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清冷的手貼在火熱的眼淚上輕輕擦拭掉,她捧着那清秀的臉龐,平淡的聲音沒有起伏卻能讓波動的心情慢慢平復。
「我知道你不想的,這並不是我們的錯啊,那是上一代的糾纏,他們有他們的辦法,我們的責任就是更好的活下去」白雪依靠在子卿的肩頭,聽着她溫柔的勸慰, 稍稍平復些繼續訴說。
「李夫人自殺了,在我的母親離開以後,爸爸知道我們的存在無奈的把我們接回了家,從我再次進入大門看到所有人冷漠的表情,我就知道一切都不同了,媽媽卻沒有絲毫的愧疚,那時美娜窩在沙發里恨恨的盯着我,我試着和她交談,她就像一隻刺蝟般狠戾的打了我一巴掌」白雪不自覺的撫摸上臉頰,記得那時腫的很高足以證明她的恨意有多深。
窗外白雲悠閒的飄蕩,雨過天晴,樹的枝葉來回搖曳,雨珠被吹落在地上的小淺水溝里,沉默不見。草地上小小的男孩女孩開心的奔跑着,歡呼着,不染世間塵埃,不擾世俗憂愁。絲絲涼風透過窗戶吹進,白雪讓子卿躺下幫她蓋好被子。
「你知道嗎,爸爸並不喜歡媽媽,這本就是年輕時衝動犯下的錯,他也不喜歡我,他最在乎的只有美娜,甚至聽從美娜的話讓我跟隨媽媽的姓,但我一點也不怨他,這是我欠她的」悅耳的話語緩緩流出,輕柔淺笑,明亮的眼睛彎成了月牙,似乎和她說的故事是截然相反的。
小的時候或許曾經羨慕美娜每次生日都可以像公主般大辦宴會,自己只有灰溜溜的躲在角落看她挑釁的眼光;也曾想爸爸可以送一兩件漂亮的衣服,卻每次都是美娜挑剩的甚至她穿過的,儘管心裏難過也沒有一點嫉妒。
「越長大她的脾氣越厲害,仿佛所有人都虧欠了她,但是她對一個人很聽話,那個人就是丘賀。」
丘賀?她記得,在籃球場上那個翻版的古天樂,就因為多看了幾眼還惹得炎季霖大吃飛醋。
「你喜歡他對嗎?」她注意到說道丘賀時白雪情緒和語氣的波動,並不只是能令美娜聽從他那麼簡單。
白雪身子微顫「你真聰明,可是他和美娜是很好很好的朋友,而且我知道美娜也很喜歡他。但愛情是個不可理喻的東西,儘管美娜從來不讓我跟着他們,她會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去,她也會把門反鎖讓我進不去,可是緣分就真的很奇妙。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天的午後。」十三歲那年夏天,雪白的裙角飛揚在微風中,太陽很毒辣,爸爸媽媽都去上班了,只剩下她和美娜還有兩個傭人,瘦小的身軀抵不住他們的推搡被死死的曬在門外。
「那天氣溫有四十多度,我在外面站了三個小時實在受不了暈倒在門外,恍惚間我看到他就像一個天神般把我抱起送回了房間,小孩子就是很單純,從那時就有一個身影牢牢的刻在心間揮之不去。」她甜甜一笑,那是來到這個家後最開心的一次。
「從那之後,丘賀總是帶着我四處玩耍,美娜千萬般的不願意卻也無可奈何,就這樣她的怨念越積越深,直到在高中時遇到霖少這才轉移了她的注意力,接下來的事情你應該猜的到」白雪認真的望進星星一樣燦爛的黑瞳哀求「子卿,我知道她犯下這麼大的錯誤,以霖少的脾氣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請你不要計較了,你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的」
子卿眼睛一轉狡黠的笑道:「哦?什麼都可以?」白雪使勁的點點頭。
「那,我要你離開丘賀,永遠不許再見他」子卿立刻假裝板着臉的說着,仿佛剛才和她談笑的不是這個人。
皓白的牙齒在薄薄的紅唇上咬出深深的牙印,只有這樣了嗎?心裏的苦澀如洪水把她吞沒。見都不能見!也好,斷了念想,畢竟他從來都只把自己當做好朋友,是自己一直痴心妄想了。
「好!」她哽咽的說出這個艱難的字眼。子卿不忍的一指彈在了她的額頭「笨丫頭,我和你開玩笑的啦,炎季霖也絕對不會去干涉這件事情的,你放心好了。只希望她可以明白你的一番苦心。」
白雪詫異的抬頭,眼睛已經紅成了兔子,嘴唇張開,呆愣的模樣讓子卿忍俊不禁「好啦,點滴都快要完了,你幫我叫護士過來好嗎」
「哦哦」白雪急忙應允去找護士。看到她單純可愛的樣子讓子卿不由笑了。白雪你會幸福的,一定會的。
午後的陽光很溫暖,雖已冬日,但這裏依舊沒有感覺到絲毫的寒冷。北方應該在下大雪吧?銀裝素裹的世界這裏根本看不到,想着整個大地都白雪皚皚,煙囪升起淼淼的白煙,空曠的世界萬籟俱寂,那一定很美,自己會有機會去看雪嗎?
子卿站在窗戶邊,目光沒有焦距的看着天空,大雁成人字形飛過,外面的小孩嬉戲着,這裏有他們的父母親友嗎?他們可知這個地方可能進來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他們了。或許明白的那一刻,他們會恨上這個地方。
「子卿,你怎麼站在那裏,快過來,風涼」炎季霖打開門就看到纖細的身影依靠在窗邊,美麗烏黑的秀髮瀑布般蓬鬆的散落在背後,白皙的臉龐在陽光的照射下有淡淡的柔和。
「你怎麼來了,才一早上怎能休息好」她轉過身嫣然一笑,炎季霖看得有些痴呆,只能感覺到心如鹿撞,砰砰的直跳。「噗嗤」子卿捂上嘴巴看着他囧然的摸摸耳朵,真可愛呢!
「我精神已經很充沸了」真是丟人呢。
「今天天氣好,我想出去走走」
「好,來穿上這個外套,我們出去走走」他邁着大步上前為她披上一件大衣。摟住她的腰小心的攙扶着。
子卿甜甜一笑,滿是感動。
......
「白雪,你早晨去哪裏了,我想和你借本書一早上都沒有見到你」笑笑趴在前面的課桌上嘟着微胖的臉蛋。
「我,我去看子卿了」白雪不自然的說道,雖然不想說出來,但是自己根本就不會撒謊。
「子卿?」林笑大叫到「你見到子卿了,她在哪?」林笑撥了撥劉海問道。
「她.. 她.. 你不是要借書嗎?什麼書啊?」有些不自然的岔開話題,她再說下去笑笑怕是要知根究底的問下去了。
「對哦!快點快點,那本...」神經大條的笑笑立刻被帶跑了。白雪呼出口氣,心裏踏實下來。
身後,一隻手用力握着筆,力氣大的要把它折斷,長長的頭髮遮住兇狠的目光,雙唇緊閉,透露着極大的憤恨。「啪」一聲,筆終於斷了。真沒用!
第二十章 每個人都有一段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