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洛再次醒來時,看到珊袖一張焦急的臉,她身後,那位安嬤嬤也在,還有滿屋子的人聽候調遣,。
看到唐洛醒了,珊袖激動地叫道:「醒了,醒了,奶娘還是你高明,一招就將姐姐救醒了。」說着,她伸手握住唐洛的手。
奶娘端來一碗粥,「小姐,先讓這位姑娘把這碗粥喝了!」
唐洛坐起身子拒絕道:「不用,一會兒我用功法,身體就恢復了。」
珊袖執意要唐洛喝下去,唐洛執意不喝,心想,這一路走來,不論是譙明山,還是岱山,從來沒有人一見面就招待我們吃飯的,就是到了這求如山,熱情好心的為我們接風洗塵,卻沒想到是設好圈套算計人的。
唐洛這樣想着,心裏懊惱不已,怪自己大意,這是仙界,各位神仙見面,哪能像人間那樣,吃吃喝喝的。
見唐洛執意不喝,身後的安嬤嬤臉色一沉,問道:「難道姑娘是怕這粥里有毒不成?」
唐洛乾笑一聲,「我可不敢這樣想,只是昨晚的酒喝得太多了,胃裏難受,看着就想吐,就別說喝了。」
珊袖笑道:「倒是我疏忽了,那姐姐喝點熱茶。」
唐洛打定了主意,只要是進肚的東西,一概拒絕。
安嬤嬤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三爺已經來過幾次了,問姑娘的情況,只是姑娘一直睡着。剛才五爺也來了。」
唐洛聽得雲裏霧裏,珊袖笑了起來,回頭道:「好不容易來了這麼漂亮的一個姐姐,兩位師兄當然着急啊,要是其他師兄也在,我這門檻說不定一大早就要被踩爛了。」
珊袖說完看着唐洛,唐洛臉色微微一紅,低垂着頭不言語,看似害羞狀,其實只是將自己不屑的臉色掩藏起來,那婆子乾笑了一聲,臉色卻依舊陰着。
唐洛拉着珊袖的手,道:「妹妹,我睡了多久,讓這些人都下去休息吧,我沒事了。妹妹也好好歇會兒,不要為了我累着妹妹。」
「姐姐客氣!你睡了也沒多久,這不,日頭才剛上頭頂。」
唐洛心裏一驚,急忙問道:「我師兄沒來過?哦,和我一起來的那……」
「沒有!」珊袖答道,「對啊,我沒有聽到那幾位道兄的消息呢,姐姐不急,我這就派人出去打探。」
「不用!」安嬤嬤說道,「早上三爺來時,說過一句,好像是帶着那幾位爺巡山遊玩去了。」
珊袖一笑,唐洛卻半信半疑,「不是說和魔族開戰了嗎?怎麼還有心思出去玩?」
「姑娘不相信?」安嬤嬤眉尖一挑,咄咄逼人。珊袖一揮手,示意眾人退下,眾人都退了下去,安嬤嬤卻還是站在那裏,充滿敵意地看着唐洛。
珊袖回頭笑道:「嬤嬤,姐姐沒事了,你也下去歇息吧!」
安嬤嬤冷眼看着唐洛,過了半晌後,才說了一句「她本來也沒事」,說完後轉身離開。
就在這轉身的一瞬,唐洛耳邊響起一個聲音,「丫頭,我勸你老老實實的,不要亂用功,不然,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唐洛面色一凜,眼睛一直盯着遠去的背影。
珊袖誤以為唐洛在為安嬤嬤剛才的舉動生氣,尷尬一笑,說道:「姐姐莫怪,她平時就是這樣,對誰都這樣。」珊袖苦笑一下,繼續說道,「我沒有父母,從小跟着奶娘長大,後來,不知為何,她來了,師父要她做我的管家。」
「管家?你在這山上是修行啊,又不是……」從進山,唐洛就感覺求如山的人都怪怪的,如今聽珊袖如此說,更是一頭霧水。沉吟半晌後問道。
「是啊,一開始,我以為,師父安排她管理整個求如山,後來才知道,她只管我,哼,什麼管家,明明就是來監視我的。天天告訴我這也不能,那也不行,我,我簡直受夠了。」
唐洛很同情地看了一眼珊袖,「你師父這樣做,是什麼目的?」
珊袖一愣,「目的?他能有什麼目的啊?」
「我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啊?」珊袖瞪着一雙俊目,有點兒發傻。
唐洛一邊和珊袖聊着,一邊起身,試着運功。
珊袖沉默了半天,看唐洛這副情形詫異道:「姐姐,你想出去嗎?」
唐洛還沒回答,只是覺得身體裏一滯,氣息有點兒不暢,急忙將靈力歸于丹田,渾身一陣冰冷。
珊袖又壓低聲音道:「你還是呆在我這兒比較安全。除了大師兄,師父不讓任何人靠近翠雲閣,要是有打你歪主意的人,根本是有心無力。」
