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問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菩薩怒火湮神志,蕪荻仗劍挑大能

    上回說到那月光菩薩之前被困在星辰天幕之中，想動不能動，欲言不能言，再加上落在周雲舒這個「仇人」手中，也不知道等待他的，會是何等處境，一時間難免心中忐忑不安，別提有多煎熬了。愛字閣 www.aizige.com他雖不怕死，但卻放心不下牢整合上——更何況，大道高邈，世上不知有多少額度法門，能讓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要說月光菩薩能夠始終坦然，那也不現實！

    事實上，月光菩薩已經在考慮着，若是有機會的話，不妨放下身段，捨去了一張麵皮……但隨後周雲舒以星辰元氣為其恢復法力，治療傷勢，似乎並沒有存摺什麼惡意的時候，月光菩薩這廝也沒有什麼歡喜念頭，反倒是更加的心懷惴惴，忐忑不安！

    常言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會子她已經落如周雲舒的手中，按說生死皆操於人手，周雲舒想要做什麼，他也無能反抗，最多也就是撐着找機會自我了斷——這還要等周雲舒解開了他身上的禁錮之後，方才有自我了斷的可能……但即便如此，周雲舒依舊在對他「示好」，焉能不讓月光菩薩心驚膽戰？

    畢竟雙方可談不上半點友好關係！彼此分數敵對，某種意義上來說，更是不死不休的對頭！這般情況下，周雲舒給他治療傷勢，恢復法力，若說沒有更大的圖謀，月光菩薩如何肯信？只是任他才來想去，也得不出一個答案。若說周雲舒不殺他是在顧忌佛門勢力，怕枉生事端的話，也犯不着替自己療傷什麼的吧？

    正因為猜不透，所以才倍覺不安！只不過，這種不安，很快地就被一種名為憤怒的情緒替代了！何止是憤怒？簡直是怒焰滔天，沖毀了理智的最後一根弦！話說那月光菩薩，在周雲舒把他放出了星辰天幕之後，很快便怒不可遏，簡直要被氣的喪失了理智，霎時間煞氣幾乎凝成了實質，比魔頭還要駭人……

    這般變故卻是為何？原來，那月光菩薩才自脫困，被周雲舒放出來，話也沒來得及說半句，就見得周雲舒對張蕪荻點點頭，言道：「蕪荻，這老和尚還是有些手段，你可當心一些。不過，也僅僅是如此而已，稍微注意一下，別三兩劍就把這廝給斬了……」

    話不多，半句也還未曾說完。但那月光菩薩何等老辣智慧，立刻便猜到了周雲舒的打算，之前替自己恢復法力，治療傷勢的原因，也就有了合乎情理的緣由了！敢情那姓周的小輩欺人太甚，竟是把自己當作了一塊兒磨刀石，自己磨礪過之後，還不罷休，現在又妄想着輪番着讓那姓張的女娃娃也如法炮製……

    更何況，周雲舒言語之中的輕蔑之意，簡直溢於言表！什麼叫做「稍微注意一下，別三兩劍就把這廝給斬了」，豈非是赤裸裸的瞧不起人？真當是所有人都如同你這姓周的小輩一般是個怪胎不成？

    這辦好不容情的羞辱，不遲於把月光菩薩的一張老臉，給擱在了腳底板下面反覆摩擦，卻讓那月光菩薩如何能忍？若是較量搏殺，勝敗各憑手段，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但周雲舒如此打算，卻分明是把自己當成了一種工具。對於一個堂堂佛門菩薩，養尊處優了無數年的大能者，該是何等樣的侮辱？更何況，月光菩薩心知肚明，他們此時的交鋒爭鬥，必然牽扯了佛道兩家，天庭玄門的大能者的視線。本身以大欺小就很丟人了，回頭還打不過一介後輩，更是丟人現眼！這也罷了，此時更要被一個小輩連番羞辱，焉能不讓月光菩薩惱羞發狂？

    須知道，那月光菩薩原本就被迦葉尊者影響了心智，情緒化本來就極其嚴重，便是沒有迦葉尊者的手腳，也未必能夠忍得下這般恥辱，更何況此時月光菩薩是菩薩境界，凡人心靈，自然是更不可能承受的住了。被周雲舒這樣一刺激，霎時間，就崩斷了靈台之中最後一根理智的弦了。

