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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帥大為光火,伸手一翻,已經抓住那人手腕,道:「是你在耍我,你特麼想幹什麼?」那人喝道:「放開<-》」孟帥感覺到他掙扎的力氣並不大,掙脫手法也沒什麼出奇處,似乎武功不高,手指一掐,也不再進攻,道:「你把話說清楚,誰在耍誰?」
那人冷笑道:「你不鬆手?這裏是什麼地方,你知道麼……」話音未落,只聽輕輕地嗤的一聲
孟帥暗道:不好但見眼前影子一花,一股腥臭味撲鼻而來他身子迅一低,讓過一條影子的襲擊,但那影子竟是活物,半空中轉了個圈,再次向孟帥咬來
孟帥這一次半跪在地上,姿勢極不舒服,要再躲避,已經勉強,只得力貫手背,衣袖纏繞手臂,往外推去
只聽耳邊一聲鶴鳴,啪啦啦拍翅膀聲響起,孟帥睜眼時,就見一隻白鶴騰空而起,足下抓的正是一條五彩斑斕的小蛇
白鶴飛離,落在一人肩膀,正是那一路尾隨而來的白髮人那白鶴神態慵懶,將抓來的小蛇三口兩口撕來吃了,鮮血滴下,已經染紅了一小片積雪
孟帥看的愣了,那養蛇的人是目瞪口呆,呆了一會兒,突然大吼一聲,瘋了一樣撲過去,叫道:「畜生,還我的蛇兒來!」
他跑的急了,卻忘了孟帥還抓着他手腕,孟帥等他身子撲過去,順手一拉,腳下再一絆,那人收了雙重打擊,撲通一聲,栽倒在雪地里孟帥趁機用腳將他踩住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他才鬆了口氣剛才他出手抓住那人,不過是一時氣惱,卻險些引來殺身之禍——剛剛那條小蛇,顏色斑斕,頭呈三角,分明是毒蛇,給咬上一口,必然凶多吉少
倘若是以前,對於一言不合便下殺手的事情,孟帥還會不可思議,但現在已經習慣了,江湖上的殘忍事太多,殺人如麻,毫不稀奇他只是白省,剛剛還是太大意,將來要力口小心再小心
那人被孟帥踩住,叫道:「你們是什麼東西?知道這裏是那裏麼?這裏是天幕,全天下最高貴的一群人的集會地,你們敢在這裏撒野,想要死麼?」
孟帥道:「閉嘴,你看你那一臉死相再叫發你份便當嘗嘗」
一口氣出了,孟帥倒有些犯愁,他又不是熱血上腦什麼事也不管的性子,雖然有時候會熱血沖頂,但來得快去得快,馬上就會想到很多麻煩事他還不想和天幕翻臉,因為實在不知道,在這道幕後,有着怎樣的龐然大物
不過……
孟帥看了一眼自己腳下的人——好像不大可能了
那人叫道:「現在放了我,給我賠禮道歉,再賠我一條蛇兒,我還可以既往不咎」
孟帥怒道:「給我閉嘴」
就聽有人淡淡道:「你問他」
孟帥猛然回頭,就見白髮人站在原地,剛才似乎是他開口,但又看不出他曾說話的樣子
剛才那個聲音,孟帥以前一直覺得看小說,如果看到「淡淡的說」一點也想不出來怎麼個淡法,但剛才那個聲音,是第一個讓孟帥感覺到「淡」乃至「淡出鳥來」的聲音,空空蕩蕩,沒有一點純在感,當然也沒有感情
有的人沒有感情,話語裏會透出一股冷意,水思歸除了跟孟帥說話,跟別人說話都是如堅冰一樣,但這個人說話連冷意都沒有,有的只是如浮雲的空明感,聽完了愣是想不出來這算是什麼聲音
孟帥咽了口吐沫,道:「問他什麼?」
白髮人沒有再說話孟帥打了個寒戰,道:「我想起來問什麼了你——」對着被自己踩在腳底下的人,感覺好了很多,「你剛才為什麼摔我的請柬?」
那人反應不過來,道:「為……為什麼?」
孟帥道:「那句你耍我呀是什麼意思?不是你隨口找來的罵人的詞嗎?」
那人悻悻道:「不是……你不是封印師學徒嗎?」
孟帥道:「是啊,你不是天幕的看門的麼?」
那人道:「我是天幕的守門人,但這不是封印師之門」
孟帥愕然,道:「怎麼,還有這個門那個門的分別麼?」
那人雖然被踩倒,依然露出了「你這個土鱉」這種嘲笑的眼神,撇嘴道:「天幕是三靈殿舉辦的,這你都不知道?所謂三靈殿,就是站在萬眾之上的三種大師,封印師,煉丹師和馴獸師的合稱啊」
孟帥心道:這個世界的副職還真夠少的突然想起了那條斑斕的小蛇,靈機一動,道:「你是馴獸師!恩,你是馴獸師學徒」他想既然三個職業並列,那麼職稱也該差不多,正式的馴獸師應該不會出來看門的
