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演錄之落羽 第三章 解放

    readx;    顧辰閉着眼靜靜站在漢劍前，雙手輕輕摩挲漢劍。

    這是他從小養成的習慣，準確的說，是他舅舅在他還小的時候就要求他這麼做：每天睡覺前必須仔仔細細地把這把漢劍給摸一遍，而且要在腦中利用手上的觸感把劍的樣子勾勒出來，不過絕不允許把劍出鞘。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這麼多年早已成了習慣，通過無數次的撫摸，可以說顧辰已經把這把劍的所有細節爛熟於心，給他一張白紙他就能絲毫不差地畫出來。

    這一次，顧辰卻漸漸皺起了眉。

    有些不對啊。

    怎麼感覺劍鞘上多出了一些裂紋？

    這可把顧辰嚇了一跳。他深知這柄劍說是舅舅的命根子也差不多，如果舅舅回來的時候看見劍鞘上多了幾道裂痕，不知會不會發狂。於是立即睜眼觀察，但左看右看，無論如何也看不出哪裏有什麼裂痕，不說裂痕，就連一條劃痕也欠奉，摸來摸去也沒什麼奇怪的感覺，就好像之前的感覺都是幻覺。

    這是腫麼回事呢？

    顧辰一時間摸不着頭腦。當他閉上眼睛時，卻又驚了一跳，右手所放置的地方立馬就出現了一道裂紋！沒有任何突兀的感覺，仿佛那道裂紋一直都在。當他睜眼時，那道裂痕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閉眼，出現。睜眼，消失。

    閉眼，出現。睜眼，消失。

    ……

    如此重複多次，顧辰不由得毛骨悚然。

    這他喵的撞了邪了！

    應該是今天太累了，又經歷了那麼多心情的大起大落，想必是幻覺，嗯，一定是幻覺。

    顧辰揉了揉腦袋，決定先不管這件事，儘快把另一件事做了就去睡覺。他緩緩把手收回，右手食指中指伸出，在雙眼眼角點了點，兩指收回，大拇指豎起從額頭滑下至鼻尖，屈起食指在鼻根處輕觸，然後退後一步，在漢劍前閉眼盤膝靜坐。

    這看起來有些二，但顧辰做的時候卻是神情嚴肅，絲毫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在靜坐時，顧辰的小腹微微起伏，胸腔卻是毫無動靜，仿佛已經沒有了呼吸。相信練過冥想的朋友都知道，這叫做腹式呼吸法，可以瘦小腹，減壓力，還能……咳咳，說遠了，反正顧辰做這件事絕不是為了瘦小腹。

    此時顧辰努力的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身體內，細細的感受體內臟器的活動與變化。書房內的窗簾略微飄起，在平常這的確是沒什麼，不就是風嗎？但是，這個時候書房的窗戶可是關着的……

    在顧辰徹底把心力投入到自己體內後，牆上的漢八方晃了一晃，似乎就要出鞘，最終卻又歸於平靜。

    ……十餘分鐘後

    顧辰站起身，呼出一口氣，對着漢劍微微鞠了一躬，結束了今天的功課，然後才去洗漱。

    他並不知道的是，在他放水洗臉時，漢劍竟然自己發出了一聲劍鳴，其中蘊含着說不出的欣喜。如果顧辰聽到了，想必今天也睡不着了。

    我擦，家裏有這麼個魔性的東西，還是一把劍，誰睡得着啊？

    在要睡覺前，顧辰忽然想吃點什麼，也是，今天沒吃晚飯，不餓就奇怪了。不過最令他覺得膈應的是他才剛剛刷了牙，但是肚子的抗議不容無視，他只能在冰箱裏翻找了起來，翻了半天只翻出一根火腿腸。

    顧辰看着這根火腿腸，一陣無語。

    「火腿就火腿吧，至少比沒有好不是。但是一會兒又要刷一遍牙了。」顧辰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找小刀割開了火腿的包裝。

    在割開火腿的時候，顧辰突然走了一下神，代價就是……

    「啊！」

    ……

    顧辰手上綁着邦迪，氣憤地吃着手中的火腿，看那樣子活像在吃某個不共戴天的仇人。吃完火腿後，顧晨無奈的又刷了一次牙才走進臥室。

    啪。

    關掉燈，顧辰躺在床上，一面想着剛才發生的邪門兒事，一邊就進入了夢鄉。

    在他睡着後不久，書房裏的漢八方，發出一聲輕微的劍鳴，劍鞘上有柔和的白光射出。頓時房間裏的所有刀具，包括什麼菜刀剪刀水果刀，全都顫抖了一下，居然很有些畏懼的味道。

    特別是之前割傷了顧辰的水果刀，顫抖個不停。

    漢八方又發出一聲劍鳴，那把水果刀上還殘留着的顧辰的血跡慢慢匯聚成一滴，平平無奇，泛着暗紅色，在一片黑暗中幾乎不可見。

    這滴血滾動了幾下，竟然猛地躍起，停在了劍首上，不像是一滴血，更像是一顆暗紅色的珠子。劍鞘上的白光忽閃忽閃的，就像是軍區的守衛對客人進行身份審查一般，白光閃動了幾下後，那滴血慢慢浸進了劍首中，在其上留下一個暗紅色的水滴型痕跡。

