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打賭
咯吱、咯吱、咯吱…
及膝深的雪地上,一前一後走着兩個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個身穿白衫的俊郎男子。
此男子非但皮膚細白,就連眉毛和頭髮都是雪白的,他從頭到腳一身的白,倒是與這接天連地的雪地非常契合。
滴水成冰的極寒天氣,男子就只穿了一件白色薄衫,並不覺冷,因為他擁有極深的修為,這點寒冷對他來說完全不當事。
白衫男子右手牽着一根橘色繩子,繩子另一頭拴着一隻手,一隻皙白好看的女人的手。
女人帶着灰色的獸皮帽子,兩隻帽耳耷拉下來,把她整個腦袋包裹得嚴實暖和。
儘管她的整張臉包裹得只露出眼耳口鼻,巴掌大點的地方,但仍然遮不住她絕美的容顏,只不過她的神情就跟這雪地一樣冰冷,讓人不敢多看她一眼。
她很不高興,因為她是被白衫男子擄來的。
不過白衫男子倒是對她不錯,獸皮帽、獸皮大氅、獸皮長靴,把她包裹得嚴嚴實實,生怕她凍着。
倒不是白衫男子憐香惜玉,他惜的是女人肚子裏的孩子。
女人身懷有孕,已有三個多月。
「你究竟要帶我去哪裏?」女人望着白雪茫茫的前方,再一次出聲問道。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問過多少遍這個問題了,但是每次得到的答案都一樣。
「去一個誰也找不到我們的地方。」
白衫男子再一次答道,和之前每一次的回答一樣,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不走了,我累了。」
女人停下腳步。
她確實有點累,因為她已經被迫跟着白衫男子在雪地里跋涉了三個多時辰,而她的修為被白衫男子封印了,只能憑自身的體力走。
白衫男子跟着停下腳步,從虛空空間拿出一塊木板,扔到女人面前,說道:「躺上去。」
這是一塊門板,是他來的路上,從一戶人家的大門上掰下來的。
女子看着面前的朱紅門板,搖頭拒絕道:「不。」
白衫男子右手猛地一拽,女子沒有一點反抗之力,向前摔倒在朱紅門板上,掙扎着想爬起來,可是白衫男子右手一抖,橘色繩子旋了兩個圈,把她牢牢捆在了門板上。
「本尊再警告你一次,不要挑戰本尊的忍耐力,本尊殘忍起來絕對不是你能承受的。」白衫男子冷聲喝道。
女人聞言立刻停下掙扎。
咯吱、咯吱…
女人的安靜讓白衫男子很滿意,邁步繼續向前走去。
女人抬起頭望向來的方向,眸子裏露出了害怕和期盼的神色。
「小卒,你在哪裏?快來救我們娘倆啊!」
她不知道白衫男子要帶她去哪裏,對她做什麼,只能期盼自家的男人快快來救她。
白衫男子似乎聽見了女子心裏的呼喚聲,說道:「死心吧,張小卒不會來救你的,因為他已經死了。」
「你胡說!」女子聞言怒斥。
「知道本尊為什麼沒去平洲嗎?因為平洲戰場根本就是一個巨大的陰謀,是那個老東西的獻祭場,所有的人和妖都會被他殺死,成為他修煉神功的祭品。」
「老東西很厲害,本尊都不得不躲開他。」
「該死的王八蛋,本尊謀劃了那麼久,結果竟被他摘了桃子,等本尊歸來之日,必讓他全部吐回來。」
白衫男子目光狠厲地咒罵道。
女人聽了後心裏不禁泛起一陣恐慌,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嘲笑道:「原來不過是膽小鬼一個。」
白衫男子聞言猛地回頭,對女人怒目而視。
女人迎着男子幾欲噴火的憤怒目光,渾然無懼,說道:「不如我們打個賭。」
「什麼?」
「賭我的男人有沒有死?會不會來救我?」
「倒也有趣,怎麼賭?」
「如果我的男人沒有死,並且追上來救我,你就不得為難我,無條件把我放了。如果我的男人死了,或是沒來救我,我就任憑你處置。如何?」
「好,本尊和你賭了。」
「誰要是輸了後反悔不承認,就讓他永生永世是猴子,在大街上玩雜耍給人看,為主子賺錢的那種。」
「……」
「你不敢?」
「本尊有何不敢,就和你賭,並且願賭服輸。哼!」
白衫男子冷哼了聲,邁步繼續向前走去。
女人再次抬頭望向來時的方向,眼底深處閃過恐懼之色,她和白衫男子對賭,實則是在變相地安慰自己,並堅定自己的信念,告訴自己自家男人一定不會出事,而且一定會來救她。
同時她還耍了一個心眼,沒有在對賭條件里提時間,也就是說她可以把這個賭約儘可能地拖延下去,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尋覓逃走的機會。
陰間總共有二百多個地府,每個地府掌管着陽間一部分區域的生死輪迴,柳家村隸屬仁川地府管轄。
當年牛耀就是死後鬼魂來到仁川地府,被仁川地府的閻羅太戊看重資質,然後加以栽培重用,至於柳家村的其他人,也全都是在仁川地府投胎轉世的。
張小卒跨入通往陰間的裂隙,落在仁川地府的城外。
時隔四年多再次來到陰間,或許是酆都地府已經重現陰間的緣故,也可能是末世降臨的影響,他能明顯感覺到陰間有了極大的變化,不過他沒有心情,也沒有時間去細細感受。
「來者何人?」
「強闖陰間,禍亂陰陽秩序,真是膽大妄為!」
張小卒雙腳剛落地,就有一聲不悅斥喝自仁川地府城裏傳來,因為他強行撕開陰陽通道,動靜極大,被仁川地府的新任大帝感受到了。
張小卒自知有錯,身為道門天師,知錯犯錯實是不該,所以連忙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拱手致歉道:「在下強闖陰間實是不該,但在下卻有急事,乃迫不得已而為之,還望恕罪。」
說話間,他顯露出了聖境天師的氣息,深知解釋一萬句也不如亮一下實力有用。
果不其然,城裏的大帝感受到他聖境的氣息後,語氣頓時緩和了許多,問道:「不知閣下有何急事?」
「今年正月初十的晚上,在下的一些親人朋友遭到惡人襲擊,生死不明,在下想請地府管事的大人幫忙查一下,當日夜裏或是之後的幾天時間裏,是否有他們的陰魂來地府報道。」張小卒直接說明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