這話倒是不錯,可是唐洛惦記着安寧他們,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她才不信那個安嬤嬤的話。
這時,從門外走來一個丫鬟稟告大爺有請,唐洛想了半天,才明白是安林請她們過去。
……
自從安林被曲凡半夜叫醒後,就一直心煩,為地牢裏的三個人。這件事自始至終是曲凡和星岳出謀劃策,他只是點頭,可是將幾個人真關進了地牢,他心裏又後悔了,蒙汗藥喝了,散功茶灌了,這可畢竟是涿光山的人啊,還有堂庭山,這兩家,哪一家都惹不起,師公和師父不在山上,自己自作主張,現在騎虎難下。
越想越煩,於是,他想唐洛在珊袖這兒,珊袖這丫頭啥也不知道,肯定對唐洛不錯,那就從唐洛身上下手,看看能不能將事情挽回,可是唐洛一直在昏睡,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午後,他派去守在翠雲閣外面的人終於傳回話來,唐洛醒了,於是,他傳命,將唐洛和珊袖速速請來。
他坐在那兒耐心等着,唐洛和珊袖還沒來,一個道童進來稟告,師叔塗山回來了,已經到了山下。
安林眉頭一下皺了起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這可如何是好,怎麼給這個師叔說。
他在屋裏踱了三圈,沒想出主意來,來報信的小道童納悶地看着他,按捺不住提醒道,塗山已經來到院外了。
……
看安寧這個樣子,金哲趕緊過去查看安寧的身體,可是,他一動,體內氣息同樣一滯,好像全身凝結了一樣,讓他心下駭然。
張小木更是心裏一凜,趕緊用功,同樣的結果,他一陣驚慌失措,望向安寧和金哲,正迎上兩人關切的目光。
「我們怎麼了?難道真的是那散功茶?我們並沒有……」張小木疑惑地問道,但他看到安寧緩緩搖搖頭,金哲也是一副沉思狀,便也噤了聲。
安寧沉聲道:「這不應該是散功茶的功效,這……這……應該是別的……」
「什麼?難道我們……」張小木瞪着眼睛,不可置信。
「這就蹊蹺了!難道酒里另有東西?」金哲也皺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安寧只是默默搖着頭,微眯着雙眼,好像在使勁思索着。
……
小道童提醒安林,師叔塗山已經來到院外了,安林不耐煩道:「知道了!」後面的話還沒出口,塗山在他面前現出身形,嚇得安林一身冷汗,差點沒趴在地上。
他撫着額頭,埋怨道:「師叔,你嚇死我了。」
「嚇死你了?又不是沒有通報,你害什麼怕。是不是這幾天,你們三個小子做什麼壞事了?」
「沒有沒有!」安林一疊聲地否認,可是塗山那冷冷的目光讓他額頭的汗剛剛抹去,又出了一層。
塗山一聲冷笑,「老實說吧,到底做了什麼事?」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清脆的女聲,「師叔,你回來了?我師父沒回來?」
「哼,就知道你師父,你這個丫頭……」塗山咽下自己後面要說的話,眼睛望向珊袖身後。
珊袖笑着將唐洛拽到身前,「師叔,這是唐洛姐姐,昨天才到我們求如山的。」
唐洛躬身行禮,塗山笑了起來,回頭問安林,「原來他們已經到了,那三個小子呢?」
安林一愣。
聞聲而來的曲凡和星岳這時跟在唐洛和珊袖身後,剛剛踏進門來,恰好聽到師叔塗山問到這句話,心裏也是一驚,消息怎麼傳得這麼快?師叔剛回山就知道了?
安林張張嘴,剛想說話,就聽星岳道:「那幾個人啊,都走了!」
此言一出,屋裏一片寂靜,只是一瞬,唐洛尖聲叫了起來,「走了?不可能!怎麼……」
眾人目光落在唐洛身上,看她臉色蒼白,臉上帶着一抹驚恐。
星岳看着唐洛的樣子,很是得意,卻又故作一本正經,道:「他們真的走了。一大早就走了。」
「不可能,不可能!」唐洛聲音控制不住地顫抖,她的神識在周圍來回搜索着,真的沒有安寧、金哲和張小木的氣息。
唐洛的心不停地向下沉去,難道這三人遭遇不測了?想到這兒,竟然冒出一個念頭,離得曲凡和星岳如此近,兩人又沒有防備,拼着一死,也要殺了他倆。
可是,她一運功,卻眼前一黑,一頭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