她絕不多管。
正在這時,之前那侍衛已經走了出來,「幾位客人,裏邊請。」
如此,青玄只得將心中疑惑暫時壓下。
跟着侍衛一路向前,穿過亭台水榭,九轉迴廊,便是到了前廳。
府中眾人溫和有禮,井然有序。
不管看見來人,一直神色淡淡。
不刻意巴結,也不討好,但也絕不謙卑。
秦慕寒跟她說過,看一個主人如何,看他的傭人便也能看出幾分。
如此看來,這位熊天霸城主,該是個十分沉穩的人。
思索間,幾人終是到了花廳,上座,熊天霸已經在等候。
幾人見禮之後,熊天霸便是讓人坐下了。
&者是客,管家,上茶。」
商雲淺倒也不客氣,直接說明來意,「多謝熊城主,不過,我等今日前來,實則,是為了熊大小姐。」
熊霸天目光從青玄身上掃過,見他氣勢凌人,但並不似以往那些前來求娶的男子,神色中多了一抹好奇。
&
商雲淺一直淺笑,果然天下的父親都一樣,只要有異性出現的時候,都覺得是衝着他女兒來的。
想到這裏,她突然很好奇,月舒華當初看到秦慕寒的時候,是否也像防賊一樣防他?
想到這些,商雲淺語氣都變得溫和了許多,不忍這位老父親多想,商雲淺含笑開口,「哦,進來的匆忙,倒是忘記做自我介紹了,小女商雲淺,這位是我朋友柳輕輕,這位,是我的侍衛。」
是侍衛,不是來求親的。
熊霸天微微一愣,竟是快速回神,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在商雲淺身上。
這個小姑娘,不卑不亢,向來身份必定不簡單。
只一眼,便看出他心中所想,又用一句話化解了他的猜疑,當真有些意思。
只是不知,她來這裏,又是為何?
&然路過此地,聽聞大小姐舞技了得,剛巧,我等是舞蹈愛好者,我這位朋友琴技也很是了得,便想跟大小姐討教一二,只是不知,可否方便?」
聽侍衛說,他們風塵僕僕而來,且是直接奔着這城主府來的,所以,與其說是剛巧如果,不若說早有算計。
但是,熊霸天是什麼人。
商雲淺若是不說,他定也不會刻意拆穿。
且,這是他的地盤,就算他們當真有什麼其他的想法,也絕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如此,便也放心。
&女只是貪玩了些,技術也很一般。倒是讓幾位客人見笑了。」
&主這意思,是不讓我們見了?」
&哈。」熊霸天因商雲淺的直爽哈哈大笑,很多年了,倒是沒有再聽到有人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一時間,倒是覺得很是暢快。
&不是我不願意,實在是我那閨女被我養嬌了,任性妄為,誰的話也不聽。所以,就算我吩咐下去,她也未必願意。」
商雲淺點頭,「跳不跳,還得見過之後才知道,城主只需行個方便,讓我等見上一面便是。」
商雲淺神色堅定,雖身子嬌小,但是從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不容小覷。
熊霸天這會兒算是看出來了,今日,若是不讓她見到自家女兒,這個叫商雲淺的小姑娘,只怕是會直接賴在他這城主府不走了。
也罷,他擺手,將管家叫了過來,「你去看看大小姐回來了沒有?若是沒有,派人去找,已經回來的話,告訴她……」
說到這兒,熊霸天又看了商雲淺一眼,隨即含笑說道,「告訴她,有幾個有意思的人要見她,記得告訴她,是個女的。」
管家退下之後,商雲淺不解開口,「城主為何刻意強調是女的?」
&是不說,她必定以為是哪個不開眼的男人又找上門來了,不但不會出現,甚至還會讓她訓練出來的一幫屬下直接將人給打出去的。」
&也不管管?」
&兒大了,管不住了。」這麼說着,熊霸天的目光便是再次落到商雲淺身上,他說,「你父親該也跟我一樣吧,根本管不住自己女兒。」
商雲淺挑眉。
喲呵,這是變相的說她性格叛逆不懂事了?
