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動靜,就代表沒有人回應,而裏面的抽屜聲也戛然而止了,劉敏之不管那麼多,壯着膽子就走進了裏屋,這是章建豪曾經居住的臥室。只見屋子裏的電視機竟然是打開着的,只是屏幕里出現的是藍屏,沒有任何的聲音,電視機下面的書桌,有兩個抽屜居然是打開的,而這些電視機,抽屜,劉敏之明明記得是關着的,因為她昨天來過這個屋子。
她又看了一眼右手邊的木床,床上的被子疊得好好的,這點沒錯,可是,存放的位置卻錯了,這被子明明是放在床的正中間,怎麼現在卻放到了床的一邊了?
更讓劉敏之難以置信的是,裏面沒有任何人,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她害怕的直哆嗦,原來比死亡更加讓人畏懼的是,明明知道死亡就在身邊,卻不知道它會在什麼時候降臨。
劉敏之本人是不信邪的,可是這件事情的發生讓她相信了這個世界上當真有很多詭異的事情發生,而這些詭異的事情是無法用科學或者常理去解釋的,她只能求助一種信仰,佛教,聽說一切普度眾生的問題,難逃一個「佛」字,佛法無邊,但求有解。
想到這裏,她便很釋然地把眼前的電視機關上,拔掉後面的電源,又將書桌下的兩個抽屜重新合住。她沒有動床上的被子,放一邊就放一邊吧,看起來還挺好。
第二天,劉敏之就去了位於宣城西南邊的一個寺廟,普度寺,這寺廟據說有幾百年的歷史了,寺廟周圍被一座不足百米的小山環抱着,小山上長滿了鬱鬱蔥蔥的樹木,有數不清的鳥兒在這裏棲息,一條羊腸小道便是通向都市和寺廟的僅有的一條道路了。
劉敏之穿過這條七轉八拐的用碎石鋪成的小道,很快便進入了普度寺,見到了一個老和尚,老和尚讓她抽了一根簽,簽上寫着,「這般痴情為哪般,留戀人間不肯還,若要駕鶴並西去,魂魄歸期七日還。」
老和尚的眼珠不由一轉,皺起了眉頭,抬頭便說:「你家中近日死了人,屬不祥之兆,可靈驗?」
「是啊,我家裏確實死了人,這點不假。」劉敏之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光頭和尚,說出的話,雖然聽起來玄乎,卻又很靠譜。不像坐在宣城路邊的那些看似神秘兮兮的算卦先生,打着周易老人家的旗號,煞有介事的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其實他們說的大部分內容都是些無關痛癢的廢話,想要你口袋裏面的錢是真的。不過確實有人相信他們的那一套,並且心甘情願地付錢,這種愚蠢的人不在少數,所以那些算卦先生依然能夠長期地存在。
劉敏之覺得路邊的那些算卦先生都是江湖騙子,不可信,因此就來普度寺找這個老和尚了。
「你家裏最近死了一個人,他的魂魄沒有及時的到陰曹地府那兒報道,因此逗留在了人間,你所看到的詭異的事情,就是他做出來的。」老和尚開始慢慢解釋道。
「這個人是誰,我家裏前後死了兩個人,一個是我的丈夫,一個是我丈夫的弟弟。」劉敏之趕緊問道。
「這就好看剛才你抽到的那根簽了,簽上說這個人在凡間對一個女子非常的痴情,以至於在他死時依然把這件事情掛在心中,就是因為心中非常的掛念,他的魂魄才不肯早早地投入凡間。」老和尚頓了頓,接着說。
「這種魂魄是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他們只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東西,行動迅速,像飛起來的一樣,他們能夠通過強大的意念做出他們想做的事情。這位女施主,請問你知道這位痴情的故人是誰嗎?」老和尚看着劉敏之的眼睛問道。
「我丈夫的弟弟,章建豪,難道是他?」劉敏之思考了一會兒,竟自言自語起來,不像是在回答老和尚的話。
劉敏之之所以會想到章建豪,是因為章建豪在8月26號的那天晚上,辭職去了上海,目的就是為了尋找一個女人沈雨,而沈雨是章建豪的兩小無猜的玩伴兒。是他的唯一認定的女朋友。
他曾經對劉敏之說過,沒有人可以代替沈雨,她是獨一無二的,即使她在天涯海角,即使為她赴湯蹈火,他也要找到她,並且永遠地和她在一起。
章建豪,這個痴情的男人,他的魂魄卻逗留在了人世間不肯投胎轉世,簡直不敢想像。
「那就對了,佛說只有兩種人死去,他的魂魄會逗留在人間不能投胎轉世,一種人是心中還有未完成的,卻又非常想完成的事情埋在心底,另一種人是因為輕生而選擇自殺的人。前者如果不是積怨太深,不過七日,他便會自行走完黃泉路到鬼府報道,而後者,因為藐視生命將會被強行押入地獄打到枉死城,永生永世不得投胎轉世。」
「那他會在七天之後,去投胎轉世嗎?」劉敏之一臉迷茫地問道。
「會的,簽上說,在他的心中並沒有任何的怨恨,只需七日的時間,他便會自行離開人間。不過有一點,你要注意。」老和尚突然話鋒一轉,頗有介事地說道。
「是什麼,趕快告訴我。」劉敏之聽到這句話,突然緊張了起來。
「這七日你需要把此人的遺像,包括能證明他已經死亡的東西隱藏起來,否則一旦讓他意識到自己的死亡,他將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老和尚信誓旦旦地說。
「他能夠看到這些東西?」劉敏之慌忙問道。
「不一定,我剛才說過這種魂魄只能看到他們想看到的東西。」老和尚解釋道。
「如果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就真的會魂飛魄散?」劉敏之此時腦子裏面裝的全部都是疑問。
「佛曰,天機不可泄露。不過我可以給你打一個比方,就比如有人患有夢遊症,我們知道,在他睡覺時夢遊的時候,千萬不要驚醒他,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正在夢遊,否則,他會變成一個傻子,甚至會因為心臟衰竭而突然死去,明白嗎?」
「我明白了。」劉敏之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便心事重重地回去了。
而此時,在蘭亭小區,806號房間的客廳里站着兩個人,一個是活着的人劉敏之,一個是死了的人章建豪。
章建豪已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雖然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可是他發現自己的身體或者說是魂魄正在慢慢地發生着奇特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