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彩鳳躺在這個男人的背上,被背着一路狂奔,儘管這個男人穿着白袍,戴着面具,可是從他身上那熟悉的氣息,尤其是自己曾經送給過他的那個牡丹香囊,她就知道來人是誰,正是那個讓她又愛又恨,撕心裂肺的徐林宗。
奔出五里之後,後面的喊殺聲與叫罵聲漸漸地平息了下來,屈彩鳳的周身那幾乎無法控制的亂躥真氣,也終於稍稍地得到了平復,剛才與那「耿少南」的一番力戰,尤其是用了吸取內力**的那一招,極耗真氣,這讓她體內的天狼戰氣幾乎完全失控,最後不是她人在跟對手搏鬥,而仿佛是被體內一個看不見的,無形無狀的物體在控制着,操縱着,這讓她能大發神威的同時,現在也深深地脫力,要不是徐林宗這時候出手相救,只怕她連站都站不住了。
虧得屈彩鳳現在是如此地虛弱,無力,要不然她早就恨不得狠狠地打罵這個負心男人了,她的氣若遊絲,卻是堅定地在說道:「放手,放我下來,徐林宗,我,我不要你救我。你,你回你的武當,救你的師妹去,別管,別管我這個妖女。」
徐林宗沒有回頭,冷冷地說道:「別再硬撐了,你真傻,今天這麼明顯的套還往裏面跳,要不是我千里從南京趕來,你這會兒早就落入賊手了,到時候我也沒有辦法救你。」
屈彩鳳閉上了眼睛,一滴珠淚從眼角邊滑落,滴到了徐林宗的脖子裏,她喃喃地說道:「我真沒用,連姐妹們也無法保護,甚至,甚至連我自己都無法保護,可笑我屈彩鳳心高氣傲,自以為可以橫行天下,到頭來,才知道自己是多麼地無力。」
她猛地睜開了眼睛,厲聲道:「可是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賜的嗎?如果不是因為跟你的糾纏,不是因為跟武當的糾纏,我又怎麼會這樣亂了方寸,一錯再錯?徐林宗,我恨你,我恨死你!」她說到這裏,突然狠狠地一口咬向了徐林宗的脖頸之處,玉齒犀利,這一下她用了真力,把對這個男人所有的恨,所有的委屈全部集中在牙齒之上,頓時就把徐林宗的脖子咬得鮮血淋漓,把她那本就嬌艷的朱唇,也染得一片血紅。
徐林宗的身子微微地抖了抖,卻是一聲不坑,繼續默默地向前奔着,屈彩鳳無力地一邊咬着徐林宗不鬆口,一邊輕輕地用粉拳擂着他那寬闊的背,儘管以前她也曾無數次地依隈在這個男人的懷裏,但今天這次,卻是第一次覺得這個本來有點象他弟弟一樣,給不了她多少安全感和溫暖的男人,卻是如此地值得依靠,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可以值得託附的安全感,從未有過,捶着捶着,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一雙玉臂,開始緊緊地環着徐林宗的脖子,在他寬闊的胸膛前打了個十指扣,就這樣緊緊地抱着,一刻也不肯放手。
屈彩鳳的一雙鳳目,緊緊地閉着,咬着徐林宗的脖子的櫻口,早已經鬆了,她幾乎是在喃喃地囈語道:「冤家,你為什麼要來,為什麼?你既然要狠心離開,那就不要回頭,你我之間是沒有結局,沒有可能的,我,我傷了你師父,武當上下是容不得你的,你的良心也不可能容得下你,我現在還不能死,我還得救出我的姐妹,才能償了你師父的命,你明白嗎?」
徐林宗的聲音幽幽地響起:「我師父不是你殺的,彩鳳,你也給騙了。」
屈彩鳳猛地驚醒,抬起頭,這才發現眼前一片幽暗,波光粼粼,竟然是在黃龍水洞之中,而徐林宗正站在那水潭邊上,自己仍然緊緊地摟着他,緊緊地貼着他的後背,連那對豐碩的軟香,也是緊貼在他的背上,早已經有了異樣的感覺。
屈彩鳳又羞又驚,一下子跳下了徐林宗的背,轉身就跳出幾步,一擺出天狼刀法的起手勢,厲聲道:「徐林宗,難道你以為帶我回這裏,就可以回到過去了嗎?我告訴你,根本不可能。」
可是她的話剛一說完,就看到徐林宗的後脖子上,那給自己咬得鮮血淋漓的傷口,心中一陣心疼,竟然是再也說不下去了。
徐林宗緩緩地轉過了身,同時摘下了臉上的面具,玉面朱唇,丰神俊郎,可是一雙眼睛裏,卻是帶着深深的哀傷,歲月無情,就連屈彩鳳的絕世容顏,也因為這一年多來的心力交瘁,而枯萎了不少,甚至已是一頭白髮,可是徐林宗失蹤幾年,卻仍然如當年初見時一樣,少了幾分風發的少年意氣,卻多出了幾份沉穩,舉手投足之間,儼然幾分得道仙人的模樣。
徐林宗緩緩地開了口,眼神中卻帶着無限的同情與溫柔,幾乎要把屈彩鳳融化掉:「彩鳳,你知道嗎,我什麼都不怕,就怕來不及救你,你我曾經在這裏山盟海誓,在這裏輾轉纏綿,相約三生,我說過,我一定會帶你走,這個承諾,至今仍然作數!」
屈彩鳳的雙眼中,淚水漣漣,她突然一下子衝上前去,撲進了徐林宗的懷裏,放聲大哭:「你知道我這些年來一個人過得有多苦嗎?為什麼,為什麼你要狠心扔下我,離開我,一個人不聲不響地走開?你有這麼,你有這麼一身天下無敵的武功,卻是看着我在這裏傷痕累累,孤軍奮戰,甚至是看着你武當的師弟師妹們被那個耿少南師徒害得家破人亡,死的死,散的散,你說,你這顆心是怎麼長的,它是由那海底的萬年玄鐵鑄成的嗎?」她瘋狂地哭着,粉拳擂得徐林宗的胸膛「彭」「彭」作響,淚水伴隨着她的白髮的大幅度晃動,在空中飛舞,化為點點雪珠,晶瑩剔透,如珠如玉。
徐林宗一動不動地任由她這樣不停地擊打着自己,嘴角邊由於內傷而漸漸地滲出幾道血漬,卻是緊緊地把屈彩鳳溫軟濕熱的嬌軀,摟在了懷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