巔峰仙道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風雲九年有人出現,有人消失,有人相聚,有人離別。
人與人之間,不過如是。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風吹亂了玄靈。
隨着時間的流轉,有些勢力消失了,有些新的勢力又出現了,猶如秋風之中死去的草,在春日又萌發出來。
通天閣中玄靈的版圖幾乎是三日一變,這讓主持大局的梢月也有些力不從心,憔悴不已。
梢月好不容易躺下休息,緊急情報再次傳來,不得已之下,只能強打精神,審閱着一個個情報。
慕容子看着日漸消瘦的梢月,有些心疼地說道:「梢月,這些情報就等你休息好再來看吧。」
梢月感激地看了一眼慕容子,勉強一笑,又低下頭看情報,輕聲說道:「慕容爺爺,情報最重要的便是時效,若是過了時間,那再有價值的情報,也沒有作用了。您作為老將軍,這點是最為清楚的。」
慕容子如何不了解這個道理,只是有些心疼梢月的身體。
天門閉關轉眼已是九年,除了一些低階弟子陸續出關之外,大部分人員都處在深度閉關之中,一些人先後突破至了化神期,而後再度閉關。
似乎所有人都下定了決心,不達到閉關的極限,絕不出關。
大批力量的沉寂,讓天門的運轉成為了一個極大的問題。
面對這個近乎死結的問題,梢月重新搭建了天門的管理體系,以慕容子這個曾經的遠明大都督為副手負責情報與安全工作,安排葉儒負責天門內部的管理,因為人手短缺,梢月又不想調用乾元的力量,不得不動用私人關係,走了「義父」武醉凌的後門,硬生生從三大學院之中要來了八位管理型人才,負責天門每年的招生、培訓任務。
沉寂的天門,並不是停滯的天門。
梢月從未放棄天門的發展,眼望未來,就不能忽視當下。
「哎,現在的玄靈可真混亂。」
梢月嘆息了一聲,然後起身,走向北面的牆壁前,看着用不同顏色標註的玄靈地圖,眉頭微蹙。
慕容子何嘗不了解這一點,只是用「混亂」兩個字來形容當下的局勢,是不是有些不妥,這明明就是血雨腥風,風雨飄搖了。
「變與不變,才是我們需要關注的重點。無論玄靈風雲如何變幻,總有一些是不曾改變的,比如衍月宮、鼎仙閣等頂尖宗門。」
梢月仔細審視着中都地圖,接過慕容子遞過來的茶碗,感謝之後,便接着說道:「可這些不曾改變,也只不過是表面而已。世上不存在不變,這些中都勢力也不會甘於寂寞。先是流星、天庭出現變故,後是丹盟藍酒受襲,聖地一名長老被殺。」
「風雨太大,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那些變化的,是值得關注的,但這些不變的,才是最為可怕的。慕容爺爺,您看出來沒有,這場風,是被人主動颳起的。」
慕容子看着玄靈地圖,眼神之中有些熱切。作為軍人,揮斥方遒,決勝千里,才是樂趣。
這地圖,便是江山!
這地圖,便是戰場!
慕容子指了指地圖,說道:「孩子,風是從什麼時候颳起的,從哪裏颳起的,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風向哪裏吹。這玄靈與世俗沒有什麼區別,歸根到底,本質只是利益與目的。」
梢月微微一笑,十分贊同地說道:「確實如此。」
慕容子走至一旁拿出竹節,點在了地圖上聖地的區域,說道:「六年前,聖地遭遇突然襲擊,玄靈大陸一片譁然!這是自大修士條約以來,聖地本部遭遇的第一次大規模襲擊。」
梢月心有餘悸地說道:「這確實是驚世駭俗的事件,聖主東方悠然閉關未出,聖地缺乏警惕,匆促之間無法應對,損失慘重,聖者隕落三百餘,天聖護法隕落三名,一名長老也在那一戰中隕落,若非是聖尊出手,聖地死難者怕是更甚。」
慕容子感嘆道:「襲擊聖地的力量至今尚未找到,似乎是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甚至聖地之人也無半點方向,這才是最為詭異的。你要知道,玄靈高手,皆有成名絕技。聖地之人見多識廣,縱是如此,卻依舊莫名,毫無頭緒。」
「這說明了很多問題!」梢月端着茶碗走回桌案,將茶碗放下之後,說道:「如此高手,絕對不是寂寂無名之輩,只能說明他們極為重視隱匿,甚至在功法上作了隱藏。說到底,他們不想暴露自己。而這個不想,恰恰說明了一點,他們身後是存在勢力的。」
慕容子顫動着鬍子,說道:「玄靈大陸擁有這等力量的勢力並不多,敢與聖地開戰卻又全身而退的更少。盤算下來,貌似也不會超出十個。」
