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芳兒和陽脂玉在夾石山,是見到了佘欲飛、牛逸水的師兄弟,也見到了他的師傅。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田芳兒對給她帶路的那位師兄,又是感激又是佩服,感激人家的是熱情,佩服人家的是功夫。這單手着托一捆柴禾,行走自如,光有蠻力是不行的,必須要有內功底子,才可能這麼持久。
與田芳兒相反,陽脂玉和大師兄交了手,反而有些失望。原來她對這山上的人還心存敬畏,因為牛逸水的功夫自己毫無還手之力,他的師兄弟肯定個個功夫了得,可是,這位的功夫比自己高不到哪裏去?
路上,陽脂玉與田芳兒是有一句,無一句的聊着天。但是,她卻常常走神,沒把聊天當回事。「他們師兄弟的功夫差距怎麼如此之大呢?」這是她反覆思考的問題。當然「偏私」是最簡便的答案。可是她內心不贊同這個答案。師傅即使偏私,也是在入門弟子和未入門弟子之間才可能出現。在同一個級別弟子中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呢?不好理解?但是這種事真實地發生了。答案,在哪裏呢?
陽脂玉和田芳兒下了夾石山。二人先回到「如意鏢局」,只是想休息休息而已。她們雖然想在自己父親面前邀功,可是田如意走鏢去了,陽中玉回家了。田芳兒的母親雖然在家,但是她知道給母親講這事就是找罵,因為她母親認為女孩子就應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裏織織布、紡紡紗。她對自己的母親是儘量躲,不是萬不得已不會同母親見面。
田芳兒自己都無奈地在房裏躲母親,所以陽脂玉當然也想躲開這個伯母,沒有休息多久就回家找自己的父親去了。
陽中玉聽了自己女兒的述說,衝口而出:「這老東西躲在這山里!」
陽脂玉吃了一驚,平日裏溫文爾雅的父親怎麼說出這麼粗俗的話來?她的兩隻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陽中玉,如同看見陌生人。
發現女兒的異樣表情,陽中玉才發覺自己的不妥,只好尷尬的笑了笑,算是把這事遮了過去。
陽脂玉、田芳兒看到的是林杪的表面。林杪內心的變化她們沒有感覺。只看到了一臉嚴肅的林杪,沒法知道內心脆弱的林杪。只知道武功高強的林杪,怎麼能洞見靠弟子和武學支撐起的林杪呢?看着朋友女兒長得和自己差不多高了,功夫同自己的弟子不相上下,林杪心裏的確有些失落,本來他也可以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孩子。
自從陽脂玉、田芳兒走了之後,林杪想過離開夾石山。既然躲了,乾脆就躲一輩子,不過就留一個怕了他們的名聲而已。可是跟了自己這麼多年的弟子呢,他們怎麼辦?況且自己這一輩子,總要給那個人一個交代吧!見見老朋友也是一件快樂的事情!這幾天他反而有些期待。他不知道,陽脂玉正引着她老爹往他這兒來。
有女兒的指引,陽中玉很順利就來到了夾石山腳下。仰頭向山頂望去,雲霧繚繞。繚繞的雲霧下,有自己的朋友,幾十年不見。這個幾十年音信全無的朋友現在是什麼樣?
