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下了馬車,正在東張西望之際,便看見遠處一輛馬車疾馳而來。
「吁……」
吱嘎。
車夫一勒馬韁繩,馬車一個急剎停下,馬車帘子掀開。
有人吃驚地喊道:「是院長!」
「啊,竟然是院長!「
「真的是他!」
眾人眼睜睜看見杜荷從馬車上走下來,面帶慈母般的微笑,與大家揮手打招呼。
杜荷:「同學們好!」
眾人:「院長好!」
杜荷:「同學們都曬黑了!」
眾人:「院長更黑!」
「……」
杜荷來到蘇晗等人面前,拍拍蘇晗的肩膀,說道:「好好努力!」
「是!」
大家激動地回答道。
杜荷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不能高中,別說是半山學院的學生,半山學院丟不起這個人!」
「啊……」
大家都吃驚得張大了嘴巴。
只怕國子監也不能保障每個學生都高中吧。
更何況,半山學院來的一共是六十個人,二十個參加進士考試,四十個參加秀才考試,要想全部上榜,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大家都以為杜荷是在開玩笑,並未放在心上。
這時,人群又是一陣嘈雜。
「是長孫家的學生!」
「大家快看,是長孫沖親自帶來的……」
眾人回頭,紛紛讓出一條道來。
只見長孫沖趾高氣昂地走在前面,身後跟着一百多人,氣勢洶洶地朝這邊走來。
最騷的是,長孫家的這一百多門生,竟然全部穿着大紅色的長袍。
長孫衝來到杜荷面前,嘩啦一下將摺扇打開,瘋狂地扇動起來,十月底的天氣扇扇子,大家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他。
長孫沖自討沒趣,便對杜荷說道:「杜荷,這就是你半山學院的學子?」
杜荷笑道:「正是!」
長孫沖打量着蘇晗等人,冷笑道:「聽說你這半山學院留下的,都是一些歪瓜裂棗,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你看看,嘖嘖,這一個個的,穿的破破爛爛的,跟大街上討飯的叫花子有何分別,杜荷,你不會是想用這些人,打敗我們家這幫門生吧,真是痴人說夢,哈哈哈……你看,司空府的這些門生,穿的紅紅火火的,必能高中!」
蘇晗聞言,臉一紅,急忙將右腳露在外面的半個腳趾頭縮回去,可是那布鞋的破洞卻是展露出來,再加上身上的袍子已經滿是補丁,自然感覺十分害臊。
他周圍的王志等人,也好不到哪兒去。
但凡是條件寬裕的學子,誰會去這半山學院啊。
杜荷見狀,心道,你媽個屁的,老子好不容易讓這幫苦哈哈樹立了信心,長孫沖丫的竟然又跑來打擊人,蘇晗這些傢伙本就自尊心強,被這麼一攪和,只怕信心受到影響,發揮不了真實水平啊。
想着,杜荷突然上前一把,一把奪過長孫沖手中的摺扇。
啪。
他一扇子敲在長孫沖的腦門上。
大家都是一愣。
怎麼這杜荷一言不合就要動手呢?
長孫沖也懵逼了,他一下跳起來,指着杜荷,大叫道:「杜荷,你想死嗎,你竟敢打我?」
杜荷嘿嘿一笑,說道:「長孫公子別激動,我這是給你去晦氣呢,你看看你,把你這些學生打扮得大紅大紫的,不妙不妙啊,再看你印堂發黑,分明是有血光之災啊,我這是給你去晦氣呢,你應該感謝我才是!」
「你……胡說,怎麼會有血光之災,本少爺好得很……你……」
長孫沖指着杜荷,氣不打一處來。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飛過一群人字形的大雁。
其中一隻大雁屁股一動,一坨指頭大小的屎就掉落下來。
啪嗒。
正好掉進長孫衝口中。
「啊……咕嘟……」
長孫沖還沒來得及品嘗是什麼味道,就一下吞了進去。
周圍的人全都嫌棄地退後一步。
長孫沖的臉一下就綠了,趕緊趴在地上嘔吐起來,可毫無意義。
杜荷負手而立,說道:「長孫沖,你現在該相信我的話了吧,若非我方才為你去了晦氣,只怕你此刻已經有血光之災了,你還不趕緊謝我?」
「我……呸,我長孫沖就是被馬車撞死,也不會謝你的!」長孫沖站起來,雙手叉腰地說道。
然後他轉身,大怒道:「都把衣服給我脫了,快,馬上脫掉,通通脫掉!」
一百多書生面面相覷,還是緩緩脫下了袍子。
一個個穿着短衣,或者有些乾脆光着膀子。
這一幕,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隨即,只聽杜荷高聲朗誦道:「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杜荷朗誦得非常有感情,聲音抑揚頓挫的,富有節奏感。
瞬間,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眾人靜靜地聽杜荷念完。
仿佛都能感受到這唱詞中的豁達之情。
尤其是那一句,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不正是讓人看透一切嗎?
蘇晗等人激動得渾身顫抖。
「院長,這是為我們加油啊!」
大家紛紛感慨。
杜荷轉身,面對半山學院的學生們,大聲說道:「科考馬上就要開始了,本院長還有最後一句話要告訴你們,那就是……干就完了!」
干就完了!
簡單!
直接!
明了!
一瞬間,眾人都被杜荷的情緒感染,一個個捏緊拳頭。
杜荷深知,這時候再灌心靈雞湯就不合適了。
咚。
咚。
鑼聲響起。
一個官員走到國子監大門口,大聲宣佈道:「請所有人攜帶牌號入場。」
杜荷揮揮手,半山學院的六十個學生率先排隊上前。
驗明正身,搜查身體,隨後才能進入國子監參加科考。
秀才考試和進士考試,各在一棟樓,而所有人都是隨機打亂的。
蘇晗所在的大廳,一共有三十名生員。
剛進到大廳,就聽不少人發出了感慨之聲。
原來,這大廳中所陳列的並非跪坐使用的案幾,而是半人多高的桌子,還有椅子。
不少參加考試的人都從未見過,一時間感到非常詫異。
蘇晗嘴角微微一笑,心道,真是沒見識的土包子,這樣的桌椅,在半山學院有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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