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
窗外一片明媚,溫暖的陽光甚至有些刺眼,一男子靜靜的坐在草坪上的凳子上,面前是一副還未完成的畫。他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前面安靜讀書的女孩子,烏黑的髮絲被整理在耳後,一兩根調皮的跳了出來,落在她白皙的臉龐上,身上似乎散發着柔和的光。
子卿一邊閱讀一邊拿筆記錄着什麼,她喜歡這裏的生活,喜歡同學們用爽朗的笑聲打招呼,喜歡用還不是特別流利的口語交流,喜歡在溫暖的天氣里讀書,喜歡身邊有個人靜靜的陪着,兩人不用說太多話,偶爾一個眼神的交流相視一笑。
她抬頭看向正在認真畫畫的人,似乎已經習慣了齊悅的存在,只要沒有課,他就會過來。似乎是感覺到了落在身上的視線,齊悅也抬起頭,微微笑道「馬上就好」
快速的幾筆,然後收手,欣賞着已完成的作品。
子卿端着果汁遞給他,俯下身認真的看着忍不住讚嘆道「你真是一個天才,不過短短時間,畫功都已經如此了得。」
齊悅暖暖的笑道「其實只是看畫畫的對象是誰,有些人在心中已經畫了千百遍了,自然就容易了。」
言畢,神情有些緊張的看向頭上的人,剛好望進黑色眼眸中,只見她有些侷促的躲開,頓時心底有種濃濃的失落。
他也站起身,或許是坐得太久,突然起身只感到一陣頭暈。腳步嗆啷的向後退了兩步,子卿見狀連忙扶住「怎麼了?」
「沒事,猛的起來有些頭暈。」他不在乎的搖搖頭,看着晃眼的太陽使勁的眨眨眼,好一會才緩過來。
「我陪你走走」她輕扶齊悅胳膊,臉上是毫無保留的關心。
看到子卿緊張的神情,齊悅心裏是高興的,這麼長時間的陪伴如果在不能打動她,都要懷疑她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了。不過還好,看來是有效果的。
「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好多了。」他拉下她的手,緊緊的攥住。
在用力掙脫無果過後,她放棄了。任由齊悅拉着,其實心底早就沒有排斥了不是嗎?在下雨天給送雨傘的時候,在天冷時給她買好厚衣服時,在累的時候充當靠枕的時候,之前還剩下的一絲對感情的抗拒或許早就煙消雲散了。她也懷疑自己是不是太花心了,炎季霖有時候還會在腦海浮現,但她卻已經拒絕不了齊悅了。
「在想什麼?」
看到旁邊的人似乎有些神遊,他輕聲問道。
「在想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你知不知道我很感動卻不曉得該怎麼報答。」
聞言,他轉過身用力握住肩膀,真誠的說道「我不需要你的報答,我只要你試着接受,試着習慣着我對你的好,或許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你會感到不自在不舒服,那麼我的目的就達成了。」
光透過他的髮絲,子卿能看到那瞳孔中的自己,肩膀傳來手心的炙熱讓喉嚨的話說不出來。
......
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淅瀝瀝的雨水,站在窗邊的人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炎季霖有些靜靜佇立在那,依舊是那張桀驁不馴的面孔,但似乎多了份成熟與沉寂之後的冷峻。
沒有電話,沒有短訊,沒有一點點的聯繫。
自從機場那天一別,他的世界徹底平靜了,她仿佛消失在了生命之中,開始他以為這只是暫時的,但一個月,兩個月,他開始懷疑,三個月四個月後始終沒有一點消息。
當初他在子卿離開後就讓人開始調查事情的原委,以及照片,才發現是艾心和齊悅計劃的一切,即便心裏從未懷疑過子卿,開始時也只是耍耍脾氣,但他還是有些恨自己為什麼把事情弄到這個地步。或許是一次又一次的無理取鬧,就像父親說的她的耐心已經被磨光了嗎?不然怎麼會一年之中連一個電話都沒有。
「噔噔」兩聲敲門聲響起,他收拾情緒望向門外。「霖少,林小姐來了。」
「請她進來。」
林琪是公司的一個重要合作夥伴,她憑着幹練精簡的手段,年紀輕輕就坐上了圓方建築的經理位置,她參與的設計都是口碑極好,獨特新穎的,業內評價很高,不得不說是一個很厲害的女人。
「林小姐,你好」炎季霖掛上得體的微笑大步迎上去,伸出手。
林琪也有禮貌的笑笑,握住他的手「好久不見。」
「請坐!」他紳士的幫她拉開座椅,其實對這個外面傳言的冷麵女王在接觸多了並不贊同,她工作認真的態度倒是讓炎季霖很是欣賞。
「我們就節省時間,直接進入話題吧。」林琪妝容得當的臉上依舊是大方的笑容,她對這個比自己小兩歲的男生倒是很佩服,主要是炎季霖身上並沒有一般大少爺的脾氣,而且做事風格也比較雷厲風行,有些手段,很像剛畢業的自己。
「好。」
「這是你之前帶我去那個度假區參考地形後,我們做出來的設計圖,你看一看。」說罷她展開帶來的設計圖「酒店距離海區有三百米的距離,我們把通往海邊的道路設計成大理石地面,寬3米,兩邊圓形的花卉。你看這,這,因為是階梯狀,所以出來的效果特別漂亮....」
兩人積極的交談着,炎季霖聽的格外認真,聽着林琪的描述,基本能想像出畫面。
時間似乎在忙碌中過的特別快,在不斷的交流中接近中午,暫停下來,林琪看看手錶,才發現已經十二點。「都中午了,要不先去吃飯,下午我們在繼續。」
「好啊,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做的泉水雞不錯,一起去吧」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道菜?」她疑惑的笑道。
炎季霖笑而不語,他當然是調查過了。
林琪也不再追問,兩人同行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