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萱看到她這不自信的表情,不由的一噎,深吸了幾口氣後,開始悶頭幫着蘇錦歌佈陣。目前也沒別的辦法,只能先試試。若是不成,……,那就再說不成的事。反正這一個一個的陣法靠譜的很,起碼能把那臭櫻桃困住。
太陽很快落山,一道彎月升起又落下,微風隨着日頭的升高而漸漸變暖,又隨着日頭的西落而漸漸變涼。映桃真人一行人並沒有走出迷陣,昨日那兩名女修也沒出現。
映桃真人鬆了口氣的同時,心中也有些隱隱的不安。那兩個人贏了,為什麼沒有出現呢。難道是知道自己不會輕易交人,所以又有了別的詭計?
又是一天過去,映桃真人沒有走出去,蘇錦歌和段玉萱還是沒有出現。這樣過了十幾天,有幾名練氣弟子受不住了。
「有些不對勁,為什麼沒有蟲鳴鳥叫?」
「不止呢,你有沒有發現,這裏連風也沒有。」
一名築基弟子回頭道:「住口,別吵了少門主破陣。」
兩名低聲議論的弟子立刻低頭道:「是。」
那築基弟子點點頭道:「不過是一種迷陣罷了,沒什麼好怕的。修煉之人切記要心性堅韌,不能……。」
「啊——。」
一聲綿長悽厲的尖叫聲打斷了築基弟子的話,劃破了林中的寂靜,飄蕩向漆黑的夜空,顯得有幾分毛骨悚然。
那築基弟子立刻喝道:「鬼叫什麼?」
一名練氣弟子顫抖着手指着身後道:「紅芍不見了,剛剛還在的,我低頭拿水的功夫,她就不見了。」
「走丟了而已,慌什麼。那兩個扶光女修不敢怎麼樣的。」
「這陣法真是那兩個女修擺的嗎?」
「是啊,師叔你不覺得有些不對嗎?」
另一名築基弟子肅聲道:「迷陣之中走散不是什麼奇怪的事,都鎮定點。」
這些練氣弟子強行按下心中的不安。是啊不過是迷陣罷了,在迷陣中走散也不是什麼稀奇事。然而接下來的幾日,她們心中的不安擴大成了恐慌。
連續幾日,每到夜裏子時就會有一個人失去蹤影。映桃真人放開神識,籠罩住每一名跟隨的百花弟子。可是一到子時,還是有弟子在眾目睽睽之下失去了蹤影,她僅能感覺到一瞬的靈氣波動。
映桃真人跳下輕紗輦,向着四周大聲道:「只要你們肯放回我門中弟子,並且解開法陣。我願意交出風離落。」
此刻,蘇錦歌與段玉萱就躲在陣法之中。聽到映桃真人如此說,段玉萱立刻就沖了出去。留下蘇錦歌徒勞的伸着一隻準備拉住她的手。
這姑娘,從前看着也不是這麼衝動莽撞的。蘇錦歌一邊嘆氣一邊帶着小桃跟了進去。
果然段玉萱一出現,映桃真人立刻想向她打過一拳來。小桃一揮掌將映桃真人推開,那一拳便捶偏在樹上。粗實的樹幹立刻化為了碎屑,四散開來。
段玉萱抽出了烏金鞭向着映桃真人的後背甩去,「你不講信用!」
映桃真人回身,亦是抽出了一條鞭子,「呸,你不是也不講信用。用這鬼陣法嚇唬誰呢!」
映桃真人吃准了蘇錦歌與段玉萱不敢真的把她怎麼樣了,這金剛熊隨是六階,卻天性憨實,得了主人的話必不會對她下重手,因此出手毫無顧忌,招招凌厲以圖快勝。
小桃很是被動,加上段玉萱,一人一熊愣是沒有拿下映桃真人,小桃不敢傷了對方買還要護着段玉萱,反倒被映桃真人逼得步步後退。
蘇錦歌此時已收拾了那百花門的兩名築基修士和幾名練氣弟子,將她們統統綁到了樹上。看到這邊的情形,出聲提醒道:「小桃提起她來。」
小桃摸摸自己的後腦勺,試探的伸出一隻手掌捏住了映桃真人的後衣領。
「兩隻手提她兩隻胳膊。」
小桃憨憨一笑,按照蘇錦歌的話做,將映桃真人提了起來。
映桃真人惱怒的瞪向蘇錦歌,看走眼了,最壞的是那一個,開始該先對付那一個的。
段玉萱見映桃真人被制服,立刻奔到了輕紗輦上,拉起風離落就要走。可任她如何用力,風離落就是紋絲不動,仿佛在極力掙脫她的拉力。
「表哥?」
段玉萱疑惑的轉回頭看着他,發現他只是緊緊的抿着唇,一言不發。
「表哥你怎麼了?錦歌你快看,我表哥這是怎麼了。」
蘇錦歌沒有過去查看,而是蹙着眉看向了映桃真人,「是言靈咒嗎?」
映桃真人打量了她了一眼,「你倒是有見識,既然知道言靈咒,那你就自己給他解開吧。」
蘇錦歌笑道:「我為什麼要給他解開?」
段玉萱聞言鎖緊了眉頭,不過倒也沒有出聲說什麼,只是耐着性子聽蘇錦歌繼續說。
