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庶子賈環 第一百三十三章 手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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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果然是個矯情的東西,數不盡的風流人物傷春悲秋,一則紀念平生憾事,余者皆是感嘆時間荏苒,命不由人。

    秋日往往是最悲傷不過的季節,在外遊行的異鄉人總會想家,總會感懷際遇不平。

    賈環倚靠在院裏的石椅上,望着略顯渾濁的天空。

    他慢慢開始想念遠在應天的白師叔了,想念白師叔的果酒和山茶。

    古往今來多少失意落魄之人,但境界高者,學識韜略深厚者,從來都只是其中的少數。

    白師叔當屬其中之最,他是有大志向的人,也是有大才的人,萬萬可惜的是不受太上皇待見,一生都失意徘徊。

    賈環是能夠體諒這種情緒的,一個男人,並非是說事業上成功了,地位上不凡了,他就是個男人了。

    男孩成長為男人的過程是貫穿於一生的,經得起榮辱,看得淡喜悲,才是一個所謂成熟的男人。

    丫鬟小紅身着一件紅綾襖,罩着青緞背心,打院外噔噔噔進來,見着賈環就笑。

    相處了近十日,小紅早就摸清楚了賈環的性子,淡泊俗事,最愛清靜獨處,卻又是個外冷內熱,溫言溫語的好主子。

    那個詞是怎麼說的,君子。依小紅看來,君子就是說的三爺這種人。

    這樣的主子,在賈府里打着燈籠也尋不到,待下人如此寬厚,又生得是那副模樣的,丫鬟們怎麼不欣喜。

    只是有時候又常常膈應的小紅同五兒極鬱悶,這位環三爺雖然平日裏看着好似是個極好說話的,但也就貼身照顧賈環的小紅和五兒才知道,三爺說的話,是不容許質疑的。

    倒不是賈環有多霸道跋扈,只是他慣喜歡用一些小紅五兒聽不明白的大道理來壓人,偏又說的溫和暖心,讓人生不出抗拒。

    小紅看着院裏安靜坐着的賈環,心裏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眼見着賈環瞅見了她,還極溫暖地沖她笑了笑,就更心裏難受了,幽幽地嘆了口氣。

    「三爺,外面說有人找你,說是叫什麼雲的,在西角門呢。」

    賈環聞言面上笑意更甚,放下手裏的書,就往院外去了。

    小紅連聲去攔,卻根本攔不住神色激動的三爺,只能在後面高聲去喊。

    「三爺,總得穿件外衣再去啊,外面天涼,受了風寒怎麼好。」

    賈環方才還在想白師叔,考慮找個時候把白師叔從應天接回來。

    不想此時師傅就來找他了,他所接觸之人,除了師兄林靄表字子云,再沒有別的什麼人了。自師傅進宮,一直到如今近半月過去了,賈環一直聽師傅的吩咐,安安心心地窩在家裏,從來都沒有往別的院子去過,更別說出府了。

