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當下再無遲疑,大吼一聲:「傳令!楔形陣!」
身邊的傳令兵迅速舉起一面綠旗,在獵獵的風中飄揚。
「全軍聽令,目標只有一個,就是俺答大汗的首級!」天狼馬鞭一指大汗衛隊正中被數百鐵騎簇擁着的一名全身貂皮裘衣的貴人,惡狠狠地吼道。
義烏騎士們發出了一陣喊殺之聲,巨大的三角形突擊陣很快排了出來,而天狼和徐林宗,則立在陣的最前。
騎陣開始緩緩地移動,所有人的長槊上舉,後面的馬與前面的馬錯開有三米左右,五千義烏,最後一排足有二里寬。
離敵一里半,天狼一抬手,從走馬開始漸漸地加速到跑馬狀態,在黑龍上顛簸着,他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離敵八百步,天狼發出一聲尖嘯,狠狠地一抽黑龍,戰馬開始全力加速,身後的義烏騎士們發出一陣動人心魄的吼叫聲,所有人的長槊一下子放平,寒光閃閃的槊尖指向前方還在跟右翼陣線廝殺的蒙古騎兵們,戰馬全力奔騰的四肢帶起漫天的黑土,遮天蔽日。
天狼右手夾着長槊,站在馬蹬之上,左手從馬鞍中摸出一把連射騎兵弩,抄在手中,緊緊地扣住了板機,這些騎兵弩也是和林瑤仙發明的那種步兵弩同時打造的,只是更小,更輕,大約力度在三石左右,可以射二百步。
蒙古右翼的騎兵們突然發現自己的側面多出一片巨大的黑龍,漫天的塵土中衝出一群全身鐵甲的騎士,個個戴着惡鬼面具,密密麻麻的兩丈長槊尖頭就象是一片寒光閃耀的鋼鐵森林,不少人停下了口中的嚎叫,吃驚地張大了嘴巴,眼中一排飛蝗般射來的弩箭是他們在人世中最後的記憶。
三箭連發!騎兵弩經過林瑤仙的改良,已經被打造成每發一箭,機關自動轉到下一支弩箭的發射軸,直接一按板機就可以發出下一箭。只是三支重弩箭加上弓弩本身的重量有三四十斤,加上射擊時要在奔馳的怒馬上保持穩定,非力量驚人的壯士不可。
天狼在離敵一百步的距離上連扳三下,隨手扔掉了左手的騎兵弩,他看到三個敵騎的身上各自多出了一個血洞,帶着難以置信的表情落下馬來,隨即密集的一排弩箭從身後飛過,沒入敵陣,慘叫聲和敵人的落馬聲不絕於耳,瞬間敵軍側面的上千人便被射死。陣中也出現了一陣混亂。
騎陣的尖頭象切開奶油的餐刀一樣狠狠地扎進了敵陣,天狼能感覺到自己的槊頭扎進人體的聲音,一個,兩個,三個!等天狼稍稍感覺到手上的重量一下子增加到有些吃力的時候,才發現長槊之上已經串上了足有五個人,五具屍體在他的槊身上晃動着,甚至死前都來不及發出一聲悶哼。
天狼回頭一看,身後的義烏將士們每個人的槊尖上都至少串了兩個敵兵的屍體,巨大的衝擊力撞得敵軍側面的人和馬都在空中飛舞着。
天狼一按槊身上的機關,前方的槊尖一下子縮了進來,兩丈長的槊短了一半,五具掛着的屍體中有四具一下子落在了地上,只剩最裏面的一具還在那槊尖上搖搖晃晃。
天狼大吼一聲,力貫右臂,單手將長槊上舉,用力一甩,屍體飛出,砸倒了兩名正欲衝過來砍他的敵軍騎兵,左手則順勢抽出鞍上的釘頭錘,一陣揮舞,一時間讓附近的敵人不得近身。
義烏騎士們已經大半衝進了敵陣,大部分人的長槊並不象天狼那樣可以伸縮,於是紛紛棄了馬槊,抽出馬刀,戰斧等近戰武器,奮力砍殺。
蒙古騎兵多是輕裝騎兵,無論人馬都未披甲,近戰格鬥中劣勢盡顯,如斬瓜切草般地被義烏騎士們一排排地砍倒。
天狼右手單手抓着槊尾,舞着縮短後的斬龍槊,當成一條鐵棍使,一掄就能砸倒好幾騎,他力有千斤,被砸到的人無不骨斷筋折,更有些直接被打得從馬上飛了出去。
徐林宗一直緊緊地跟在天狼的身邊,他也棄了馬槊,現在使的乃是一條一百餘斤的熟銅棍,棍棒揮處,想從側面偷襲天狼的敵軍紛紛落馬。
義烏騎士們吼叫着,如銅牆鐵壁一般向前推進。還有一口氣的落馬敵兵們,往往還來不及發出呻吟聲,就被踏成血泥。
右翼的吳惟忠一看戰機出現,當即下令全線出擊,隨着首排隊長的一聲喊,盾牌被撤下,上千的長槍手和刀斧手們也殺入蒙古的騎兵之中,槍兵刺人,刀斧手們則對着馬腿和落地的敵兵一通亂砍。
後排的右軍弓箭手們,也紛紛提高了射擊的位置,箭雨開始向着中央的方向傾瀉,以免誤傷友軍。
只一柱香不到的功夫,與天狼軍右翼方陣和義烏騎士們纏鬥的蒙古騎兵便傷亡了一萬人,余者多數膽寒,也不待下令,紛紛打馬回逃。
天狼眼見此次突擊得手,吼道:「傳令,後撤回後面高地,準備重新突擊!」身邊的傳令兵馬上摸出一面黑旗,使勁地搖了搖。
還在邊殺邊前進的義烏騎士們紛紛舍了自己正在追殺的對象,撥馬回頭,路過自己的馬槊時順便從屍體上拔出。
天狼環顧戰場,這一輪衝擊只損失了二百多人,多數還是在衝擊敵陣時,反衝力太大,被從馬上直接撞飛。面對面的廝殺時,只損失了不到百人。
右軍的吳惟忠此時奔了上來,遠遠地對天狼道:「天狼留步。」
天狼停了下來,也不摘面具,在馬上一拱手:「吳將軍何事?」
「敵左翼已崩潰,我等何不併力夾擊敵軍中央集團?」
「我正有此意,大帥給我下的令就是突擊敵大汗衛隊。」
「將軍不必再退回去衝擊,可以佯裝追殺敵軍潰逃的部隊,然後從後面突然突擊敵軍中央的集團,這樣我軍也好從右邊包過去,不至於擋住你們突擊的路線。」
天狼略一思索,道:「好計,那就依吳將軍所說行事,你們一看我軍開始突擊,就可以包抄了。」
吳惟忠哈哈一笑,滿臉的汗水與血污掩飾不住他的興奮:「那就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