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杪一見到陽脂玉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礙於自己的身份,又不好親自動手試探她的虛實。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看了石得路與她過的幾招,他就明白這女子一定是陽中玉的女兒。這不僅僅是武功路數一模一樣,還有那眉眼風度,都與陽中玉有幾分神似。心中有了判斷,他才開口問陽脂玉,只是想進一步證實自己的想法。
陽脂玉有些愣了,自己是來探佘欲飛和牛逸水的底,沒想到自己先被別人揭了底。她不甘心,反問道:「那個陽中玉?」
林杪哼了一聲:「自己的祖宗都不認了!」陽中玉還把頸子硬起,緊閉着嘴,心道:「我不認,看你有什麼辦法。」
林杪心裏罵道:「這爺倆一樣的臭脾氣。」嘴上卻說道:「不認,怎麼不把鼻子嘴改改樣呢?」
聽到這一句,陽脂玉心裏蔫了。她知道:不論家裏人,還是認識的朋友,都說自己的鼻子和嘴同老爹的幾乎一模一樣。這位老者這麼說,肯定認識自己的老爸。剛才好不容易在牛逸水的師兄弟身上找了點面子,轉眼有要認輸,她不甘心。
「師傅!」後面有人咋咋呼呼地叫着。這一聲「師傅」解了陽脂玉的圍。林杪皺着眉,看着跑過來的弟子。他肩上還扛着一大捆柴禾,走近了,又叫了聲「師傅」。林杪讓他先放下柴禾,再慢慢說。林杪一眼看見被柴禾遮住的田芳兒,立馬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只是那弟子還喋喋不休地說,這位女子是佘師兄一個鏢局的,來看師傅。
田芳兒等那人說完,立即抱拳上前道:「晚輩田芳兒見過前輩。」
林杪眼珠轉了轉,死扛着不認,那倆位也會上山來,唉,不如主動認了。於是掃了陽脂玉、田芳兒一眼,淡淡的說道:「你們回去吧。告訴你們老子,不嫌這裏粗陋,就來一聚吧。」說完轉身進屋去了。
倆位姑娘左右一瞧,身邊的男人們那眼光直直的盯着,真要把她們殺死。她們不敢停留,趕緊抱拳,轉身就逃。她們不知道那些眼光一直等她們逃出了視線,都不願收回。
順着來路往回走,陽脂玉和田芳兒也不忙了。看到花也摘幾朵,看到草也拔幾根。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累了就坐在石頭上休息。拿出乾糧和水一邊吃,一邊聊天。
陽脂玉道:「我在山上動手了。那位看上去應該是佘欲飛他們的師兄。剛開始我還有些怕,幾招之後就覺得他沒有牛逸水厲害。牛逸水借力打力的功夫,現在想起都害怕。他怎麼不會呢?」
田芳兒道:「不會是偏私吧?帶我上山的那位師兄,也很厲害呀。我見到他的時候,那捆柴,他是單手托起的。那功夫也是了得。為了給我帶路,才放在肩上。走了幾步,還回頭看我跟得上,才大步向前走。」
再說田總鏢頭對進門的邢忠雲說道:「走了嗎?」
「走了。」邢忠雲說:「這倆個小子還這麼多花樣。」
田如意也沒有接這個話茬,只是問道:「徐鏢頭,跟在後面。」
邢忠雲點了點頭。
田如意就說:「我們也分頭行動吧。」
邢忠雲說了聲「好」。
這趟鏢是田如意執掌鏢局以來,保的最大的一單。接與不接,他猶豫了很久。不接,當然一了百了,但是他的「如意鏢局」怎麼在江湖立足呢?接吧,這鏢主都可能是來詐錢的。更不用說,江湖上有人虎視眈眈。他不得不格外小心,為此籌劃了很長時間。同邢忠雲商量了很多方案,推敲來推敲去,才決定這個三路齊進的辦法。
第一路,佘欲飛和牛逸水。由徐鏢頭在後面跟着,一作後援,一作監視。
第二路,邢忠雲。他呢,是走平安縣或者南洰。佘欲飛他們選了南洰,他就走平安縣。
第三路,不用說是田如意自己帶人走水路。