    不是賈環對師傅不關心,而是他知道,師傅既然敢這麼大大方方地進宮,就是心裏有數。但畢竟是面聖,有太多脫離掌控的因素,所以賈環還是心裏擔憂的。

    耐着性子等了這麼久,總算是等來了好消息。

    途徑十幾分鐘的步行,遠遠地才看見了正門。

    打西角門一出,賈環就見着了站在石獅子旁邊的那個瀟灑身影。,

    一身寬鬆的月白長袍,頭髮用支木簪綸住,腰上繫着個小葫蘆,不是大師兄林靄,還能是誰。

    「師兄。」

    被賈環出聲去喚,林靄才回頭張望過來,見着是賈環,笑着沖賈環擺了擺手。

    「臭小子。」

    賈環出門忘記穿衣裳,凍得有些哆嗦。

    「師傅呢?」

    林靄瞅見賈環沒穿外衣,笑着敲了敲賈環的頭。

    「上車再同你說,外面冷的緊,亦或者」

    林靄話還沒說完,目光忽然瞥向了賈環身後,賈環順着望過去,懷裏抱着一件長袍的小紅,喘着粗氣追了出來。

    好容易才喘勻了氣,頗為生氣地嗔道「三爺,你這麼出來,若是病了,我們要被管事嬤嬤打死的。」

    賈環被小紅這幅佯怒的嬌憨模樣逗笑了,但也感激於她的關心。

    小紅好似抓住了賈環什麼把柄一般,氣勢洶洶地揪住賈環,一面給賈環穿衣裳一面嘴裏不停地念叨。

    「三爺這麼不在意自己身子,就是不在意我們做下人的。三爺病了,後面還不是累着我們做下人的。」

    「又要我們餵飯,又要我們餵藥,這也原是我們的本分,受累的卻是三爺你自己。」

    賈環無奈,只能老老實實地聽着小紅嘮叨,也不知是跟誰學的。待衣裳穿好了,才揶揄地望着小紅。

    「有勞了。」

    小紅被賈環的眼神看得面上一紅,沒好氣地白了賈環一眼。先前就注意到旁邊還有別人,故而不願意多待,轉身就鑽進了西角門。

    自小紅走後,賈環同林靄就上了馬車。

    林靄好笑地戳了戳賈環的胳膊,開口調笑。

    「你也有被人管的服服帖帖的一天。」

    賈環失笑地撇了撇嘴。「怎麼,難道比你的杏兒姑娘還厲害。」

    林靄被賈環一句話戳的語結,有些怨念地瞪了賈環一眼,喝了口小葫蘆里的酒,不再聊這個話題。

    「師傅如今在家茶飯不思,飯吃不下,就連覺都睡不好。」

    賈環聞言面色一變,擔憂道。「怎麼了,師傅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林靄呵呵一笑。「可不是嘛,別說是師傅了,就連我,也是一樣的吃不下飯,睡不好覺。」

    賈環這才發覺有些不對,若是師傅在朝堂上遇着什麼麻煩,師兄不會是這麼一副輕鬆面容。

    吃不下飯?

    賈環恍然明白了些什麼,瞪着眼睛橫向林靄。

    林靄吊兒郎當地靠在馬車上,望着馬車的車頂。「從應天回來長安,家裏的飯菜愈發難以下咽了,早前十幾年也不知是怎麼吃下去的,師傅是吊着面子不說,得虧他憋不住了,我反正是早就想來找你了。」

    賈環實在是無語,感情你們是嘴巴饞了,指望我去做飯。

    看着林靄那副皮厚如城牆般的表情,好似在說,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賈環再不能忍,伸手就要去鬧他。林靄連連躲到一邊,笑着開口討饒。

    「這原不能怪我,師傅不開口,我也不會私自來找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做飯做那麼好吃,旁的飯菜哪裏還能吃得下去。」


    兄弟兩笑鬧着,馬車就到了林府。

    但林府如今卻不比賈環以前來時的那副冷清模樣,正門前停着四五輛馬車,與以往大不相同。

    賈環跟着林靄進了正堂,就見着已然半月不見的林道儒,坐在茶桌上,同一個年齡相仿的藍衣老朽下棋。

    旁邊還有三四個老頭子觀棋。

    賈環同林靄湊過去旁觀,看着師傅林道儒同對坐那藍衣老朽手談,旁邊幾人也顯得興趣極佳。

    賈環前世是圍棋老手,如今雖然沒心思在這上面,但對於一盤殘局的局勢,還是很容易就能看出來的。

    顯而易見的,師傅林道儒已經落入了被動,這盤棋能不能反敗為勝不說,留給林道儒的機會顯然不多了。

    此時輪到林道儒落子,這一子的落位及其關鍵,如若貓在對手大龍的尾後,還能負隅頑抗幾十手,如若隨意落了,對手大龍便成。

    賈環饒有興趣地看着一臉嚴肅的師傅,好奇於林道儒會怎麼破局,他並不曾與師傅手談過,不過常見林道儒自己一個復盤,理所應當地認為林道儒是有兩把刷子的。

    林道儒面色的肅重,讓賈環不由自主地屏起呼吸,仿佛能設身處地地感受到林道儒腦海里各種棋路的嘗試。

    「嘩啦。」熟悉地抓子聲,賈環眼神死死地注視着那隻手。

    衣袖帶風,兩指捻子,如蛟龍如海,落入沙場。

    「啪!」

    亮亮堂堂的一聲落子聲,極具高手風範。

    「呸!」

    賈環傻眼看着一臉嚴肅的林道儒,什麼玩意,你下這?

    這怕是最為多餘的一手了,初學者也不會這麼玩啊。該有的大龍你不截,該劫的子你不劫,落在這裏是鬧哪樣?