看到去而復返的陽脂玉,在山裏修行的弟子們,有些手腳無措。正如平靜的湖面,被人扔進了一塊石子,無數的漣漪在湖面翻滾。當一臉肅殺的陽中玉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確實震驚不小。多年的習武,練就了一雙辨別高低的眼睛。這雙眼睛,首先感到了氣勢,凜然不可犯的氣勢。這人的腳步更讓人吃驚,它似乎是漂浮在路面上的,沒有帶起一點灰塵。最讓人忘不掉的是他的眼睛,清澈見底,宛如嬰兒。
弟子們如臨大敵,紛紛亮出臨敵招式。長廊上的林杪伸出一隻手,及時制止了弟子們的異動。他放下手,雙手背在背後,靜靜地看着,看着走近的陽中玉。「臉上,還是有皺紋了。唉!歲月不饒人啊。眼睛還是這麼亮,功夫沒有落下。」
陽中玉踏上木梯,木板發出聲響。在木板的「吱呀」聲里,他登上木梯,走過長廊,來到林杪身前。他一蹲身,木板「嚓嚓嚓」一陣亂響,似乎就要斷成兩截。弟子們的眼光越過欄杆,盯在長廊的地板上。他們都沒有看到陽中玉的手掌奔向了林杪的面門。
陽脂玉雖然對自己老爸的套路很熟悉,可是長廊木板的「嚓嚓」聲帶動着整個房子似乎都在晃動,她就擔心房梁什麼的垮下來砸到老爸。她抬眼去看房頂,當然也漏過了,這聲東擊西的一招。
回到正題,林杪對陽中玉的來掌,視而不見,提腿蹬向對手小腹。練武的人都知道小腹是丹田所在,被對手擊到,散掉一身真氣不說了,很有可能斃命當場。
好個陽中玉見招拆招,膝擊林杪足三里,不但解了丹田之急,還要威脅對方的腿。
林杪也不是善茬,身形一橫,讓過陽中玉的膝蓋,另一條腿橫掃千軍,直擊陽中玉軟肋。這一招獻出他過人的功夫。前一隻腳踢陽中玉的小腹沒有收回,後一隻支撐腳又飛起掃對方軟肋,足見他的內功有多深厚,整個身體完全隨意念而動。
陽中玉心中不由得叫了聲好,身隨心動,身子飄了起來,支撐腿的後跟也向林杪的腰間蹬去。
林杪和陽中玉兩人都身在空中。林杪的腳追擊着陽中玉的腰;陽中玉的腳踢向林杪的腰。為了躲開對方的攻擊,誰都不能停止攻擊。倆人組成了一個轉動的圓圈。圓圈越轉越快,內力形成的罡風越來越強勁。
廊下的陽脂玉,心繫父親的安危,有心上前幫上一把,可是罡風颳得她俏臉生疼,根本插不上手。雖然她的心提到嗓子眼上,也只能幹着急,一雙眼睛瞪的老大,眨都不眨一下,直勾勾的盯着廊上。
林杪的弟子們從來都以為師傅是天下第一。今天師傅只是給對方一點面子,才陪他多走幾招。師傅只要多加兩分功力,對方就會敗下陣來。強大的罡風颳在他們身上,才凝固了他們的思想。兩眼盯着場上,瞬都不瞬一下,就怕錯過了精彩。大弟子們勉強看出雙方的招式,雖然漏掉了不少細節。功夫低的弟子眼睛完全跟不上場上的節奏,只能瞧個熱鬧。
先不說陽中玉與林杪的熱鬧。田如意這回出門,他心裏很是得意。看着前面開路的馬隊,聽着馬蹄擊打着地面,發出有節奏的敲擊聲。這聲音仿佛得勝鼓發出一般,聽的他熱血沸騰。馬隊中間,四個大漢抬着一口大紅箱子,被一把金光瓦亮大銅鎖鎖住。鏢隊雖然沒有敲鑼打鼓,但是這番大張旗鼓地出行,也惹得不少人駐足張望。當然這就是他的目的。特意挑選的大船,老早就掛上了鏢旗。這面碩大的鏢旗迎風招展,老遠一看,就知道「如意鏢局」來了。一路上,他也不忙着趕路。每到一個碼頭,他都要上岸,不是拜會朋友,就是請客吃飯,這那裏是走鏢,完全是走親訪友的節奏。他這麼招搖,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鏢隊來了,可是偏偏就沒有人找他的麻煩。
其實真相併不是這樣。只是田如意的氣場太強,跟蹤他的人只是遠遠的尾隨而已。可是遠遠跟着,對他有多少作用呢?充其量能了解到田如意每天在什麼地方。
邢忠雲是從鏢局後門走的,一路上沒有發現有人跟蹤。他心裏暗自高興,終於可以輕輕鬆鬆地走這趟鏢了。人高興了,腳步也快了,他覺得沒有多久,就出了黑石集。
集外是七歪八拐的路。路邊既有農田,還有些小樹林,也有點怪石嶙峋的小山坡。邢忠雲心情放鬆,路雖然彎彎拐拐,但是平平坦坦,腳步就很快。走着走着,他就覺得後背發涼,是否有人跟着。他是老江湖,卻沒有發現跟着他的人,只是有種感覺而已。敵人在暗處,自己在明處,他的心情無法輕鬆了。
