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難行,陳陽走在前面,老周跟在後面,期間崴了幾次腳。
那兩人站在銀杏樹下抽煙。
「老周這要多久啊?」
「都快兩點了,下山至少得一個半小時,這破山我記得有狼吧?回頭被狼盯上可咋辦?」
「我先給金牛寺的住持打個電話,今晚就過去,得趕緊把事情定下來。」
男人拿出手機,一看,信號只有一格。
「喂,淨嚴大師,是我,楊東富,是這樣,我那工地出了點事情,您看最近有沒有時間,能不能辦一場法事…」
掛了電話,楊東富笑道:「淨嚴大師這兩天就有時間,回頭下山了,我們去金牛寺捐點善款。」
男人點點頭,心裏輕鬆了一些,但眉宇間依然有愁緒。
「老楊,那位大師,能行嗎?」
「自從工地挖出來那些東西,我這連續幾天晚上,都做惡夢,總感覺有髒東西跟着我。」
男人叫張軍,他此刻一臉愁眉苦臉的說道。
楊東富嘆氣道:「我也是啊,一閉上眼睛,就有個女人讓我替他報仇,我特麼都快神經虛弱了。」
後山竹林。
老頭的墳很不起眼,這是陳陽自己挖的,棺材是他爸媽出錢買的。
老頭一輩子清貧,沒過什麼好日子,兩件道袍一洗一換,破了就打個補丁。
但老頭倒是不覺得這有什麼,反而常掛笑容。
陳陽都覺得,老頭心性是真的高,比那些得道高僧、大道觀的道長還要高。
老周把錢給陳陽,陳陽從道觀里拿了香和紙錢。
他跪在地上,把東西燒完了,又拜了三拜。
「林道長,您是有真本事的人,這些年我忙着賺錢,擴張生意,也沒能來看您,希望您別見怪。」
陳陽一旁道:「心意到就行,老頭不會見怪的。」
「謝謝。」老周對他笑笑,心裏的擔子落了下來。
他起身便是要走,陳陽說道:「施主今日前來,想必是請我師傅開壇做法,對嗎?」
老周點了點頭,看着墳墓嘆了一口氣,道:「可惜林道長已經仙逝……」
陳陽道:「師傅去了,但道觀卻不是無人。」
「嗯?」老周看着他,道:「你會開壇做法?」
剛說完,老周搖搖頭。
太年輕了。
他們做生意的,對「嘴上無毛辦事不牢」這句話,還是很堅持的。
「施主眉心黑氣繚繞,惹上了不該惹的東西。若不能及時處理,只怕……」陳陽盯着他的眉心說道,他能看出個屁,不過系統這麼說,肯定不會錯就是了。
「只怕什麼?」老周聽他說的煞有其事,登時有些緊張。
而且,他也的確是惹上了一些髒東西。
「只怕有血光之災。」陳陽假裝掐指捏訣,故作高深的抬手一指:「禍起東南。」
老周一聽,眼睛一縮。
他開發的那塊工地,相對這裏而言,可不就是東南方嗎!
這小道士,有幾分本事啊。
老周問:「你會開壇做法?」
陳陽微微一笑:「開壇做法,乃是貧道的賺錢…基本能力。」
差點就說成賺錢手段了。
「行,那麻煩小道士和我下山,幫我做個法事。」老周終於開口了。
陳陽心裏都快激動壞了。
口水沒白費啊,終於切入正題了。
「施主誠心相請,貧道自然不能拒絕。」
陳陽道:「施主請將地址告訴貧道,貧道明日下山。」
兩人邊說邊往回走。
走到道觀門外,楊東富喊道:「老周,你好了沒?趕緊下山,我們去金牛寺找淨嚴大師。」
老周笑道:「不用找了,這位小道長明天就下山,幫我們辦法事。」
「他?」
兩人一聽,大眼瞪小眼,連連搖頭。
「老周你是不是被這小道士騙了?」
「我和你說,淨嚴大師才是有真本事的。」
「這個小道士肯定不行,他要真有本事,這道觀還能這麼破?」
「咱們有錢,也不能瞎糟蹋啊。」
楊東富和張軍,大聲勸說着。
心裏都是覺得,老周被小道士忽悠了。
陳陽站在後面,微笑不語。
心裏早就罵開了。
「麻痹,死胖子,要是把老子的生意給壞了,老子回頭偷偷去砸你家玻璃。」
難怪系統不鳥他們,遇見這種人,真沒幾個人能做到心平氣和。
陳陽有些佩服和尚了,能讓寺廟遍地開花,的確是有幾把刷子。
「行了行了,你想請,請就是了。」
「不過先說好,最多就給幾千塊,多了不能給。別人家要多少給多少,我們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張軍對老周說道。
老周皺皺眉,嘴上沒說話,但心裏決定,私下自掏腰包,給小道士封一個大紅包。
當然,前提是小道士能把法事做好。
可是這些話,被陳陽聽進耳中,頓時就不爽了。
他笑眯眯的上前,道:「周施主,這幾日你留下,貧道可保你平安。至於這二位施主,請下山吧。」
趕緊滾吧,三天以後讓老周給你們收屍去。
「小道士,你什麼意思?」
「是不是覺得幾千塊少了?就趕人走了?」
「沒點本事,就想靠一張嘴忽悠,你以為我們都是傻子?」
楊東富和張軍,氣的不行。
居然被一個小道士驅趕。
「行了!」老周一喝,轉而對陳陽道:「小道長,抱歉,我這兩個朋友也是太着急,你別介意。今天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先走了,明天你記得過來,法事還是要做的。」
說完,老周就帶着兩人向山下走去。
陳陽望着他們的背影,搖了搖頭。
幾千塊,他連下山的念頭都升不起來。
可是答應了老周,他不能食言。
「罷了罷了,誰讓貧道信守承諾呢。」
搖了搖頭,陳陽轉身回了道觀。
另一邊。
老周幾人正沿着山路,挪着肥胖的身子,艱難下山。
「那小道士真是不像話,哪有這種道士?」
「就是,我每次去金牛寺,人家住持見了,也是笑呵呵的接待我。這小道士倒好,居然把人往外面趕。」
「沒什麼本事,脾氣還頂天大,他這道觀能有人氣,那才是奇怪了。」
兩人心氣難平,說了一大通,才舒坦不少。
「咦,好像下雨了?」忽然,楊東富一抬頭,幾滴雨水打在臉上。
「哎呀我靠,什麼破天氣啊,怎麼說下就下。」
「別埋怨了,趕緊找地方躲雨吧。」
「找什麼啊,到處都是林子,而且這座山上好像有野獸。」
「那怎麼辦?」
老周道:「回道觀避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