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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就這樣走啊走,一直走到月兒高高,繁星漫漫。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他坐在篝火邊,拎着上膛的駁殼槍;她枕着他的腿,說她睡不着,他便把那支衝鋒鎗撇她懷裏了,這比任何催眠術都好使,她自此再沒出過聲;直到她睡熟了,他再脫下外套給她蓋,否則她是不會要的。
第二天,到了張家鎮。無事一身輕的陸航決定順路見見久違的砍九,這是兩個合伙人第一次融洽的見面,一絲火藥味沒有。在張家鎮賭坊里,砍九要給陸航擺宴席,陸航拒絕了,於是改為喝茶,喝最好的茶,照那最貴的灌,儘管喝茶的二位都不懂那茶究竟好在哪,卻因此達成了一致看法,下回絕對不扯這個蛋,一個是兵,一個是賊,高雅這頂帽子他倆橫豎戴不上,喝茶這錢不如換子彈呢!
陸航只是路過來看看,不料砍九說已經積下一筆款,從去年秋天到現在,孔莊順水往張家鎮已經放了不少木材,問陸航要不要帶着現款回。這方面的事,馬寡婦最精,陸航雖然是個半瓶水,但現錢他是不想拿,拿錢進山沒地方花,所以陸航給砍九下了個單,要麼糧食,要麼彈藥,糧食無論粗細,彈藥無論型號,最後嘗試性地問砍九,能不能包送,砍九竟然爽快答應了,打保票他到時候把貨送過張家鎮炮樓,從此起每個月初一子夜,無論貨多貨少,保證送到張家鎮炮樓以西五里,特戰連要按時去接,遇特殊情況則順延至下月累加,比如鬼子掃蕩期間。
辭別砍九之後,陸航沒有去繞山崖小道,領着小丫蛋穿過張家鎮向西直接去過炮樓,因為他現在是鐵塔的一身偵緝隊行頭,他的證件可不是普通百姓的良民證,那是貨真價實的偵緝隊證件,過卡時只需『偵緝隊公幹』一句足矣。
實際通過時,他剛亮出了證件,話還沒出口,已經被放行;路旁一個偽軍看了他一眼,隨後跟同僚聲稱去撒泡尿,匆匆向前跑出挺遠。陸航經過他時,聽到他繫着腰帶低聲道:「今天半夜,從這再往西一里,要個會寫字的來見我。」
陸航和小丫蛋都認出了他,在孔莊當過俘虜,要當八路,又被老孔放走的那位。這是老孔下在張家鎮炮樓的樁,這件事陸航一直沒過問,現在他說要會寫字的見他,很顯然,需要記錄的一定是炮樓輪值情況,人員背景,以供特戰連利用。
經過之後,那偽軍又補充一句:「祈天燈未必是保平安!小事不管大事算!」
至此,陸航全懂了。無論是曾經見過的那個祈天燈,還是將來有可能再看到的祈天燈。
當孔岩從正在修繕中的碉堡里鑽出來,拎着工兵鏟鬍子拉碴滿臉髒汗地朝陸航笑,陸航也笑了,這個滿身泥土氣息的莊稼漢形象永遠都給人以踏實感。陸航已經明白,八路軍的支部建在連上並不簡單,連長和指導員根本不是隨便搭配,更像是相親。指導員的權利可不是只管政治,同樣有指揮權,但是兩個指揮權一旦有矛盾怎麼辦?對於一支隊伍來說,這有可能變成災難,這是唯一難解決的弊病。
只有相親模式能解決這個問題,跟介紹對象一樣,不合必須換,所以每個連隊的氛圍都不同,有連長指導員相敬如賓的,有相濡以沫的,有主從分明的;從模式上來說有軍政合一的,有軍政各管的,全看兩人的融洽程度和性格區別形成。
目前的獨立團,只有一連和三連沒有指導員,三連大部時間在團長眼皮底下,洪小山覺悟不差脾氣又好,指導員不難搭,所以在政工人員緊缺的情況下,三連肯定是靠後解決。一連最難辦,過去給一連配過幾任指導員,可惜介紹一個黃一個,全讓缺德馬大個擠兌回娘家了。
所以,陸航這德行能攤上孔岩,簡直燒了高香,政委說他撿到寶一點都不誇張。
「說走就走!你倒是打個招呼啊!想愁死我?」孔岩嗔怪着,仍然笑着。
陳沖跑出來,朝陸航敬禮;嘎子跑出來,面對陸航不出聲;馬腿跑出來,張嘴剛要喊連長,結果摔趴下了,直勾勾盯着小丫蛋手裏端着的衝鋒鎗不眨眼:「那是……好個乖乖!」
撇下工兵鏟的孔岩和陸航一起走向帳篷,繼續對陸航叨咕着:「石屋這回要起二層,我做的主;另外我想在河面上架繩索,鋪木板,直接修個繩橋出來你看行不行?那比拽筏子方便,關鍵時刻說砍斷就能砍斷,又不難修……團里讓咱們回去開會呢,你要是不回來,我還打算過了晌午就走……對了,餓了吧你?那個嘎子啊,你趕緊看着弄點啥讓他倆墊補墊補。」
這時小丫蛋插言:「我不吃嘎子做的,寧可過河去找馬姨解決!」
陸航不禁問:「小乾材還沒回來?」
「可別提了!一個個的啊你們……據說你那時候前腳才出來沒兩天呢,衰鬼跟師里來的人告御狀,這不省心的小乾材犯了渾,揪着衰鬼差點相互打破腦袋。」
「然後呢?」
「你說呢,然後就到禁閉室里去住着了,還用想嗎?可愁死我了……陸航啊,我十分好奇,你是真覺着禁閉室那地方風水好怎麼地?要我說,趁着這回孔莊重建,我再給你搭個禁閉室怎麼樣?能看山能看水保證比團里的風景好,想住你儘管在這住,別再跑團里丟我的人行不行?我是指導員啊!咱特戰連能不能別在這事上勤快?還笑?好意思嗎……再笑我真急了我跟你說!指導員也是有底線的!扛木頭你就不如我,我卯足力氣未必打不過你我跟你說……」
雖然昨晚又趕了半宿的路,但是還沒亮陸航就醒了。有些事情,越到臨近,越是渴望。
他決定到院子裏看看晨曦,以緩解那份難以言述的期待;站在棗樹下,還沒欣賞多久,便覺得東方的顏色好像她皮膚的暈紅。這沒效果,只好踱着步低下頭,改為欣賞傻子挖在院裏那口井……見鬼!還是回屋裏再躺會兒吧,聽老孔打呼嚕也比這強。
吃過了早飯,早早來到操場旁,目光注視着操場上出操的戰士們,餘光關注的卻是操場對面衛生隊的某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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