&父親對我,那是疼愛。」
熊霸天便是笑了,想到自己女兒,一臉慈愛,「想必,若是將來有緣見到,本城主跟你父親之間,必定有很多話題可以談。」
商雲淺奴唇,竟是一句話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想到月舒華,心中的感覺頗為怪異。
十四歲之前,她一直以為自己的父親是商戰,對父親這個詞從未有任何好感。
十四歲之後,發現自己有了爹,言語中,行動上,更是恨不得將那未曾參與的十四年時光都給她補上。
看她的那個眼神,也如這熊城主響起他自己女兒那般溫柔。
知曉他是愛她的,也是對她好的。
更是愧疚的。
所以每次見面,他都恨不得放下所有的事情專門陪她。
見面的時候,她也很努力的做到乖巧懂事,一直笑顏相對。
可是心裏呢?
她其實還是有些抗拒的。
若月舒華不是夢娘最愛的人,想必就算他對她這麼好,她也不會搭理才是。
這件事情,大家雖然不說,可其實都能看得明白。
月舒華許是故意裝作不知。
至於夢娘,她每次想跟她談談這個話題的時候,都被商雲淺輕而易舉的繞過。
至於秦慕寒。
每次看她失落時,也只給予一個擁抱,輕聲安慰,「淺淺,別着急,我們慢慢來。」
商雲淺也以為自己可以慢慢來。
可是此刻,當她以一個旁觀者來看待這件事情的時候,當她一抬頭就看到熊城主頭上微微泛白的頭髮時。
心中,好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微微有些犯疼。
每一次,當月舒華推掉所有事情想多陪伴她一會兒,而她卻因自己內心的不適而牽強離開的時候,他們心中,是不是也是這種感覺?
她的應付,是不是無意中對他們造成了傷害?
這般想着,商雲淺突然覺得眼眶有些濕潤。
她看着眼前的熊霸天。
上座的男人很威風,他是城主,是這兒的土皇帝,走到哪裏都是雄赳赳氣揚揚的。
他該俯視萬物,傲視於雄。
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
在吩咐管家去叫熊靜之後,目光,卻總是不由自主的朝門口看去。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要第一眼看見他的女兒。
心中微痛,商雲淺忍不住想,每一次,知曉她要進宮的時候,月舒華是不是也是如此?
滿懷期待,心中緊張?
&城主,我突然有個問題想要請教您。」
熊霸天回神,有些訝異商雲淺前後態度的變化。
方才還如小辣椒一般不折不扣不屈不撓,怎麼一轉眼,就變成這般謙卑的模樣?
熊霸天自然不知道商雲淺心中所想,只是好奇不已,「你說?」
商雲淺嘴巴動了幾下,頗為踟躕,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糾結。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這件事情會不了了之之後,商雲淺才小聲問了出來,「你會不會因為自己生了個很調皮,不服管教又成天在外邊跑從不主動陪陪你的女兒而覺得……難過?」
這個問題,實在是太長了。
許是沒有想到商雲淺問的居然會是這個,在場所有人都十分訝異。
商雲淺垂頭,有些不好意思。
而熊霸天則是再次露出一抹探究,隨即便是搖頭笑了。
這個小姑娘,說的是怕是她自己吧。
只是不好意思明說,便用他來做列子。
而他這一搖頭,便是被剛剛抬頭的商雲淺看在眼裏,她緊張不已,眼中的光芒也黯淡了許多,「果然還是難過了。那麼,你們可曾會對自己的女兒失望?」
見商雲淺因自己隨意的一個動作便胡思亂想,熊霸天快速開口,他說,「難過?怎麼會呢?」
商雲淺抬頭,一臉不解。
不難過,你搖頭做什麼?
熊霸天含笑,對於商雲淺,便是半點高姿態也沒有了。
她的表現,當真讓他覺得,此刻,她只是一個虛心詢問的小輩。
&夠看到自己女兒活蹦亂跳健健康康,比什麼都強。」
&她都不陪你,有點時間,就只顧着自己瘋自己野,絲毫不在意你的感受,甚至,她都從未嘗試過,是不是要多理解你,多思考一下你的難處?」
&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在父母眼中,孩子平安健康,快樂便是最好的。」
&道你就不會覺得自己養了只白眼狼,不懂事的時候,自己每天手把手的教,稍微大一點,有自己的思想了,便只想着往外邊飛,等真的懂事之後,又嫁人了……算下來,你一直在付出,卻從未享受過她半分回報,就從來不會覺,她,虧欠了您?」
商雲淺情緒有些激動,她終於發現。
一直以來,她跟月舒華之間的相處有着很大的問題。
起初,她為自己突然撿到一個便宜父親而覺得高興。
也因他的關心而暗自開心過。
可是時間久了,她便會覺得,不管月舒華有什麼不得已的理由,他缺席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十四年。
雖然可以原諒,可心中,終究還是留了間隙。
她才發現,一直以來,對於月舒華,她都以一種弱者的身份出現。
她一直覺得,因為之前是你虧欠了我,所以現在彌補,是應該的。
她將月舒華對她的好當成了理所當然。
卻從未想過,他是她父親的同時,她也是他的孩子。
她一直強調,感情應該是相互的。
所以當初,她喜歡秦慕寒卻不敢說,得知秦慕寒也喜歡她這話,她才敢勇敢的邁出第一步。
在她看來,愛情應該是平等的。
我愛你,我對你好,自然也需要得到你的回報。
我也希望你對我,也愛我。
那麼,親情又何嘗不是這樣?