佘欲飛他們倆走了。他讓徐鏢頭跟着,的確是不放心這哥倆。如果這哥倆真是單單純純出來見見世面,沒有什麼背景,沒用別的企圖,那麼自己能得到這倆個助力,當然求之不得。可天底下有這樣的好事嗎?讓徐鏢頭跟着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出他們的真底。也跟徐鏢頭反覆叮囑,不要同他們起衝突,萬事心裏有數就行了。他不想偷雞不成失把米。
邢忠雲還在鏢局,這是他和田如意商量好的。田如意帶的是馬隊趟子手,個個人高馬大、威風凜凜。他們從鏢局出門,隊伍及其壯觀。見到他們過來,街道上的人們自覺閃開,讓出道路。人們站在商鋪旁邊,夾道注目這支隊伍過去。
鏢局前門人山人海,非常熱鬧。後門卻見麻雀嘰嘰喳喳。邢忠雲「吱呀」一聲打開門,麻雀「噗嗤」一聲振翅飛到牆頭。他探出頭,左、右看了看,然後回身關上門,扭頭往平安縣去了。
佘欲飛走南洰縣這個方向,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打敗了「南洰三條狗」。現在自己去借個道,他們沒有理由拒絕吧,畢竟他們還要自己做老大,說不定還會提供點方便呢。按事前的決定,他一派書生打扮,真真風流倜儻。牛逸水背着書箱,穿着下人的衣服,可是眉目之間隱隱英氣逼人,不怎麼像個書僮。倆人夜裏出門,沒走多遠就進了山。於是他們就上了樹,各自找了一個枝丫坐好,閒扯了一通,就閉目養神,等待天明。
還好一夜無事。太陽把東邊的雲彩照得彤紅,還沒有冒出山尖,他們倆跳下樹,朝太平鎮鏡平峰去了。
牛逸水站在鏡平峰下,眼光由峰底到峰頂,由峰頂到峰底,打量了好長時間,「真是一平如鏡啊」,心裏總算明白了師傅為什麼說,爬上這峰頂輕功算得上有些成就。「這峰真是名副其實」,他看見峰壁同鏡子一樣,由衷的讚嘆。「蹬這道山壁,比家裏那道難得多啊」,他更加佩服佘師兄了。
佘欲飛再次來到鏡平峰下,仰望着峰頂,就像看到就別的朋友。拍着山壁,眼淚止不住溢出眼眶,流到面頰。這道山壁是對手,是老師,它的磨礪,提高了自己的功夫。這是他激動的原因。現在來到峰前,是要它印證自己的功夫有沒有進步。
「就是這裏!」佘欲飛說道。
「是這裏?」牛逸水求證。
「嗯!」佘欲飛深深地點頭。
「上?」牛逸水問。
「上!」佘欲飛答。
倆位師兄弟對視了一眼,調整氣息,縱身一躍,向峰頂飛去。在這一息,將盡未盡的當口,二人幾乎同時出手,鐵掌擊出,山壁發出「噹」的一聲,把他們又向山頂送去。幾聲清脆的「噹噹」還在耳邊,二人已經站在峰頂上了。看着遠遠近近起伏不定的山巒,倆人哈哈大笑。笑聲傳出很遠,又化着回聲傳了回來。
「下?」佘欲飛問。
「下!」牛逸水答。
二人縱身一跳,身軀箭一般射向峰底。鐵掌由輪番拍擊山壁,身軀在他們隨意的控制下,飄下峰頂,來到峰底。
「是這樣?」牛逸水問。
「是這樣!」佘欲飛答。
他們的疑問,在心中釋然了。突然,他們又有一個疑問升起,「這就是師傅要我們悟的嗎?」
鏡平峰已經不是佘欲飛和牛逸水的障礙。他們踏平了它。他們感激它,卻不在留戀。牛逸水說道:「下山吧!」佘欲飛應道:「好!」二人就往太平鎮去了。
佘欲飛講心裏話,他不願意看到「三條狗」中任何一個。他推測魏福寶,礙於面子也要敷衍敷衍自己。說不定何福寶,還有遲福夠也要來麻煩,同一幫強盜頭見面,師弟怎麼看自己呢,不誤會都難。他鼓起勇氣,把自己和南洰「三條狗」之間的來龍去脈,給牛逸水仔細講了講,希望牛逸水能夠理解。
牛逸水聽了很是吃驚,沒想到師兄還有這種奇遇。他也是走了這麼長時間的鏢,看到老鏢師們都是給人留條生路,萬不得已絕不斬盡殺絕,否則真不能理解為什麼留着強盜不殺。他也明白了,師兄走南洰的道理。他擔憂地說道:「狗改不了吃屎,強盜就是強盜,我們還是得小心。」
佘欲飛聽了這話,知道師弟沒有誤會,自然很高興,更讓他佩服的是師弟的成長。在江湖上行走,本來就處處危機四伏,哪裏可以大意。更不用說,現在是要進強盜窩。他由衷地應道:「你說的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