這趟鏢怎麼走是邢忠雲與田如意商量着辦的。但是三個方向,那個人押的是真鏢,只有總鏢頭田如意知道。邢忠雲背着的小巧盒子,裏面是價值幾十萬兩銀子的真鏢,還是一文不值的破石頭,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只能按照自己身上的鏢價值幾十萬,來處理眼前出現的情況。這是他做人的底線。
白天邢忠雲的第六感告訴他,有個尾巴跟着他。到了晚上住在店裏,他真真切切發現門外、窗外,甚至房頂都是人影。無形的壓力,讓他不敢大意,只好和衣而眠,右手握着刀把,左手扣着飛鏢。如此一來,他每一天都提防着潛在的危險,他的心情極度緊張。
說到心情緊張,和邢忠雲有得一比的是陽脂玉,還有林杪的一群弟子。他們現在只能看到,一個由兩股真氣旋轉形成的球狀物。饒是陽脂玉經常在江湖上走動,也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林杪的一群弟子一直被關在山上,不用說更沒有見過。他們當然被場上的人高超功夫吸引,同時還心繫着自己關心的人的安危。他們所有人的眼睛都定住了,身體一動不動。單獨一個一個地看,完全就是「呆若木雞」,或者說「靈魂出竅」。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猶如雷劈。響聲過後,球狀物消失了,不見了蹤影,長廊上又出現了兩個人,一個是田如意,一個是陽中玉。廊下的所有人都長舒了一口氣,把剛才提在嗓子眼的一股濁氣,吐了出去,吸進一口新鮮空氣。人輕鬆了下來,「嗯,怎麼兩個人都好好的站着呢?怎麼可能沒有分出勝負呢?」。
這些人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聽得廊上的兩個人「哈哈」大笑起來。廊下的人你看我來,我看你,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剛剛還在以命相搏的人,轉瞬之間就勝是親人,這變化也太快了吧!也難怪廊下的人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這裏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到廊上的兩個人,手挽手地走進了林杪的房間。把所有人都撂在廊下。小師弟們可以一概不管,按吩咐行事就行了。可石得路身為大師兄他要管。他判斷來的人是友非敵,其餘就好辦了。他先上前把陽脂玉讓到大廳里休息,出來一邊叫幾個師弟收拾兩間緊挨着師傅的房間,一邊吩咐做飯的師弟加幾個菜。他轉身看見陽脂玉一個人孤單坐在大廳里,也不好意思上前作陪。就去看師弟們收拾房間裏了。
看到房間收拾得差不多了,石得路又轉到了廚房。等到飯菜快要好了,他才到師傅房間,去請師傅。
林杪看見石得路站在自己房間門口。他猛然想起沒有吩咐弟子們招待客人。他心想一定要糟,這一堆木頭樁子,誰是開了竅的。在陽中玉面前,他不願意別人小看了自己的弟子。現在他只好叫這塊爛木頭,趕緊去收拾屋子,弄點吃的。他剛來到門口,石得路就說:「師傅,收拾了兩間房。不知道行不行,您去看看。」
聽了石得路這話,林杪心花怒放,這幫木頭,到底還不是朽木,還有點用。別的不用挑剔,只要乾淨就行,他想。於是轉過身來,就對陽中玉道:「中玉兄,來看看這兩間房還缺點什麼?」陽中玉自然是一番客氣,還是在林杪的強拉硬拽下,才站起身來。
看到房間緊挨着林杪,特別是女兒的房間在自己和林杪之間,他心情很好,畢竟女兒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好,兩位老朋友的敘舊,我就用不着囉嗦,還是再來看看佘欲飛和牛逸水倆人在樹林中的表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