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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大了!」
天旋地轉,孟帥從上方落下,一下子陷入黑暗中。
以他的修為,凌空飛度並非難事,縱然鐵鏈斷掉,他也不至於掉落。然而事實就是如此。他毫無抵抗之力的掉了下去。仿佛重力一下子打了千百倍,把他生生的拉扯了下去。
與此同時,竊聽板里還傳來了一陣驚呼聲,上面似乎也生了什麼意外,緊接着,石板的聲音戛然而止,恢復了一片死寂。
在死寂中墜落,孟帥震驚之餘,還現了兩件更可怕的事。
一是黑暗。
孟帥一直是帶着類似於燈火的封印石的,封印石只需要少許真氣支持,不用燃料,不會熄滅,最穩定不過。然而,就在他落下的一瞬間,封印如同燭火被風吹滅一樣,陡然暗了下去,讓他的周圍一下子陷入了徹底的黑暗。
尤其是,黑暗是和石板聲音停止在同時生的,一下子被剝奪了視覺和聽覺,陷入了絕對的黑暗和寂靜中,即使是孟帥膽子不小,也陡然驚恐,渾身僵直。
這是一個恐懼,所有人處在此時此地,都會感覺到的恐懼。而另一個恐懼,只有孟帥自己能感覺到。
是空間的變動。
根據他的感知,在他墜落的時候,周圍的空間生了明顯的位移,就像七巧板被拆開重組了一遍,上下左右全部變換了時空。也就是說,就算他停下來往上走,也回不去原來的地方。而出口在哪裏,已經是個無法想像的難題。
甚至,他可能被永遠困在某個空間……或者亞空間中,與世隔絕,再也出不來。
孟帥的驚恐隨着下落的到底而跌到谷底,只聽咚的一聲,身子已經砸在地下。
他至少落了幾十秒的時間,下落也不知幾百米,砸在地上的度力量可想而知,但出奇的,感覺並沒有那麼大的衝擊力,仿佛只是掉了一兩層樓,而以孟帥今日的肉身強度,也沒怎麼受傷,甚至也不怎麼疼痛。
但是,還是那麼黑暗,那麼寂靜。
在黑暗中獨坐了一會兒,孟帥覺得渾身毛,忍耐不住,叫道:「有人麼?」
寂靜中,一根針落地都能聽見,何況是這麼大的聲音?四周立刻如同響了聲驚雷,一個字一個字的傳了開去。
自然,沒有回應。
孟帥心中煩悶,想着是不是把小夥伴叫出來,哪怕是那隻羅里吧嗦的蛤蟆,也能排遣寂寞,就聽遠遠地有人叫道:「有人麼……」
那聲音大概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傳到孟帥這裏,已經十分微弱,但孟帥卻興奮的渾身抖,世上最好的珍寶,也抵不過短短几個字。
辨認了一下,孟帥確認聲音應該是謝離,心中更高興了。這幾個熟人中,和他關係最好的就是謝離,其他人雖然也是隊友,但離着「朋友」還差些距離。
按理說,他能聽見謝離的聲音,謝離應該也能聽見他的聲音,為什麼沒反應呢?
孟帥略一思忖,便即失笑。剛剛太驚訝了,光顧着喊,沒加真氣,能傳出去多遠?謝離的修為也差點兒,沒聽見很正常。
確認了一下方位,孟帥起來走過去,因為黑暗的緣故,他不能走得太快,且也不能篤定能走過去。畢竟這裏有空間法則在,或許距離不遠,卻是兩個位面,走到死也走不過去。
好在沒有生那麼恐怖的事,孟帥靠近之後,試探問道:「謝師兄?」
謝離驚喜道:「隊長?!你在這裏?」
兩人各自確定了聲音,往前走了幾步,各自伸出手去,碰到了對方,心情一下子放鬆下來。
人是需要五感的,現在視覺無效,沒有嗅覺,聽覺也備受壓抑,觸覺能揮作用,一下子便真實了許多,有些找回自我的感覺。
謝離嘆道:「真黑啊。」
孟帥同意道:「確實黑的不同尋常。」
這時兩人面對面,卻完全看不見對方的輪廓,這實在不尋常。要知道本有一定夜視能力,高手的夜視能力更強,現在都已經適應黑暗了,還一點兒東西都看不到,這已經不是自然了。
而且,縱然看不見別的,也該能看見對方的眼睛,現在連眼睛也看不到,只能說明,在這片空間中,眼睛算是廢了。
兩人感嘆了一句廢話,謝離才想起來,道;「你怎麼在這裏?」
孟帥道:「我是從火山底下爬上來的,倒是你們,你不是在上面麼?怎麼下來了?」
謝離道:「這還的怪白師兄……咦,你怎麼知道我在上面呢?」