    賈環差一點就忍不住罵出聲了,這手棋下的實在是太臭了。

    卻有一人比他先出聲,正是先前開口說「呸」的那人。

    賈環放眼望去,這是個鬚眉皆白的老朽,頭髮收拾的頗為利落,一身常服也算得上氣度不凡。只臉上的神色有些破壞氣質,顯得有些焦急,好似現執露出敗像白子的人,不是林道儒而是他。

    「哎呀,這子怎麼能這麼落呢,雅川你會不會下棋,不會下就讓我來。」

    賈環聽着這老者直白痛快的吐槽,心裏一陣舒爽。

    所謂觀棋不語真君子,賈環身為人徒,自然是不好開口插嘴的,所以他即便是極其難受於這一子,還是選擇了閉嘴不說話。

    即便是輩分相當,關係極好,也不會在別人下棋的時候插嘴,這樣容易惹別人不高興。

    但是有別人做出頭鳥,賈環自然也是樂於見到這種b場面的,這原不是他這個徒弟該有的想法,但卻是賈環前世養成的習慣。

    賈環尚且還在偷笑,那老者不光嘴上說得直白,捋捋袖子還要上手。身邊人攔之不及,被他搶了那剛落的白子,順手就要重落。

    這當是圍棋當中最為刺激的事了,奪子為師。賈環已經按捺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了,瞪着大眼睛望着那老朽高高抬起的手。

    眼見着白子擲地有聲地砸進棋盤裏,賈環實在愛死了這番畫面,下棋人之間的鬧劇,一定是最有意思的畫面。

    可落下之後,原本還在吵鬧的幾個老朽登時安靜了,本來因為被這老頭搶子惱火的不行的林道儒也安靜了,對坐那個還在生氣於林道儒找場外援助的藍衣下棋人也愣住了。

    賈環現在真想一腳給那奪子指點的老頭踹出去,說的這麼厲害,結果就這?

    就這?

    那奪子老朽還在叫囂,全然沒注意到屋內眾人的古怪神色,仍是理直氣壯地拉着身邊人問。

    「怎麼了,難道老夫說的不對麼,雅川那子明顯就走死了,再幾十手就輸了。若是落在老夫這裏,不消三十手,大龍就有被斬的風險。」

    林靄古怪地看了眼身邊的賈環,自己的衣袖已經快被賈環給扯爛了,嘗試性地抽了兩下,卻又怕真被扯破了。

    只那老朽說完,屋內一眾人都哄堂大笑,笑得眼淚汪汪。

    有人指着奪子老朽,邊笑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平川兄,好棋啊!」

    眾人笑聲更甚,就連賈環都笑得肚子疼,連連拍着林靄的大腿,抽的林靄面上一陣陣變色。

    如若按照那人的說法,確實是這麼個意思,但是你把白子落黑子堆里是幾個意思。

    所謂金角銀邊草肚皮,下棋先佔星位,其次是邊。

    下棋要通氣,不通氣落下去的子是死棋,這棋按他的說法雖然確實如此,卻不符合圍棋最基本的規則,無怪其他人這麼笑他。

    那奪子老朽自己也發現了不對,喪氣地一拍腦門,唉聲嘆氣起來。

    林道儒沒好氣地瞪了那老朽一眼,自顧拿回自己的子,又落回他原來的地方。

    棋局已然還要繼續,賈環又將注意力放在棋盤上。不出他的所料,其後又有林道儒的屢屢妙手,使得原本就勢頹的白子一敗塗地。

    賈環算是看出來了,自己師傅林道儒是個典型的臭棋簍子,對手的那位持黑子的倒下得極好,風格很穩重。

    而先前局外指點的那位大神,恐怕比林道儒還有過之無不及。

    棋局已然到了尾聲,黑子大龍快把白子撕得四分五裂了。

    林道儒好像也發覺了自己馬上要輸的事實,忽然分心於外界,裝模作樣地左右望了兩圈,看到賈環便眼中一亮,大喊一聲。

    「環兒!」

    賈環被師傅一聲大吼唬的渾身一震,一臉茫然失措的看着林道儒。

    林道儒將棋盤上的棋子一推,起身拉住賈環的手。

    「環兒,真是多日不見了!為師對你好生思念啊!」

    賈環人都傻了,他也不知有多久沒見過這一招了,林道儒用的是古往今來圍棋手談裏面最賴的一招,

    大江東去浪淘沙,棋盤一毀無輸贏。

    對手那位老朽本就不大樂意同林道儒這樣的臭棋簍子下棋,只不過是確實無聊,打發打發時間罷了。不想這林道儒老頭,實在棋品太次了。

    「姓林的,你這廝還要臉不要臉?」

    林道儒這才裝模作樣地回了頭。

    「怎麼,我見着我徒兒心情激動一些不行麼?這盤棋只當你我和局,待會再重頭來過。」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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