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沖看了老傅一眼,怒道「你個老狗,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一個小小的下人,真是沒規沒矩,我要是杜荷,早把你打一頓扔出去了。」
在這個等級森嚴的社會,老傅這樣的下人,真正的身份其實就是奴隸,比平民百姓還要低一等,突然冷不丁跳出來反駁長孫沖,難怪長孫沖會惱羞成怒呢。
實際上,老傅是跟着杜荷的時間長了,不知不覺間養成了喜歡懟人的習慣。
聞言,老傅急忙低下頭,不敢說話了。
啪。
杜荷卻是舉起茶杯,猛地頓在桌上。
他抬起頭來,目光冷冽地盯着長孫沖。
只聽杜荷冷冷地說道「長孫公子,這裏是半山學院,不是你的司空府……所以,沒這麼多規矩。」
長孫沖被杜荷盯得心裏發毛,於是有些心虛地說道「這……好吧,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此事,我就不計較了。」
態度卻依然是高高在上。
「哼,不計較了?天下可沒有這般便宜之事……向老傅道歉。」杜荷的聲音變得愈發清冷,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什麼?
長孫沖吃驚地站起身來「杜荷,你有沒有搞錯……你讓我向一個下人道歉?你瘋了吧?」
他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
杜荷說道「首先,老傅可不是你口中的下人,他原本是萊國公府的管家,算起來,也是有品級之人,如今更是我夢幻集團神奇農場的場長,手下有上千號人……其次,在我夢幻集團,人人生而平等,人與人之間,只有年長年幼之分,只有職務高低之別,但在人格上,大家一律是平等的……你既然到此,就應該遵守夢幻集團的規定,現在,向老傅道歉。」
長孫沖被杜荷繞得暈乎乎的,他氣呼呼地道「不可能。」
「老傅,送客,這生意,沒法談了!」
杜荷站起身來,緩緩說道。
長孫沖一聽就急了。
和夢幻集團合作,關乎長孫家發財的大計啊。
要是這就樣黃了,將會損失一筆巨大的錢財。
他急忙說道「杜荷,消消氣……不就是道歉嗎,我道歉就是了。」
說着,他急忙對老傅說道「老傅,方才是我魯莽了。」
啪。
杜荷一拍桌子「你這鼻孔朝天的態度,是道歉的樣子嗎?」
長孫沖咬咬牙,低下頭,彎下腰,說道「老傅,方才是我不對。」
老傅嘿嘿笑道「無妨無妨!」
他活了大半輩子,從前遇到長孫沖這樣的人,那都是要卑躬屈膝的,從未想過有一天,竟然能讓長孫沖給自己彎腰低頭。就這,都可以炫耀一輩子了。
長孫沖回頭,問道「可以了吧?」
杜荷笑道「這還差不多……長孫公子,咱們繼續談方才的事吧,此事,我的意思和老傅一樣,不可能……」
什麼?
長孫沖頓時就怒了。
他本以為自己道歉之後,杜荷會和自己好好談談,哪知道,一句話就打發了。
「杜荷,你……你可想清楚了?」
「長孫公子,你們長孫家是把我當傻子呢?一文錢一個煤球,你轉手就轉了三文錢,那我何不自己賣呢。」杜荷露出戲謔的笑容。
長孫沖搖搖頭「你不懂……現如今滿長安的百姓,都只認我們長孫家的煤球,就連其他大戶,都要靠我們長孫家才能存活下去……當然,你要是覺得價格低,咱們還可以再談,如今,咱們都拋卻身份,你不是鄠邑縣侯,我也不是雲平縣男,就當是普通的商賈,你看如何?」
「一文錢,不可能,長孫公子,你再說個價吧。」杜荷笑道。
長孫沖想了想,認真地說道「兩文錢,你看如何?」
「成交!」
啪。
杜荷一拍桌子,高興地說道。
長孫衝突然愣住。
他根本沒想到,杜荷竟然答應得這麼爽快。
「你所說是真的?」
「當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杜荷說道。
「兩文錢一個,你必須將煤球送到長安城。」
「沒問題。」
杜荷答應得毫不猶豫。
長孫沖急忙站起身來,搓搓手,說道「既然如此,那咱們還是訂立一個合約吧。空口無憑。你看呢?」
「當然,本少爺一向是有契約精神的,老傅,筆墨伺候。」
老傅急忙準備筆墨紙硯。
唰唰唰。
杜荷很快揮筆寫下了兩份合約。
合約的內容很簡單夢幻集團將煤球售予司空府,一文錢一個煤球價格,所有煤球送到長安城。
長孫沖一看,高興得合不攏嘴,率先簽了自己的名字,並按下手印。
他感覺就像是做夢一般。
直到杜荷也簽字按了手印,他才感覺這一切都是真的。
「杜荷,如此一來,你我二人就算冰釋前嫌了,以後,咱們就是朋友了……放心吧,你跟着我們長孫家,不會虧待你的。」長孫沖得意地說道,然後轉身離開。
老傅湊上來,說道「少爺,咱們是不是虧大了?」
「還好,不大不大!」杜荷面無表情地說道。
不多時間,夢幻集團的許多人都知道杜荷與長孫沖簽了合約,十分不理解,一個個紛紛來找杜荷,可杜荷已經出去了。
……
「爹,這回,咱們真是撿了個大便宜啊……杜荷這個大傻子,一個煤球就讓咱們賺一文錢,哈哈,你不知道,他那藍田煤礦,可是有堆積如山的煤球呢,到時候,咱們就能賺一大筆錢了……」回到司空府,長孫沖眉飛色舞,情難自已。
長孫無忌卻是皺着眉頭,說道「杜荷這小子,一向是無利不起早,這次他答應得如此爽快,莫非其中有什麼陰謀?」
長孫沖不屑地笑道「爹,你多慮了,杜荷其實也清楚,如今這長安城的煤球,都被咱們長孫家掌控了,老百姓都只認咱們的煤球,夢幻集團就算賣煤球,生意也肯定不如咱們……而他的夢幻集團有堆積如山的煤球,這麼多煤球,不趁着冬天賣出去,等春天一來,可就賣不出了,到時候幾場雨下來,煤球可就變成泥土了……只能白白虧損!」
長孫無忌想了想,點點頭「沖兒啊,你長大了啊……誰說只有杜荷才是青年才俊的,我兒也有絕世之才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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