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來附近的海上,虎字旗的戰船牽制了登來大部分兵力,陸地上的第一戰兵師趕到淮縣後,一戰拿下了淮縣。
整個來州落入了虎字旗手中,而登州也被徹底隔絕在外,陷落是早晚的事情。
孫傳庭作為俘虜,一塊被帶去了淮縣。
自打淮縣陷落,他眉頭始終緊皺在一起,臉上也是種陰雲密佈。
「人就在裏面。」
「這裏還挺不錯,這個孫伯雅可比我當初的待遇好多了。」
院子裏突然響起了一道陌生的聲音,孫傳庭順着窗戶的縫隙往外看去。
房子的窗戶都是木製,上面湖了紙,平時屋中黑乎乎,想要看清楚外面的情況只能把窗戶推開,讓外面的光亮進來。
因為是白天的關係,孫傳庭把窗戶推開一道縫隙,正好可以看到院子裏面的情況。
通過窗戶縫,他看到了一個陌生的身影朝屋子這個方向走來。
啪嗒!
屋門上的鎖被打開,門被推開,腳步聲進了屋中。
「伯雅好是清閒。」來人笑着朝孫傳庭打了招呼,目光環顧了一下四周。
孫傳庭再次打量了一眼到訪的男子,十分肯定自己從未見過對方。
「自我介紹一下,伯雅從京城辭官回到代縣的時候,我是陝西布政使司參政,如今我在河南李巡撫身邊做事。」來人說道。
孫傳庭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臉色一變。
想到了對方口中的河南李巡撫是誰,眼前之人的名字自然而然的浮現在了他的腦海里。
洪亨九,陝西陷落前的布政使司參政。
「看來伯雅猜到我是誰了。」洪承疇注意到孫傳庭臉上的變化,撫聲笑了起來。
孫傳庭臉黑了起來,道:「你洪亨九居然真的投靠了逆賊,枉費朝廷對你的看重,甚至在你死後恩賞了你的族人,你就是這麼報答朝廷的,本官要是你,早就羞愧的找地方解決自己了,不使家族蒙羞。」
毫不客氣的對洪承疇就是一番羞辱。
「良禽擇木而息,這個道理相信不用我來解釋,伯雅也應當十分清楚。」洪承疇並未因為孫傳庭的羞辱而惱怒,面色看上去十分的平靜。
「你不配跟本官說話。」說着,孫傳庭直接躺回到床上,把頭扭到牆壁的那一邊,留給洪承疇一個後腦勺。
洪承疇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壺,發現裏面空了,便對外面的人說道:「來人,去準備一壺熱茶送過來。」
守在門外的人走了進來,拿起桌上的空茶壺退了下去。
「這些人也真是的,連壺熱茶都不給你準備,回頭我說說他們。」洪承疇對躺在床上的人孫傳庭說道。
而孫傳庭理都沒有理他。
洪承疇嘴裏繼續說道:「我在陝西布政使司做參政的時候,看到陝西百姓的日子,過的十分悽慘,可以說是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這樣的場景,伯雅你能想到嗎?」
孫傳庭沒有說話。
「山西的情況要比陝西強不少,百姓還能勉強活下去,而在陝西早已是易子相食,只為能活下去,當時我作為布政使司的參政,至今想想都覺得羞愧。」洪承疇用手打了幾下自己的胸膛一副痛苦愧疚的樣子。
這時候,屋門外的人端着茶壺走了進來。
「放這裏吧!」洪承疇指了指面前的桌子。
對方把茶壺放下後又退了出去。
洪承疇拿起桌上的茶杯,提起茶壺往裏倒了一杯茶水,嘴裏問道:「要不要喝杯茶?我想你在這裏恐怕許久沒有喝到茶了吧!」
以他對軍中的了解,基本上都是喝白開水,像
孫傳庭這樣的俘虜,更不可能專門準備茶水了。
倒了兩杯茶水,洪承疇把其中一杯放到桌子對面。
「當年的陝西百姓苦呀!活不下去的百姓只能變成盜匪,四處去搶東西吃,就算這樣也搶不到多少吃的東西,不僅是百姓,就連邊軍的日子也不好過,一天下來也只能喝稀粥度日,家中老小就更不用說了,經常挨餓,一些婦人乾脆做了半掩門子,只為了能讓家中老小有口吃的東西。」洪承疇看着孫傳庭的後腦勺,嘴裏說着陝西的事情。
躺在床上的孫傳庭一動不動。
「現在好了。」洪承疇臉上適當的表現出了一些喜色,道,「如今的陝西已經是大變樣,雖然不能保證讓所有百姓都敞開了肚子吃,但日子終究有了盼頭,路邊再沒有白骨累累,村子裏也能聽到稚童的嬉笑聲,過年過節家裏也有餘錢扯上兩尺布。」
「胡說,陝西那種地方,大部分都沒什麼收成,百姓的日子怎麼可能過得好。」孫傳庭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
見狀的洪承疇笑着說道:「陝西雖然情況仍然不好,但多挖溝渠,用水車取水,多種一些耐旱高產的糧食,同樣的地,養活的人自然就多了,而且這些年虎字旗一直從其它地方往陝西運糧,用以解決陝西缺糧的問題。」
「什麼高產的糧食?玉麥嗎?」孫傳庭問道。
當年他去雁門關外的時候,親眼看到虎字旗治下的農田裏種了很多綠油油高身條的糧食。
他像當地百姓打聽過,知道這是一種叫玉麥的農作物,產量比穀子更高。
「不止是玉麥,還有番薯土豆這些東西,產量高,尤其是番薯,對土地的要求低,關鍵是這些東西能夠活命。」洪承疇說道。
【鑑於大環境如此,
陝西的天時並沒有因為虎字旗的到來而有所改變,百姓的日子依然不好過,但比起以前在大明治下,已經強出太多了。
作為曾經的陝西布政使司參政,他不得不承認,若非虎字旗來到了陝西,陝西地面上還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以陝西那些官員的作風,恐怕沒有幾個官員會關心百姓能不能活下去。
「是啊,這麼多的東西,都是可以讓百姓活命的好東西,連逆賊都知道,可朝廷偏偏沒有一個人看到。」孫傳庭懊惱的用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洪承疇抬手指了指桌上的茶水,問道:「要不要喝杯茶?一會兒涼了可就沒有人再給你重沏了。」
孫傳庭看了一眼桌上冒着熱氣的茶水,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起身走了過去。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