月舒華對她好,那是發自內心的,是彌補,是愧疚,是應該的,因為他是她的父親。
可是她呢?
這一年多來,她又是怎麼做的?
嘴上叫着父親,實則,一年多從未主動寫過一封信,看到他的來信,也交給秦慕寒處理。
月舒華心中,是不是也有過期待,那麼現在,是不是已經漸漸變成失望了?
一想到這些,商雲淺便覺得全身都不舒服起來。
事實上有些問題,不想則已。
一但清楚,一旦問出,不需要別人給她答案,她自己也能想明白。
看着她不斷變化的神色,熊城主面色柔和,這孩子,悟性倒是挺高的。
於是,他開口引導,「作為父母,我們不管付出多少都不會覺得累,當然,我說的不會累,只是身體上的,若是長時間得不到孩子的回應,我們也會難過,會失落。」
&孩子呢,又該怎樣做?」
熊霸掃了一眼早已到門口但因為聽到這番談話故意躲在門後的熊靜,老眼中全是算計。
&不需要做些什麼,只要有時間的時候陪我們吃個飯,安靜的坐下來跟我們說說話,不要什麼事情都自己承擔什麼事情都自己扛着,有心事了,遇到過不去的坎兒了,都跟我們說說,便就夠了。」
商雲淺將這番話仔細記在心中,之後,她突然站了起來。
十分誠懇的對着熊城主俯首作揖。
&謝熊城主為小女解惑。」
按理說,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她該下跪的。
可她的身份不允許她這樣,如此,已經是她最大的誠意。
一側的青玄微微勾唇,這趟出來果真值得,二小姐自己想明白的話,便也不用爺每天都為這事兒操心了。
倒是柳輕輕,一臉震驚!
她得到的消息是,商雲淺只是皇帝的義女,怎麼從剛才這些話中,她隱約聽出那麼點不同尋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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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冷哼。
進來的女子一身黑色勁裝,長發被紮成一個馬尾,高高的束在腦後。
腰間,別着一柄銀色的長劍,身材纖細幹練,英姿颯爽。
很難想像,這樣一個女子,跳舞的時候,又會是何種風情?
她冷哼一聲,看着熊霸天的目光帶着一些複雜。
但是很快便轉移了目光,直接走上前來,單手托起商雲淺,這才說道,「別聽他胡說八道,就知道忽悠人。」
熊霸天訕訕笑了兩聲,帶着眾人退了下去,將地方,給幾人騰了出來。
&聞你們有事找我?」
看得出來,熊靜很開心。
也是,畢竟以往來的都是男人!
&是第一次有女人來找我,說吧,什麼事兒?」
商雲淺也不忸怩,和柳輕輕一起,一唱一和的,便是直接將事情說了出來。
聽完這話,熊靜突然就大笑起來。
&跳舞,那只是因為我喜歡,譁眾取寵的事情,我做不來。」
隨即,她便下了逐客令,「看來幾位今日是找錯人了,我還有事情要忙,各位>
商雲淺怎會善罷甘休,她將之前與柳輕輕說的那些話又重複了一遍。
可,熊靜又豈是普通女孩?