    鏘

    漢劍出鞘，露出一截劍刃，書房中本來沒有光，但在漢劍出鞘後，一道寒光閃過，書房在這一瞬間竟亮如白晝。

    寒光消失時，漢劍已經歸鞘。但是鞘口上掛着一絲鮮血，這絲鮮血帶着暗紅色的光芒滴落到地板上，飛濺得到處都是。

    地上的那些血跡蠕動了幾下，像有生命般向着中央匯聚，不多時又重新匯成一滴，與之前那滴血一樣，凝成了一顆小球，轉了幾圈，向着顧辰的臥室滾去。

    這顆血色小球中仿佛蘊含着無盡的殺伐之氣，凡是它所經過的地方，都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劃痕，若是仔細聽，仿佛還能聽到喊殺聲傳出。

    ……

    再說顧辰，顧大少爺是不知道自己剛睡着了一會兒家裏就發生了這麼一些事。現在正在夢裏無比痛苦的承受趙建中的口水攻勢。

    「你怎麼上課睡覺？已經高三了你知道嗎？我說你還是少年就這麼萎靡不振，以後要是找了工作娶了媳婦兒還得了？你那是什麼眼神？哦，咳咳，舉的例子是有些……但我是為你好，要知道，沒有哪個班主任是想害自己的學生的，還有……（以下省略三萬字）」

    顧辰有氣無力地受着趙建中對他耳朵的摧殘，終於，他聽到了猶如天籟般的一句話，「這次就算了，以後別犯了就好。」

    顧辰如蒙大赦，急忙道歉後離開辦公室。剛走出辦公室，就看見葉欣然迎面而來，見顧辰一副「我很慘，我很難受，求安慰」的表情，經不住捂嘴輕笑。

    「你怎麼在上課的時候睡着了？」

    「我怎麼知道，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被拖到了老趙的辦公室……嗯？」顧辰垂頭喪氣地道，說到最後時他才突然發現有些不對。

    誒？這不會是在做夢吧？我去，越想越覺得是啊！先做個實驗。

    「看！ufo！」顧辰一指外面，驚奇地叫道。

    所有人扭頭看去。

    「哇，真的是啊！」

    「快快，誰有手機？」

    「哈哈，我也算是見過ufo的人啦！」

    顧辰眉角經不住跳了跳，這果然是夢嗎……不過為嘛這些人一個個表現的像是八輩子沒娶老婆的光棍突然見到了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女一樣？

    ……

    血色小球咕嚕咕嚕地滾到顧辰床前，原地繞了幾圈，咻的一下飛起，落在顧辰的胸口，然後緩緩沉了下去。

    ……

    「顧辰。」

    嗯？顧辰耳邊突然響起一個充滿了寵溺的輕柔聲音，這聲音明明是第一次聽到，他卻莫名其妙地覺得熟悉。

    顧辰霍然轉頭，走廊如日下白雪般消散，周圍充滿了光芒，他的前方站着兩個人，看不清容貌，卻能大概知道是一男一女。

    男的身姿挺拔，女的風姿卓越。

    兩行淚水止不住地從眼角流下。

    這是怎麼了？

    「顧辰…」

    又是一聲呼喚，那兩人之間又出現了一個女子的身影，如風中落葉，柔弱無比。顧辰的心突然疼痛起來。

    他們是……誰？

    顧辰張嘴，卻什麼也叫不出來，那種仿佛親人之間相隔天涯的感覺讓他拼命向着那三人跑去，但無論他怎麼努力，始終無法接近那三人哪怕一步，仿佛他每踏出一步，那三人就後退一步。那三人的面目也始終模糊不清，似乎有一層迷霧遮住了他們的臉。

    最終那三人緩緩轉身離去，最後出現的女子似是留戀的看了一眼顧辰，雖然有着迷霧的遮掩，但是這一眼，一雙明亮中帶着眷戀的眼睛映入了顧辰的心底，三人消失在光芒中。

    顧辰終於能夠叫出聲，這一聲，撕心裂肺，卻沒有人能夠聽到。

    下一刻，顧辰身邊環境再變，這一次，是無邊的黑暗，一個瘦削的身影站在他面前，背對着他，那人轉過身時，顧辰的身體瞬間破碎。

    ……

    顧辰的神色於這一剎那猙獰起來。

    血色小球沉入顧辰胸口後，瞬間化作無數縷微不可見的血流順着血管擴散到全身。體內所有細胞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瘋狂地活動起來，染色體的結構發生了些許的改變，某些被隱藏的東西，解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