    周雲舒卻還真的不是無心之失，而是真箇打算羞辱刺激月光菩薩——這一點，在前文已經提過了原因了。正因為有意為之，周雲舒說這話更是有的放矢！話說如不讓這月光菩薩怒氣淹沒了理智，萬一這廝情知不妙，轉身就跑怎麼辦？

    要知道，先前月光菩薩這廝是懷着一腔怒氣和必殺的決心，才與周雲舒周旋一陣的。但經歷了被擒拿的過程之後，月光菩薩心中是否還有那種堅決的殺意，可就是未知之數了。畢竟，明知不敵的情況下，只要不是失了智，想來都不會死戰不退，送了人頭——留着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才是正常人的第一反應，更何況，周雲舒已經隱隱感應到了月光菩薩似乎心有牽掛，若不把他逼入絕境，這廝一心要走，他也未必能夠攔得住……

    周雲舒的做法雖然有失風度，但效果，卻也着實不差。那月光菩薩果然中計，怒吼連連，雙眼血紅，繃斷了理智的那一根弦，甚至於此時鼻尖都噴出了三昧真火，火光中映照這月光菩薩猙獰的面孔，當真如同學海之中走出的修羅一般，煞是恐怖！有此表象，便證明了那月光菩薩分明已經氣急攻心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以至於一時間連自身的精氣神都掌控不住，化作了三昧真火噴將出來！

    常言道：「士可殺不可辱！」作為佛門菩薩，那月光幾曾有過這樣被人羞辱的時候？兩個太乙金仙，居然把自己當做了試劍的工具，教他情何以堪？言辭之中，更是輕蔑到無以復加，似乎三招兩式就能打發自己一般，當真是可憎可厭，該殺該誅！若是這兩個小輩憑着能為強悍，一劍把他月光菩薩斬殺了，亦或者是生擒活捉，拷打折磨他都也認了。畢竟分數敵對，怎樣做也不為過，但這樣被小輩當做試劍的工具，這等羞辱他月光菩薩還真就難以忍受得了！

    其實這也算是洪荒所屬的修行者的一塊兒通病了！無論何時何地，麵皮通常是最重要的。相互見面的時候，還要相互恭維一句以表尊重，只有撕破了臉的才會老實不客氣得冷嘲熱諷，但說真的，這樣的人，偌大的洪荒，又有幾個來着？

    正是這種大環境的薰陶，有些無關痛癢的事情，在那些大神通者言中，卻是比生死性命還要重要！也正因為如此，月光菩薩此時遭遇的這種在凡俗之人看來，其實算不得什麼大事的事情，畢竟比這更為過分的羞辱，簡直多了去了。但在月光菩薩看來，卻是傾盡五湖四海也洗刷不去的羞辱，根本不能容忍！

    何止月光菩薩咽不下這口氣，沖毀了理智，便是周天大能，神念關注此事的那些前輩們，也都微微皺眉，覺得殺人不過頭點地，周雲舒這般折辱月光菩薩，到底是有寫過了。畢竟那月光好歹也是一位大修行人，背着伴着如，到底是太損修行人的麵皮了。

    當然了，這些大能們雖然心有此念，到底也不會把這個事情往心裏面去——還是那句話，分數敵對，無所不用其極。對周雲舒的做法，面上皺眉頭，心裏面，未嘗不是在暗暗點頭，尤其是以道門和天庭之人為甚，畢竟立場相同，看周張二人，如同自家後輩——倒是那佛門之人，除了少數別有心思之輩，大多數，都有着一種「同仇敵愾」的念頭……

    這些無趕緊要的就一筆帶過，言歸正傳，這一刻月光菩薩簡直無法忍受，什麼先行離去，以圖將來的念頭早就不知道哪兒去了，便是那心心念念割捨不下的了真和尚，這時候也從他的腦子裏面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腔決計不能善罷甘休的仇讎，不見生死，便絕難收場！

    「小輩！欺人太甚……」月光菩薩一個字一個字的咬着牙吐將出來，殺意沖霄而起，煞氣混同着三昧真火，映襯的這位佛門菩薩，如同神魔一般！只是沒等月光菩薩把話說完，張蕪荻卻已經先行動了。她一聲清吒，言道：「哪那麼多廢話，接劍！」

