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同回去了,隨同他的人關了門,叫勞動號的幾個人把早餐送了回去。
大家一看,還真有些意外。
暴躁男看着到嘴的早飯又給送回去了,幽怨地說了一句:「送來的早餐別拿走啊。」
「這是要給我們換早餐吧?」
「好想死滴。」
「不知道會換成什麼啊。」
「小兄弟厲害啊,一首歌,還真讓事情有變了。」
大家都開始期待了起來,等了大半個小時,隔壁都開始抱怨怎麼還不給吃的了。
大半個小時後,終於聽到動靜了。
「各位兄弟,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啊,今天早餐全都免費,儘管吃!」
這聲音夾雜着討好的笑意,聽着陌生,應該是承包商的經理了。
這種語氣,真不像是對待犯人的樣子,反倒像是巴結領導的下屬似的。
沒一會他們來到了205,那肥頭大耳的承包商經理堆滿了笑,說:「這位爺,久等了啊,來來來,早餐來了,全免費啊,儘管吃。」
大家都聽出來了,其他房間是各位兄弟,205就是各位爺了,看來這承包商經理還是知道癥結所在的。
205的各位爺走了出去,看了一眼,好傢夥,一大桶雞肉香菇粥,稠得不行,籃子裏油條鹹鴨蛋小菜也有,看樣子都是臨時送來的。
打的分量也比以往多得多,一人兩根油條,一個鹹鴨蛋,一些小菜。
205的眾人看得眼睛發亮,這伙食和之前比起來簡直就是人間美味啊,而且還是免費的!
所有人打完早飯,回到坐在床上吃着,那承包商經理隔着門笑道:「各位,有啥吩咐,儘管說哈。」
林立道:「下次準時點。」
「得咧,一定。」承包商經理笑道。
經理走後,205一片狼吞虎咽的聲音。
吃完後,幾人紛紛要給林立洗碗。
「窩來系,哩可是大恩銀呢。」
「我來……」
「都別跟我搶!」
「全都滾,老子來!」
幾個人爭搶着,差點把林立的餐盒五馬分屍了。
「感謝天感謝地,感謝命運!」
「感謝林立才對。」
「感謝命運讓我們遇見了林立!」
「林立說的沒錯,唱首歌就能改變伙食啊。」
「賊嚇,窩再也不買小賣部的東系了!」
「這話倒是真的,吃得飽,誰願意花那錢挨那肥婆的宰啊。」
「哈哈,那老肥婆肯定要哭死吧!」
「就怕就今天裝裝樣子,林立一走又原形畢露了。」
這群人嘟嘟喃喃着,林立聽後說:「大家把這首歌都學會,以後一旦發現飯菜不行,就唱這首歌,相信還是管用的。」
「好呀,以後來這兒的人我們都教會他們這首歌,一來反省反省自己,二來也能提醒下所里的伙食問題。」
眾人一起約定下來了。
沒多久,勞動號,也來到了205的門外,問:「兄弟們,你們怎麼辦到的,今早的伙食都變了?」
和善男子把林立教唱歌的事情說了,他們震驚不已,說:「這首歌這麼厲害,所長聽了,都馬上改進伙食了?」
「那可不。」
「兄弟,教教我們,我們還有好多天呢,怕你們一走,又特麼吃窩窩頭啊。」勞動號一臉哀求。
票客自告奮勇,去教他們唱了,唱了一段,暴躁男聽不下去了,說:「你唱的不對,我來教!」
接着其他幾人也加入了隊伍,那幾個勞動號學完了之後,去到隔壁和樓上去教歌去了。
一時間,林立的這首《愁啊愁》,像是成了這座拘留所里的一道護身符。
沒多久,小賣部的老肥婆來了,吆喝着有沒有人買東西。
結果喊了一圈下來,也沒人買,她有些憤怒,忍不住又喊了一圈,還是沒人買,這下她有點慌了。
但也還好,她不相信大家會一直不買。
結果中午的時候,承包商經理依舊親自跟着勞動號來送飯了,中午吃的是白米飯,尖椒炒肉,胡蘿蔔絲,麻婆豆腐,這是免費的,付錢的還有一根大雞腿!
