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餓!」小男孩拉着男人的衣角,男人面露難色的看了鄭珏一眼,鄭珏走過來黑小男孩拿出了一個饅頭說道:「吃吧!」小男孩看了一眼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沖他點了點頭,小男孩才走過來小心翼翼的拿過了一個饅頭,拿過來之後馬上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鄭珏看着狼吞虎咽的小男孩,拿出了水壺送了過去說道:「別噎着,喝點水」小男孩接過來喝了一口繼續大口大口的吃着,忽然鄭珏朝着侍墨的後腦勺打了一巴掌道:「看看人家,在看看你!年紀不大,還挑食!」
侍墨自打跟了鄭珏,開始到了到處混吃混喝的日子,嘴慢慢的也刁了起來,現在幾乎已經快到了無肉不歡的地步了,侍墨慚愧的低了低頭
這個時候小女孩也膽怯怯的走過來,看着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看着鄭珏道:「大哥哥,可以給敏兒一個饅頭嚒?」
「給」侍墨沒等鄭珏反應過來,馬上從鄭珏手裏奪過一個饅頭遞到小女孩手裏
這個時候只見小女孩乖巧的走到那個男人身邊,把剛剛要來的饅頭遞到了他的手上,說道:「爹爹,敏兒不餓,你們吃吧」
「爹不餓,敏兒吃吧,你也兩天沒吃飯了」
「敏兒不餓,爹爹還要照顧敏兒和弟弟,爹爹吃吧」
這一刻,這個小姑娘徹底把鄭珏給俘虜了,這俗話說的小棉襖一點也不錯,鄭珏已經打定主意,這輩子一定要生一個女兒,嗯,要跟敏兒一樣懂事的!
那男人接過饅頭,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鄭珏,喉頭動了動,終於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侍墨這小子見到敏兒把饅頭給了自己的爹爹之後幹了一件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事情——拿出了自己剛買還沒吃的關東糖遞給了敏兒說道:「小妹妹,你吃吧,我不餓」
敏兒含着食指的樣子把鄭珏萌壞了,乖巧的問道:「真的可以嗎?」
「給,我還有一根,沒關係的!」敏兒將信將疑的拿過侍墨手中的關東糖,在侍墨的注視下舔了一口,突然鄭珏和侍墨感覺到背後一股殺氣撲背而來
侍墨第一時間發現了底氣壓的重心彩兒,彩兒一聲不吭的大口大口的咬着關東糖,不一會一根關東糖就進了肚
鄭珏壞笑都看了侍墨一眼,之後見那男人吃的差不多了之後,過去問道:「大哥,你這是從哪來啊」
男人見侍墨問話,猛地咽了一口說道:「俺們是從崑山那邊過來的,那些啥聖教的把俺家的地給收了,說是奉了皇上的聖旨,要進京勤王」
鄭珏不明就裏的繼續問道:「朝廷不是派了武城候領兵平叛嚒,怎麼……」
「敗了,敗了!東征的大軍還沒到崑山縣城,從崑山的山溝溝里,就中了埋伏,全軍潰敗,俺這才領着全家出逃,孩他娘也是剛出崑山的時候,不小心掉到江里了,現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唉」
這男人的話解開了鄭珏的最後一個疑問,怪不得朱勇敢這麼不惜跟武城候府翻臉的代價跟武城候翻臉,原來是早就知道了武城候要完蛋了,才敢這麼肆無忌憚
確實,經過這一戰,王聰這輩子是別想在領兵了,這一次能不能活命都還不知道,起碼武城候這個爵位是保不住了
鄭珏一邊想着王坤的事情,一邊隨口一問道:「那像你們這樣的人多不多?」
「多,今天早晨俺帶着倆孩子就到了城外了,開門前城外少說得有七八千人,這城裏估計明天就得有至少兩萬餘」
忽然這個時候,鄭珏隨處一瞟,發現路邊有的難民正用碗接房頂上往下流的露水,正是深秋雨水多,有不少人乾脆直接喝路邊的積水
鄭珏看着這副畫面,眉頭微微皺起,這樣一來,難民里必然要起瘟疫,如果是這樣,金陵城裏恐怕就要變成人間煉獄了
鄭珏不敢想像,當即下定決心回到朱家之後馬上跟朱勇說一下,瘟疫起則生靈塗炭
鄭珏越想越覺得事關重大,那中年男人也見鄭珏眉頭緊鎖,還以為是自己哪裏說錯話了惹到了鄭珏,馬上誠惶誠恐了起來,鄭珏見狀道:「大哥,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我這裏只剩下十兩銀子了,你帶着倆孩子先安頓一下吧」
「這……萬萬使不得啊」中年男人這輩子都沒見過十兩銀子擺在眼前是什麼樣子,忽然鄭珏扔給他這麼一筆「巨款」反而嚇了一跳
不過鄭珏現在也沒心思管這些了,瞅了一眼還不懂人事的那個小男孩,把十兩銀子往孩子手裏一塞拉起侍墨和彩兒轉身就跑
中年男人見鄭珏把錢給孩子,鄭珏剛走便一把奪過來就去追鄭珏,不過鄭珏就好像飛一般憑空消失在了巷子的拐角處
鄭珏實際上也並不怎麼認識路,拐進巷子之後沒過多久就發現自己迷路了,不得不把彩兒和侍墨放了下來
氣喘吁吁的鄭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着急操心難民的死活,也許是出於一個醫生的本能吧,若是鄭珏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人,當初也不會在一個醫生被列為高危行業的時代選擇醫生作為自己的終身職業了
如果說有這麼兩個職業關係到人類文明的傳承,那麼這兩個職業便毋庸置疑的是醫生和老師,一個負責使生命得以正常延續,一個負責使文明得以傳承
休息了片刻的鄭珏擦了擦汗,一股秋風吹過,忽然鄭珏終於意識到了自己身後的那個底氣壓團
侍墨此時正不知所措的看着鄭珏,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到了彩兒,鄭珏看了看彩兒,只見這小丫頭陰沉着臉,雙眼微微的眯了起來,本來可愛的臉龐,這個時候看上去更像只發現了一隻老鼠的小貓,而這只可憐的小老鼠就是侍墨
「彩兒……你怎麼了啊……我給你吃……」侍墨本來想說給彩兒吃關東糖,不過忽然想起來自己的那根關東糖已經給了敏兒了,說了一半的話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吃,吃,吃什麼?關東糖嚒?哼!」
鄭珏無語的看着彩兒和侍墨,這小小年紀就這麼大的醋性,嘖嘖這要是長大了,侍墨可真有的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