一來,她現在收了一幫徒弟,半點也不如其他閨中女子那般悠閒。
二來,她爹是城主,她自己也有本事,自己也在城中開了酒坊和武器鋪,她完全可以自食其力不靠任何人。
跳舞什麼的,那只是她的個人愛好。
且,因為她的性格強勢,更是不願意對着那些連她都打不過的臭男人搔首弄姿。
所以,商雲淺說的那些話,能說服柳輕輕,對她,半點誘惑力也沒有。
於是,商雲淺的話,被她三言兩語便是打了回去,「我不缺銀子,也有養活自己的能力。」
&只是愛好,沒想過一定要得到誰的認可。」
&是個練武的,跟你們道不同不相為謀>
看着態度強勢的熊靜,柳輕輕拽了一下商雲淺的衣角,示意商雲淺要不要先走再想想其他辦法。
但是商雲淺知道,若是這次離開,想再入這門,怕是沒那麼容易。
她給青玄使了個顏色,青玄無奈,只得上前。
&聞熊大小姐武功高強,若是打贏了你,可否接受我家小姐提議?」
聽到有架可以打,而且看對方實力不俗,熊靜眼睛都亮了。
因為她的身份,這汴也沒人敢真正的跟她打。
府中那些侍衛更是在父親的安排下,根本就不給她打的機會。
偶爾來個外地的,也都不經打。
她已經很久沒有遇到對手了。
很是寂寞。
但,打是肯定要打的,這要求,怕是也要改一改。
&情是你家小姐想做的,既然想打,那也得是她打贏了我才能答應,至於你……」
不等青玄開口,她便是爽朗笑開,「誰都知道,我早已發了話,若是有哪個男人打贏了我,不論身份如何,可是要娶我的,你,當真想好了。」
青玄的動作果真頓住了,一張俊朗黝黑的臉瞬間漲紅。雖然紅的不明顯,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的害羞和侷促。
熊靜更是來了興致,疾步上前,青玄這個臨危不亂的男子,此刻,卻被嚇得連連後退。
就連語調也踟躕了不少。
&妻之事,還得經過,經過主子同意才行。」
熊靜眯眼,便是一下退了回去,「哼,我還沒說願意嫁呢,你憑什麼以為你就一定能贏我?」
青玄踟躕着,硬是不知道這話該怎麼接。
也是到這個時候,他才突然明白,原來主人之前不愛近親女人是有原因的。
因為……
這個世界上,像二小姐這般不煩人的女人,當真不多。
此刻的青玄早已忘了。
當初他自己有多嫌棄商雲淺了……
看着自己屬下被欺負,商雲淺也是護短,「你能不能打過他還真不一定,為了不讓你嫁得這般不清不楚不情不願,我跟你打。」
&
熊靜顯然不信,目光一直在商雲淺身上掃視。
見她身子比自己矮了半個頭,身材嬌小又長得柔柔弱弱的,更是覺得不靠譜。
&短是好事,但我不想跟嬌小姐打,到時候磕了碰了哭哭啼啼賴上我……」一想到這個,熊靜便覺頭疼,打了個寒顫,急忙擺手,「算了算了,你們走吧,本小姐今日心情好,不跟你們計較。」
說着,還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青玄。
眼神中,帶着一絲不甘。
這個慫蛋,本以為能好好放鬆放鬆呢>
&哭鼻子還不一定呢。」
商雲淺手指翻動,原本掛在腰間那白色的腰帶,便是快速到了她的手中。
此刻,因為動靜,發出唰唰唰的清脆聲音。
而商雲淺,自那柄劍到手中之後,身上的氣勢好似也瞬間發生了變化。
熊靜眯眼,「倒是沒看出來,你居然真的能打。」
目光,落在商雲淺的劍上,難得露出讚賞,「倒是把好劍,可有名字。」
&鳴。」
&鳴?可是那傳承千年的鳳鳴劍?可我聽說這劍是一對的!」
商雲淺點頭,「龍吟在我夫君手中。」
聞言,熊靜又是一驚,口直心快,「看你的年紀,也方才及笄不久,居然已經嫁人了。」
&話說人不可貌相,大小姐你今日怕是要看走眼了。」
&氣倒是不小。」
&本事也不小。」
熊靜簡直要被商雲淺氣笑了,「訓練場上有專門比試的台子,如何,可敢跟我好好打一場。」
&你可得說話算話,若是輸了。」
&小姐不會輸!」
&一呢。」
&熊靜脾氣火爆,怒瞪着商雲淺,甚至還伸出了手指。
可一看到矮了自己一截的商雲淺,又覺得這個動作挺欺負人的,便是又憤恨的收了回來。
&若是我輸了,隨你們去便是。」
商雲淺勾唇,如此,她便是怎麼也不能輸了。
&言為定。」
熊靜看着商雲淺小女兒氣的拉鈎,十分不屑,但也不情願的勾了過去,「一言為定。」
第 109 章 說不通,只好打一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