梢月與慕容子一起走向通天閣門口,梢月說道:「我們可以想到的,聖地的人也會想到,只是幾年來的調查,似乎失去了所有線索。我只是好奇這些人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如果知道了目的,或許可以找到暗中的黑手。」
慕容子老臉一笑,指了指遠空說道:「雲走過天空,未必沒有痕跡,只是我們看不到而已。我相信,等到風輕雲淡的時候,一切都會明晰起來。」
梢月的笑容有些苦澀,說道:「當一切都明晰的時候,便是危險的時候。混亂意味着事情尚未結束,還能有所轉機,可一旦混亂局面結束,那就意味着定局將出。我很想在混亂的時候找到幕後的那個人!」
慕容子搖了搖頭。
面對這詭異的局面,想要找到某一個證據證明是誰所為,這幾乎是不太可能的事。
梢月不是葉長天,兩個人的思路是完全不同的。
葉長天對時局的捕捉更在於天才的判斷與大膽的假設,梢月更重視情報的真實與證據的導向。
情報與證據是必然的,可在這詭譎的環境之下,想要整理出完全有價值卻又導向一個目標的情報鏈條,這是極為不容易的。天天
雖然梢月心中是有一些懷疑對象的,但這個懷疑的範疇是有些大了。
過多的懷疑,便失去了懷疑的意義。
這九年來,梢月釐清了無數情報,應對了數十場危機,展示出了極強的領導力,並帶領天門與乾元締造了一個龐大的勢力網。
六年前,流星回撤標誌着天門與流星之間的鬥爭暫告結束,雙方似乎達成了默契,自此之後,再無暗鬥。與天門一樣,流星似乎也陷入至了沉寂之中,至今尚未顯露出自己的聲音。
五年前,藍酒遭遇襲殺,雖是虛驚一場,但也是危險至極。
為了殺掉藍酒,竟然有三十名合體期大修士,十名大乘期修士充當刺客。
封一刀在那一戰中徹底展示出了自己的刀聖本色,以一身傷,換了三名大修士的性命!
可封一刀的強大,並不能挽救整個局面。
當時的情況確實是危險至極,甚至有大乘期修士逼近藍酒,可藍酒似乎掌握了某種神秘的力量,竟躲開了大乘期修士的滅殺,堅持到了丹盟高手的到來。
丹盟震怒調查,卻發現出手的人竟無任何情報,似乎是根本不存在過的人一般,無論如何調查,竟都沒有半點消息。
這些情報只能說明了一個問題:
這些人是從小被圈養的殺手!
只是,誰能有力量與資源去圈養大乘期修士?
大乘期修士可以說是玄靈的巔峰,是僅次於渡劫期的絕世高手!
這些人怎麼可能會甘於圈養,這些實力又如何是圈養可以得到的?
藍酒受襲後,梢月代表天門前往中都看望,而便在這個間隙中,天門遭遇了襲擊,而這些襲擊,直接便出現在了天門周圍,似乎所有的殺手早已埋伏在了凌雲十六峰周圍。
大乘期修士與合體期修士的聯袂攻擊,短時間內破開了天門外圍陣法,可當他們面對天門的八級大陣時,卻突然發現有些力不從心。
改造之後的八級大陣,早已不是滄海堂時使用的八級大陣,只靠着兩名大乘期修士與二十名合體期修士是無法輕易攻破的。
似乎是計劃受到了阻隔,這些人只能盯着天門之內的眾人優哉游哉的洗衣服,晾衣服,卻絲毫不擔心。
當這些人反應過來這是一個圈套時,西靈三怪出現了。
梢月為人謹慎,思維縝密,在離開天門之前怎麼可能沒有對策。
這批人的進攻與覆滅,並沒有經過多長的時間。
當梢月回歸天門的時候,一切都已結束。
不用說,有人盯上了滄瀾仙府。
這只是九年來眾多危機之中比較亮眼的一個,還有許多不起眼卻驚心動魄的危機,比如兩年前的臨河被圍,孟陽與清風合璧一戰,擊殺了合體期八層大修士,震撼整個西靈。
按照葉長天的說法,秦山學院是自己人,秦山學院的危機,自然是天門的危機。
在臨河被圍的三天後,梢月將天門令遞給了剛剛出關不久的葉小白,葉小白出東靈,入東海,最終帶回了三顆人頭,全部都是血字的高層。
風雲九年,是玄靈動盪不安的九年,也是梢月執掌天門的九年。
梢月坐在一處走廊中,看着荷花滿池,清幽陣陣,不由有些落寞。
這裏是玄靈,此時是深秋,可原該殘敗的荷,依舊美得不成樣子,四時開謝,從不會完全凋零。
也許,玄靈是不存在青春的。
枯榮對於這些修真之人而言,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青絲垂落,一根白髮是如此的刺眼。
梢月用手指輕輕繞着白髮,微微用力一帶,白髮便已拽下,看着這慘白的白髮,梢月眼神之中充滿了傷情。
自己過了心門,卻過不了歲月的門。
從腰間拿出荷包,解開,將白髮塞了進去,看着荷包中存着的一根根白髮,梢月默然地收起,將荷包再次掛在腰間,荷包底部,繡着兩個不起眼的小字:
公子。
梢月看着池水,輕輕地嘆息道:「九年動盪,何時方休?玄靈風雲,在誰之手?逐鹿天下,誰勝誰負?」