孟帥哼道:「我從下面上來,隔着門聽見你們說話了。要不是突然來了這麼一下子,我早就『天空一聲巨響,老子閃亮登場』了。現在好了,天空倒是響了,我連抹黑出場都不行了。」
謝離「啊」了一聲,道:「原來你聽見我們說話了。那你聽見了……」
孟帥道:「青鸞嘛,前因後果沒聽見,最關鍵的倒是聽見了。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謝離道:「是了,就是那個。這麼說,那女人說的,果然是假的了?」
孟帥氣道:「那能是真的麼?我看你之前還為我據理力爭,言之鑿鑿,把那女人的話堵回去,正感嘆知我者謝離,莫非其實你也有點信了?」
謝離嘿嘿一聲,道:「這種事情……因為不能用常理判斷,所以總有點活動啊。何況根據常理判斷,女子名聲更重要,她都主動承認,確實讓人懷疑……何況她畢竟是個大美人,一般人也無法拒絕的。」
孟帥道:「那女人長得還挺漂亮?可見心靈美和外表美從不掛鈎。我就是個正例,她就是個反例。」
謝離忍不住偷笑,笑過之後,又奇道:「怎麼?你沒見過她?我還想她既然和你無舊情,那就是有宿怨了,莫非你們素不相識?」
孟帥道:「還真是素不相識。我是沒見過她,她倒是可能見過我的畫像。不過有宿怨倒不假,至少是她單方面的。這個青鸞,為了我和鴻鵠的事……」他猶豫了一下,考慮要不要把他想的那個大三角猜測說出來。只是一來這是兒女私事,說出來似乎無聊,二來他來自開放年代,可以無障礙的考慮百合,謝離卻未必接受,說不定會認為孟帥妄想。
謝離卻驚奇道:「青鸞?鴻鵠?是指五大座中的青鸞和鴻鵠?那女人是青鸞麼?」
孟帥反問道:「怎麼,你不知道?這倒怪了,我是聞名不見面,你是見面不聞名。咱們都是瞎子摸象了。」
謝離不可思議,道:「那信口開河的女人是青鸞?我們竟然和青鸞座走在一路。真是……奇怪啊。」
孟帥道:「說起這個,我還想問你呢。你們怎麼和青鸞走一路的?不是和梁夫人麼?宋師兄怎麼不見了?」
謝離道:「說來話長……」
孟帥道:「既然話長,不妨邊走邊說。」說着他往前走了幾步,道,「雖然這裏黑咕隆咚,但是還是要前進的。總不能在這裏呆一輩子。」說着取出封印器,果然不出亮光。他想了想,又取出了火刀和火石。
嚓的一聲,火星燃起的聲音傳出,黑暗中,隱隱聽到了火在燃燒。
孟帥舉起了火摺子,道:「感覺到了麼?」
謝離道:「好像有熱氣。」
孟帥聲音凝重,道:「確實有熱氣,說明火已經點着了。但是看不見亮光。也就是說,沒有光是因為這裏不允許有任何光亮,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的。暫時只好放棄用眼睛,用精神力還可靠些。」
謝離無奈道:「我試過,精神力放不出去,就像套了枷鎖一樣。」
孟帥也試過,雖然受限制,但是能放出三米左右。這也不奇怪,他的精神力本來就比同輩強太多,何況是還沒混元的謝離,道:「我這裏還有點用。我帶着你,你跟我走。就當你是盲人,我來導盲……」
說到這裏,孟帥覺自己好像帶入了「人類最好的朋友」,輕咳一聲,道:「反正要探路,邊走邊聊吧。遇到其他人,可以叫他們入隊。相比他們也在空間中的某個地方。」
兩人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謝離道:「其實之前也很簡單。你下去之後,我們都不想先離去,要留下來找你。哪知道昨日突然火山爆。那場爆太邪性了,就像天上落火一般,無處不燃燒。連我們身邊的火仙童都燙死了一片。我們幾個用真氣撐着逃離,只是到處都是火焰,而且酷熱難當,我們漸漸受不了了。」
孟帥算了算時間,覺得那火山爆可能和自家在底下搞出來的事脫不了關係,反正他和鴻鵠等人在底下冒險的時候,上面的人也經歷了一場生死冒險。
不知道鴻鵠他們怎麼樣了。鴻鵠比自己走得早,有沒有可能已經脫險了?任盼盼他們墜在後面,可能被連累了,不知道在黑暗的哪個角落。
他這麼一走神,謝離已經說完了自己隊伍的一些冒險,道:「於是我們就走散了。當時周圍都是火,走散了也沒覺,只覺得真的要被地獄吞噬了。突然,就看見了那女人……青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