眾人一看紛紛歡呼了起來。
飯也打得足足的,大家都吃得很飽。
小賣部的老肥婆下午又來了,結果一圈下來依舊沒有生意,這一次,她連205房間都喊了好幾遍,沒人搭理她。
一圈下來沒人買,老肥婆蔫了,改口道:「要買東西不,價格改了啊,便宜咯……」
然而即使如此,依舊沒人買了,中午大家都吃得飽了,誰還願意買她的賬。
吃得飽了,看到老肥婆那樣,氣也消了,屋裏也就不像之前那樣死氣沉沉了,
大家都聊起了家常,就連之前最不愛說話的暴躁男,此刻也話頭多了起來。
票客舊事重提,說:「你開個黑車,罰款三千塊而已,咋就不願意交呢,在這裏受苦。」
暴躁男說:「之前是苦,現在好了,免費的也能吃飽了。」
林立問道:「你很缺錢?」
因為一個人脾氣上來,可能是不願意交罰款的,但餓成那樣,還不願意花錢買點吃的,想來除了缺錢也沒別的了。
暴躁男就服氣林立,見林立問,也不隱瞞,說:「是缺錢,做生意敗掉了,我就想開個黑車掙點零花錢。」
「被抓了,就叫家裏給嘛,你都有車,不至於這點錢交不上啊。」
暴躁男嘆了口氣說:「別提了,我是入贅到京都來的,家裏人本來就看不起我,我又是開黑車被抓,連三千塊也沒有,我哪有臉說這話!」
林立心想這人也真夠可以的,餓成那樣也死扛着,應了那句老話: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應該啊,都什麼年代了,入贅就入贅唄,怎麼還看不起你呢。」和善男子說。
「就系嘛,窩們老嘎都沒瞧不起倒插門咯。」
林立真想問口音哥老家哪的,這口音也是沒誰了。
暴躁男苦笑道:「哎,不能怪他們看不起我,是我沒用。」
大家一聽這話,以為暴躁男沒本事掙不到錢,正要安慰呢,暴躁男接着說:「誰叫我都是生的女兒呢。」
林立:「……」
票客:「……」
和善男:「……」
口音哥:「……」
暴躁男見大傢伙都不說話,更沮喪了,說:「你們也覺得很沒用對不對?」
大家相互看了看,真不知道怎麼安慰了。
最後還是之前一直和暴躁男爭鋒相對的票客挺身而出,道:「哥們,我以為啥事呢,這事簡單啊,你找我啊……」
眾人一聽都是一頭汗,生怕兩人又打起來。
票客也察覺到自己的話有問題,忙糾正道:「找我幫你出主意啊。」
大家鬆了口氣,暴躁男問:「你能出什麼主意?離婚就別說了,我和我老婆很相愛。」
眾人反倒是對暴躁男這複雜的人生表示感慨。
「不離婚,我跟你說,生男生女這種事,別以為都是隨機的,其實還是有竅門的。」票客一副人生導師的樣子。
暴躁男馬上一副求學者的樣子:「竅門?什麼竅門?」
票客炫耀地說道:「比如日期,比如姿勢,比如時間還有秘方這些助力,還是挺有講究的。」
暴躁男眼中透着濃濃的求知慾,拉着票客一直溝通起來,就差實操了。
看到他們之前差點打起來的兩人這樣親密,大家都有些哭笑不得。
所里來新人了,按照規格,205是可以再擠一個人的,不過這次這裏沒有分到,不知道是不是錢同有意為之,怕林立住得不舒服。
新來的人通過走廊,裏面有不少女性,隔壁有無數輕佻的口哨聲響起,票客也趴在大門看着帶上三樓的女子們。
票客邊看邊一個勁地搖頭,自言自語道:「不行啊,自從看了那美女,我這口味也挑了啊,這群人要回會所,我以後肯定看不上了,哎,也好,讓她們都回家去吧。」
和善男子說:「人家進來的又不是都是失足少女,你嘰嘰歪歪個啥。」
正在這時候,房間裏的集體喇叭響了。
「大家注意啊,等會我們會安排一些三樓女生下來搞……」
喇叭聲戛然而止。
票客大叫一聲:「哇靠,還有這福利?!贊啊!」
整個二樓都起鬨了,看來票客的道友不少。
喇叭聲過了幾秒鐘就恢復了。
「喂喂餵……都給我安靜點!」
「那個……等會啊,我們會安排三樓的一些女生下來搞衛生,你們二樓的男的都給我老實點!」
「再說一遍……」
票客白高興一場,一屁股做回床上。
沒多久三樓下來了一群女人,年輕的不少,年老的也有很多,打掃走廊和護欄。
林立不由地看了看這群人,沒看見早上那少女。
票客顯然也在找,沒找到也十分沮喪。
晚上這一頓依舊很好,大家第一次吃飽了睡覺,沒有了夢話,也沒有了肚子叫的聲音,當林立一覺睡醒後,他拘留所三天時間就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