那人哼了一聲,咬牙道:「你知道我為了這條蛇兒,花了多大的心血,多少銀錢?就是一千兩,一萬兩黃金都補不回來」
孟帥道:「所以你要吸取教訓,看見有鳥,就別放蛇了,物種相剋啊老兄」他緊接着問道:「我們封印師的入口在哪裏?」
那人遲疑了一下,道:「往東走十里」
孟帥剛要說話,突然一隻白鶴從天而降,爪子抓在那人的臉上,登時抓出三條深深的血痕
那人長聲慘叫,孟帥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就見那白鶴往下一啄,將那人一隻眼睛啄瞎
這場景甚是血腥,孟帥扭過臉去,咽了口吐沫,就聽淡淡的聲音傳來,道:「再問」
孟帥雖然嘔心,但已經明白了那人的意思,強忍着不去看那人的臉,道:「你這點小把戲能瞞得過誰?再給你一次機會,說真的,不然你還有一隻眼睛可啄」
那人顫聲道:「西……西北方向十里,這回是真的」
話音未落,那白鶴再次一啄,雖然沒啄在那人另一隻眼睛裏,卻也啄了一個血洞,那人慘叫道:「我說真的」便昏了過去
孟帥摸了摸他的胸口,感覺心跳還在,漸漸平靜下去,欠身道:「多謝前輩指點晚輩走封印師入口,您應該就是從這裏進了」
那白髮人道:「為什麼?」
孟帥一怔,才想到他說的是「為什麼我要從這裏進」耐心回答道:「您是馴獸師啊,那隻白鶴不是靈獸麼?馴獸師就從這裏進」
那白髮人淡淡道:「我是封印師」
孟帥愕然,指着那白鶴,還沒說話,那人道:「兼職」
孟帥打了個哈哈,道:「了不起還能兼職……那咱們走」
那白髮人轉過身去,輕輕一揮袖子,那白鶴陡然仰起頭,長喙往下一啄,正插入那人太陽穴那人一聲不吭,登時亡命
孟帥抿了抿嘴,對於那白髮人的草菅人命,他已經有所準備,而且現在也基本上沒什麼厭惡了他就這麼慢慢的變得越來越江湖了
只是對那白髮人的忌憚還是免不了,當下他深深一躬,轉身就走,白髮人一言不發,跟在後面
只是孟帥臨走時還有一個不解——這天幕的管理也太寬鬆,他們鬧成這樣了,還沒有人出來管一管?
等兩人走了,從白雪堆積的兩樹之間,走出一高一矮兩個人來
那高個子指了指地下躺着的那人,道:「行了,把他的屍首收起來」
那矮個子沉着臉,道:「為什麼放跑那兩個人?馬翔雖然不成器,可他是天幕的守門人!在天幕之前斬殺守門人,還有比這囂張的麼?這是我們所有三靈殿弟子的恥辱!非要將他們碎屍萬段,誅滅九族,才能洗刷這樣的恥辱」
那高個子看了他一眼,道:「他們還沒走遠,你去追上去,把他們殺了」
那矮個子瞬間矮了三分,道:「我?」
那高個子道:「你不是三靈殿的弟子麼?洗刷恥辱不是你的責任麼?」那矮個子道:「我……我……」那高個子道:「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就別出那麼大的口氣剛剛那件事執事也看見了,你看他說一個字沒有?要是普通的無禮之徒,執事大人出手,早就給抹殺了他不出手,你要出手?別說那個白頭髮的,你能對付得了那隻扁毛畜生麼?」
那矮個子縮了縮脖子,道:「剛才那個白頭髮的到底什麼來頭?連執事大人都要忌憚?執事大人可是先天高手」
那高個子道:「當然,在這等俗世,先天高手是很了不起,但是別忘了,來這裏的都是什麼人,封印師!裏面有什麼怪胎也不奇怪何況……」他壓低了嗓音,道,「那位很可能不是俗世中人」
那矮個子道:「你說他是大荒……」
那高個子再次搖搖頭,那矮個子湊近低聲道:「你認出來了,是不是?」
那高個子道:「雖然沒確定,但是可能是北邊山上……來的人」
那矮個子吃驚道:「難道是雪……」
那高個子道:「好好收拾把你」
兩人將屍首處理乾淨,正要回去,就見一人從樹林裏轉了出來,手持請柬,道:「敢問,這裏是天幕的入口麼?」
高個子見那人年紀輕輕,眉目俊朗,儀表堂堂,令人心生好感,點點頭道:「就是這裏,請柬我看看」
那人雙手遞上,高個子檢查了一下,道:「果然是馴獸師,銀寧來的?」
那人笑着點頭,撫摸了一下自己肩頭那隻銀灰色的松鼠,道:「正是銀寧姜府來的,在下姓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