映桃真人道:「你愛解不解,都與我沒關係。現在立刻放開我,移去法陣,放歸失散的百花弟子。」
蘇錦歌道:「還請真人立下誓言,放開你們之後絕不再對我們出手。」
映桃真人嗤笑一聲,滿是不屑。不過還是隨即發下了心魔誓。
蘇錦歌喚回了小桃,「真人稍待片刻就是。」說着拿出了葫蘆,往空中一拋。讓小桃抱起了風離落,跳到葫蘆上。然後自己與段玉萱也上了葫蘆。葫蘆升空,蘇錦歌才收回了幾件充作陣眼的寶物。
「剩下的法陣極是好破,真人只需隨便砍掉幾棵樹就是了。」
映桃真人看着她們遠去的身影輕哼一聲。就算是把風離落帶回去又怎麼樣,雙方家族都有結親的意願,婚書此刻都已經在路上了。婚約定下,他風離落早晚還是她的人。
映桃真人不屑的嘲笑一聲,「兩個蠢蛋。」
映桃真人揮出幾道靈刃,解開了那些被綁在樹上的百花門弟子。
「少門主。」一名築基弟子立刻奔到了映桃真人身邊,「扶光欺人太甚,不如我們回去回稟門主,讓扶光給出個交……。」
「住口!」映桃真人制止了她的話,蹙眉道:「不過是搶男人一時搶輸了,與門派有何干係。」
說話間,映桃真人已經揮動鞭子,抽倒了幾棵大樹。她收起鞭子,拍拍手坐回到輕紗輦上,「我們繼續趕路。——翠薇,記下那兩個扶光弟子的模樣,等到我與風郎雙修大典時,給她們留一個最好的位置。」
那名叫翠薇的百花弟子一愣,隨即不服氣的道:「少門主,那兩個女修如此壞您好事,您怎麼反倒要如此禮遇她們。」
映桃真人笑道,「你知道什麼。我是要讓她們好好看清楚,好好明白明白,她們是贏不過我的。」
翠薇立刻道:「少門主英明。」
這一次,一行人終於走出了這條林間小路。一出來就見到了先前失蹤的那些弟子,被網在一張大網中,高高的掛在一棵參天古樹上。
映桃真人一行人如何把人弄下來不提,且說蘇錦歌與段玉萱。此刻蘇錦歌正駕馭着葫蘆火速的返往扶光。段玉萱見走的遠了,才發問道:「你到底會不會解那個什麼言靈咒。」
「會。」
「解咒需要什麼代價?」
「不需要什麼代價。這言靈咒是取被施咒人的血液頭髮指甲,再加上施咒人的血,用秘術煉製成一件物什。將這物什戴在被施咒的身上,那麼施咒人說什麼,被施咒人就會照做。想必那映桃真人是對風師兄下了『坐下』的指令。所以當你拉他時,他會拼盡全力執行指令。你修為不如他,自然拉不動。這言靈咒雖然刁鑽,卻也好解,只要找到那件作為媒介的物什,取下來就是了。」
蘇錦歌話音未落,段玉萱已經在風離落身上翻找起來了。
「你確定要解開言靈咒?」
段玉萱一臉的急怒,「此等損人尊嚴的咒術,表哥怎麼受得了。我知道你不解除這咒術是有其他打算,可是這等苦我不想讓表哥再受片刻。」
「此處到扶光不過幾日路程,幾日的苦和一世的苦,我相信風師兄會選擇忍耐這幾日的苦。何況你我都不能也不會下指令給他,他不過就是不能動彈,也不能使用靈力罷了。」
聽這話的意思,蘇錦歌是連那根縛靈鎖也不準備給風離落解開了。段玉萱靜默了一會,待到心情平靜了才開口道:「你準備怎麼做?」
「風師兄的長輩為他定下這婚事,無非是為了他的前程打算。一心為着他好而已。若是他們看到風師兄這般悽慘,又毫無尊嚴的模樣,你覺得這婚事還能成嗎?」
段玉萱咬唇道:「那個妖女一向驕縱,這些我姑母都有耳聞。」
蘇錦歌蹙眉一會,道:「要不再把他弄悽慘點。」
風離落雖不能動彈,五感卻還是正常的,聽了蘇錦歌這話後背頓時一寒。他這副模樣還不夠悽慘嗎?就是不夠,就憑着他這張嘴,也定能夠將這悽慘擴大十數倍,然後說動母親和老祖推掉這婚事。
說起來,都是這事情發生的突然,他還不知道母親許下了親事就被映桃捉來了,根本沒機會到母親和老祖面前施展他的好口才。
蘇錦歌看着段玉萱道:「你說我們要是抽他幾鞭子,慌說是映桃真人打的,這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段玉萱立刻護在了風離落身前,警惕的看着蘇錦歌,「表哥已經很慘了,就是在不夠慘,那……那慘不慘還不都在一張嘴。讓表哥自己說慘些,我們在一旁敲敲邊鼓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