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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里桌面被他劃拉淨,所有跪在牆邊的人質被他搜個淨,扯開那面口袋顛晃幾下,瞪圓面具後的熊眼朝里看看,照張營長說那價格差得遠呢,最後來到門口旁,伸手把守在門口的豬八戒給扯開:「邊去!現在開始這門口是老子地盤!」
守了沒一會兒,便有不長眼的賭客上門了,推門就往裏進,兩步之後咧着嘴站定,不敢眨眼,還沒等鐵塔抬起手中槍,直接跪了,渾身顫如羊癲瘋,兩手狂搖:「我不是漢奸!我不是漢奸!我走錯門了!」然後一口氣沒緩上來,噗通——倒在門內人事不省。筆神閣 bishenge.com
把鐵塔高興得不行,這也太省事了,放下錢袋子,彎腰剛上手,便聽得一聲槍響。
呆呆直起腰扭頭看廳中其他豬八戒,還沒回過味來,槍聲突然變成暴風驟雨,明顯來自隔壁錢莊,賭坊里的所有人都聽傻了,放鞭炮呢吧?
砍九從廳里房間急匆匆跑入廳中:「什麼情況?」
「是隔壁那邊!」
「他娘的!這不能呆了!趕緊走!」
賭坊門外的街上突然有人嘶聲大喊:「救命啊!別動隊在賭坊里啊!別動隊殺人啦!」
鐵塔這才回了神,轉身看看門口內地面,空了,大門現在居然半開着,可想而知現在門外扯嗓子鬼叫的是哪位!
松溪鎮不大,街又不長,警察也好巡邏隊也罷都離得不遠,從錢莊傳出第一聲槍響的時候街上就亂了套,是個人都在跑,轉眼跑了個一乾二淨,晾在街上沒動的不是巡警就是偵緝隊,有拔槍的,有瘋狂吹警哨的,循着槍聲如風而來!
「你!把人放出去啦?」
面對傻呆呆質問的砍九那個豬面具,鐵塔也傻呆呆:「這門……興許是風吹開的呢!」
「豬!」砍九咆哮:「扯啊兄弟們!」拎着槍直接往門外沖。
出了賭坊門口還沒三步,倒霉在門外斜對街上就有幾個巡邏警,街兩頭都能看到到持槍人影朝這裏狂奔而來,不是警裝就是黑衣狗。
衝出門的幾個豬八戒傻在賭坊門口外,斜對街的幾個巡邏警傻在街邊,相互對視,這樣過了一秒,兩秒,然後,槍聲再次大作。
每個人都拼了!拼命開火,拼命掉頭跑。巡警們鑽向一切能鑽的地方,看都不看地朝身後的豬八戒盲甩槍;豬八戒們掉頭往門裏竄,看都不看地往街上亂還槍,這情況誰在街邊站着誰是傻子。
彈雨呼嘯,激烈程度一點不比剛才錢莊內的交火差,反衝回賭坊里的豬八戒們抄起板凳投碎臨街的窗,而後閃在窗口邊端起槍口朝街上猛招呼;豬八戒們搖晃着招風耳,瘋狂射擊,下意識咒罵,窗口被子彈紛亂擊中,門板被子彈衝擊出連續篤篤響,碎屑亂飛。
最高大那位豬八戒一槍沒開,拎着錢袋子倉惶直奔賭坊後門,撞翻桌椅連片度依然不減,不回頭喊:「打你姥姥啊打!不跑來不及啦!」
砍九隨即反應過來,放下槍口離開門框也朝後門跑:「老六你們仨斷後三十息,其餘兄弟跟我走!」
街上,縮在各種雜物角落後的警察和偵緝隊也在彈雨呼嘯中一團亂,有喊:「不只是錢莊,連賭坊也讓別動隊給占啦!二隊快去堵後巷!誰敢放跑了別動隊老子x誰八輩祖宗!」
前段時間血洗別動隊之後,在松溪鎮警察和偵緝隊眼裏別動隊已經是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真抓,真殺,真怕別動隊報復,那一張張豬八戒臉越看越瘮的慌。
錢莊二樓,會議室內。
小丫蛋縮在新東家李四的椅子背後單膝跪,右手持槍頂在人質腦後,鬆開左手,明目張胆釋放掉了槍把內的彈夾,用左手接住,立即塞在屈膝的膝窩後,然後用左手從口袋裏抓了一把,准準的一抓七,用左手把七子彈一顆顆往夾在膝窩後的彈夾里裝。
幾個觀眾傻看着,張媽也傻看着,不懂槍的人不能理解,她都把彈夾卸下槍來裝子彈了,為什麼還用右手把沒了彈夾的槍頂在新東家的腦袋後?他們不知道槍膛里的子彈與彈夾里的子彈是怎樣的結構關係,可惜小丫蛋是天天玩這個的,她也沒空解釋待擊在槍膛里的那一顆。
一雙猙獰大眼只盯着會議室門口,右手攥着m1911緊頂着人質腦後,第七子彈被左手盲填入彈夾,立即把彈夾從膝窩後抽出來,咔擦一聲金屬響,滿裝七彈夾重新進入槍把入位,現在她手裏的m1911彈容量變成了七加一,八。她那本已猙獰的小臉終於閃過一絲輕鬆,結果更猙獰,根本沒興趣繼續考慮剛才樓下的槍聲,以及現在街上的混亂槍戰,她也不可能考慮明白,她的緊迫問題是如何脫離這個牢籠困境。
會議室門外,走廊里的幾個刀斧手也陷入困境,進門兩個死兩個,主人又被槍頂着,沒敢再進,分出三個人去守樓梯口,也不敢下樓去看狀況,剛才那波火力太嚇人,下去不得被打成篩子?甭管是誰和誰,都不可能是他們的友軍,只能守住樓梯,繼續在二樓走廊里尷尬。
錢莊一樓,王強沉默躲避在櫃枱里,馬腿傷在個倒塌木櫃縫隙,陸航靠在立柱後,靜靜持槍,靜靜淌血,從血流的慢狀態以及痛覺位置來看,非重傷,倒不了,也許只是劃擦,他努力想釐清目前狀況,又覺得二樓上的槍聲是大口徑手槍,也許和丫頭那把大眼擼子差不多,可他又怎敢以為丫頭在樓上?這是松溪鎮,不是青山村。看來二樓也是兩方在僵持?
一切都沒有頭緒,外面的街上竟然又是一通猛烈交火,這又是什麼鬼?跟二樓上的某一方有關係?為什麼被喊別動隊?難道樓上一方是別動隊?多少次被敵人重重包圍時也能堅定方向,可是現在,身經百戰的狐狸……一腦袋漿糊,腦海里的漩渦轉得再快,也只能磨豆漿……
沙漠中的草,不懂得什麼是乾旱;冰山上的花,不理解什麼是嚴寒。
鐵塔是個膽小鬼,那要看相對於誰;小時候跟着他娘,每天活在餓死的邊緣,後來當了土匪,每天仍然活在死亡邊緣,又後來成了八路軍,每天繼續活在死亡邊緣,無論過去還是現在,他都是為了活着。
活着,成了他的執念,他怕死,是因為他從未遠離過死亡,不是因為對死亡的痛苦未知;他膽小,是因為他想活着,不是因為他不敢面對;其實,他平凡得就像沙漠裏的一根草,冰山上的一朵花,溫暖水鄉里的植物怎能理解掙扎在貧瘠中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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