    那月光菩薩面容扭曲，眼中噴火，只是這時候卻也着實沒有時間，讓他在口舌之中發泄滔天怒火了！隨着張蕪荻一聲「接劍」，剎那間張蕪荻身上氣息迸爆，一股龐然劍意，自她的體內迸爆而出，化作無窮巨力，呼嘯着向着周遭逼散開來。那月光菩薩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口還張着，立刻就被張蕪荻擴散開來的劍意氣機給灌了個結實，還沒來得及吐出的字眼兒，也就這麼被逼了回去！

    這其實僅僅是個開始罷了！隨着張蕪荻的劍意擴散，，忽然之間，周遭的天地虛空之中，一陣陣宛若來自荒古時代的劍吟，響徹了天地寰宇。張蕪荻的身上，一道劍意凝成實質，呼嘯着拔地而起，衝上九天雲霄，接入了無邊天際的更深處。

    這其實也是得自於混沌魔神身上的好處。當初在北俱蘆洲「歷練」的時候，周雲舒便背了半截混沌魔神屍身找到張蕪荻。那張蕪荻便是從那周雲舒待來的混沌魔神屍身上，藉助於一種她和周雲舒一起參悟出來的法門，窺到了烙印在混沌魔神屍身之上的一角遠古時代的場景。

    當時張蕪荻便靈機觸動，自己的劍道目前已經走到了一個極致，卻還差了一種時間上的底蘊。於是靈機一動，以那混沌魔神屍身為媒介，將亘古的時光將之融入在自身劍意之中，實現一種質的蛻變——不然的話，張蕪荻生不過數百年，哪裏來的時間底蘊積累，讓她的劍意帶上一份荒古氣息？

    只是，張蕪荻積蓄起來的劍勢也就到此為止了！亦或者說，出於某種考量，張蕪荻暫時展現出來的滔天劍意，僅僅就到這一步而已……

    當是時，那月光菩薩被張蕪荻灌了一嘴的劍意氣機，更是狂躁無匹！但聽得這廝一聲怒喝，雙眼血紅，滔天力量滾滾而出，一時之間，似乎連天地也都在為之震顫，萬物靈力都呈現出一絲絲哀鳴，周雲舒眼神一凝，連忙打出一道玄光，覆蓋周朝萬里乾坤，以之來擋住餘波擴散，不使得殃及乾坤萬靈……

    料想着接下來的大戰，必然激烈無比，屆時月光菩薩癲狂無比，多半不會注意到收斂力量，而張蕪荻境界上逆行伐上，未必能夠留得住手來消泯餘波。當下便屈指連彈，打出無數道靈光，隱約結成了一座陣勢。這陣勢並無其他妙用，卻最能返本歸元，將撞擊在陣法之上的種種力量，返本歸元，轉化為純淨無害的天地元氣，慢慢還歸天地之間……

    「阿彌陀佛！」想來是因為周雲舒張蕪荻的連番羞辱之下，月光菩薩不堪承受，這時間癲狂如魔，陡然間爆發出難以想像的滔天氣勢！一聲佛號之後，月光菩薩體內經脈寸斷，舍利子一點點的崩塌，但詭異的是，他的氣機不降反升，隱隱已經要攀升過了大羅金仙的這條線，回歸准聖能為！更詭異的是，這時候的月光菩薩，雖然癲狂依舊，但似乎又恢復了一點點智慧，口宣一聲佛號，便是明證……

    雖說似乎要回歸准聖能為只是一種趨勢，但即便如此，月光菩薩也與之前對戰周雲舒所展現出的神通威能，有了近乎翻天覆地的變化！周雲舒眉頭一挑，心道終究是刺激的過了火候！心念轉動，就要讓他之前打出的玄光變幻，化作一道封天鎖地，隔絕天地元氣的陣法。畢竟那月光菩薩此時似乎因為某種未知原因，道行境界在隱隱蛻變，若是不加以限制，周雲舒擔心張蕪荻未必能夠從容應戰，攫取所需要的靈機感悟。

    正是由此考量，周雲舒才打算出手加以限制。以周雲舒的眼力，自然不難看出那月光菩薩縱然想要蛻變，便需要有足夠的天地元氣加持。否則的話，就算道行因為某種未知原因恢復准聖，受制於元氣不足，也萬難到達一個能夠威脅到張蕪荻的層次。如此一來，局勢也依舊在掌控之中，無傷大雅。所以，周雲舒第一反應，便是個絕緣漆，倒要看看這月光菩薩，如何突破！

    周雲舒的思量不可謂不周到，只是張蕪荻似乎猜到了周雲舒的心念想法，在周雲舒出手之前，便道了一聲：「雲舒，且由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