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被硬拉着商討了半天,眼皮快要連在一起的我已經不知道與陸妃兒簽訂了多少條不平等條約,只知道她說一句話,昏沉沉的我就點頭如搗蒜,為了儘快倒入被窩,臉面主權紛紛不要。
也不知過了多久,送走心滿意足的陸妃兒,我大呼萬幸,衣服也不脫,整個人砸進了軟軟的床墊,隨即兩眼一閉,進入夢鄉。
而作為熬夜的懲罰,第二天實在起不來的我決定直接賴床到中午,但很不幸,就是這樣小小的願望,還被一陣可惡的門鈴聲打破。
「叮鈴~~~叮鈴~~~叮鈴」
管你呢,拿枕頭捂住腦袋,無視中。
「叮鈴~~~叮鈴~~~叮鈴」
但來人很是鍥而不捨,門鈴跟撒了歡似的一直響。
「啊啊啊,好煩!隨便誰都好,來個人去把門開了!」
……整個屋子裏沒人應答。
難得的周末,忙了一周的老爸老媽出去逛街也可以理解(事實上,以前的周末他們都是這麼幹的),但陸妃兒也是閒不住的人麼,明明昨晚同樣也熬夜了,怎麼一大早又跑出去了?
這丫頭可真是精力充沛,我貌似都沒見過她露出過睏倦的表情。
「來了~~~~~~來了~~~~~~~別一直按,門鈴會壞掉的。」
沒辦法,只好親力親為了,我依依不捨的別離溫暖的被窩,簡單把外衣一套,趿拉着拖鞋下了樓,開門。
「哈嘍,我就知道你在!一起去……」
「啪嘰!」門被粗暴的關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周末既閒的蛋疼,又能想起找我一起出去的,遍數整個人類範疇,也就只有這個貨了!
「喂喂,不帶這麼絕情的吧,不出去玩就罷了,你好歹讓我進去啊,難道這就是你們老許家的待客之道嗎?」門外的人又開始軟磨硬泡了。
待客你妹啊,好好的休息日又被你破壞了!我鐵青着臉,再一次開門,把外面嬉皮笑臉的高牧迎了進來。
「我高某人又回來了!」高牧一進門,依舊是滿口花花:「最近都過得怎麼樣啊?家裏人都還好吧?今年莊稼收成如何?我代表組織給你們送溫暖來啦。」
「……這位老同志,請說人話。」我已經做好隨時把他掃地出門的準備。
「嘖嘖,小許啊,組織培養了你這麼多年,你這個人怎麼還是沒啥幽默感呢?算了,有事上樓說!」高牧一臉遺憾的搖搖手指,自顧自的登上閣樓,朝我房間走去。
所以說啊,我不受歡迎還可以算是青春的騙局,而這傢伙不受歡迎,則是完全的自作自受!
跟着這貨上到二樓,我剛要把他塞進臥室,高牧卻如不動金剛般呆立在原地,怎麼推也推不動,我怒氣發作,使勁拽了他一下,但卻拽出了斷斷續續的機械音:
「小—許—啊,你—說—過—你—還—是—團—員,對———吧?」
「你特麼不是廢話麼,要是脫團了還有時間和你這種純*吊混一塊兒?」
但伴隨着我沒好氣的回答,肩膀卻被猛然抓住,隨即,一張面如死灰的老臉出現在我的面前,嚇了我好大一跳。
「那旁邊這個被整理一新的房間是怎麼回事?你別說是你家的那位寶貝疙瘩回來了,她不是在外地住宿麼?」高牧充滿血絲的瞳孔恐怖擴張着,話語中也露出了宛若地獄般的絕望:「說!是不是有女生住進來了?我從一上來就覺得不對勁了,你臥室隔壁房間居然瀰漫着女孩子的淡淡體香!這不是你這個光棍漢家裏應該有的氣味!」
唯一看透真相的是,外表雖是少年頭腦卻是變*態,他的名字是名偵探高牧!
看來真是一時疏忽,竟然被這貨抓住了個小尾巴,我正想着怎麼搪塞,高牧卻已經疾步上前,準備去開陸妃兒的房門了!
槽糕,大事不好了,我得趕緊攔住這貨,要是我和陸妃兒「同*居」的秘密暴露了,憑着高牧的一張碎嘴,周一返校還不反了天!
「喂喂,這扇門不能打開!」我一把拉住高牧袖子,腦門上冷汗直冒。
「這扇門怎麼就不能打開了?你倒是說說看啊,是不是怕你糜爛不堪的私生活暴露於眾人之前?」某貨已經完全陷入暴走狀態,長期的單身擼貨生涯讓其身心完全扭曲,此時整個身子被氣得發抖!
喂喂,別衝動,我可不是使徒,你這台初號機即使吃了我也於事無補的。
「所以說啊,你這次可是完完全全的看走眼啦,這間房裏根本沒啥女孩子。」
「此話怎講?」
「我們家的那位小公主啊,不久之前曾經回來過一次,說是把啥練習冊落在家裏了,急急忙忙的就回來取,但你也是知道的,那丫頭天生就有潔癖,於是臨走前還順帶把自己房間打掃乾淨了,我因為平時沒幫忙收拾,還被她臭罵一頓呢。」
「真、真的嗎?怎麼感覺你的眼神有點閃爍啊。」
高牧貌似被我的話有些打動了,但還是持半信半疑的態度,眼神冷峻地盯着我。
嘖,這傢伙好難纏,看來為了搞定他,只好忍痛自曝黑歷史了。
「你不信別人難道還不信我嗎?咱倆可都是一路貨色,不受女孩子待見,註定要孤獨一生的命!你忘了高一春遊,學校規定可以男女兩人混合一組,但真正到了組隊的時候,班裏女生連瞟都不瞟咱倆一眼,最後沒辦法,咱倆只好組在一起,跟着現充們打了場醬油?」
「呃……」
「你忘了聖誕夜班級聯歡那次,現充們上台表演,底下又是尖叫又是送花,現場氣氛嗨到爆,但咱倆只能在後排默默玩手機,因為咱倆預定要表演的雙口相聲,因為晚會時間有限的緣故,被硬生生擠掉了?」
「呃……」
「你忘了————」
「夠了!不要再說了兄弟,我信你還不行嗎?!!」高牧也是被點到了痛處,拉着我的白襯衫,嗚嗚哭了出來。
唉,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沒到傷心處罷了。看着懷裏的七尺男兒哭得那叫一個悽慘,我也是心有戚戚焉,偷偷拿手指彈去了眼角的濕潤。
話說好髒!這貨抹我了一襯衫鼻涕與眼淚,好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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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這貨乾嚎完,已經是我倆在臥室里對坐着的時候了,高牧平復了一下剛才激動的情緒,從口袋裏拿出了兩張代金券。
「我這次找你來,就是想請你去清海水上公園玩,這兩張券是我網購抽獎抽到的,但你也是知道,除了你以外我也沒啥好邀請的人了,所以……」
「不用說了,我去。」我表示理解萬歲,輕拍了一下高牧的肩。
嘿嘿,這可是個「一石二鳥」之計,一方面我這兩天飽受陸妃兒欺壓,心情也很是煩悶,正好趁此機會放鬆放鬆;另一方面嘛,早點把這貨從家裏帶出去,陸妃兒住在我家,這個秘密暴露出去的危險性也就能大大降低。
想到此,對於和高牧出去這件事,我反倒有些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